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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哭不闹,就那么躺着,像个死人。几个护士进来检查郁箐的体温。“37.5度,温度是正常的。”护士将电子温度计放到桌上,“郁小姐,我需要看一下你的情况。”郁箐一动不动。几个护士都不知道怎么办。她们每天都查房,见证一个个产妇和她的家人是怎么期待,紧张,不安,喜悦,也目睹一些没有好彩的,怎样悲哭。无能为力,她们也做不了什么,只能说几声安慰话。这个郁家大小姐的反应是护士们头一次见,孩子没了,不哭不闹,像个没事人一样,那是一种谁见了都觉得恐惧的冷静。看郁箐那样,周子知说,“我来吧,要做什么?”这家医院常接待明星,身份显赫之人,护士们看到周子知,已经习以为常,不像别人那么慌。周子知掀开郁箐身上的被子,一股更浓的腥味扑面而来,铺在下面的垫子上有很多血,她没有露出一丝厌恶反感的表情。邱容在一旁拿纸擦郁箐的下身,擦的差不多了就退到后面。其中一个年长的护士弯下腰看看,又去压郁箐的肚子,“伤口恢复的很好。”她戴上手套,其他护士帮忙搭把手,给郁箐的伤口消毒。“放松。”郁箐无动于衷。整个过程持续了十来分钟,当事人就如同失去了做人的知觉。护士们一走,邱容去卫生间打水给郁箐清洗,周子知拿毛巾去帮她。“你不用去拍戏吗?”邱容看看自己的准儿媳,这时候能抛下自己的工作出现,她意外又欣慰。“没事。”周子知说,“快拍完了。”她想起什么,“刚才护士问箐姐有没有大小便。”“没有。”邱容叹了口气,“她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女人生孩子本来就元气大伤,去了半条命,这再不好好调理,身子就垮了。“箐儿,难过就哭,不要憋在心里。”周子知也在说,“箐姐,你还可以有孩子的,医生说了,只要把身体养好,别太自责,不是你做的不够,是他太调皮了,又跑回天堂,他还不想来到世上。”郁箐没有给出回应,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埋入耳鬓。周子知跟邱容把郁箐的衣服换了,周子知要撤去下面的血垫子,她想了想,还是问了护士。护士那边说需要过一段时间,交给医生看流血量。周子知只好默默又放回去。病房安静了会儿,外面有婴儿的哭声传来。床上的郁箐突然睁开眼睛。周子知和邱容都一愣,下一刻,周子知立刻去把门关严实,戒备的看着郁箐。没坐起来,郁箐还是躺着,并没有什么反常的大动作,她盯着天花板,眼睛里充斥着血丝,骇人。婴儿的哭声持续不断,可能是渴了,也有可能是哪儿不舒服,一直在哭。过了一会儿,哭声终于停止。周子知松一口气。邱容也有功夫喘气,刚才她吓的把水果刀都藏口袋里了,那东西还是不能放这儿,带回去比较稳妥。晚上周子知回去,家里的气氛不比医院好多少,佣人们都感到可惜,孩子的胳膊腿都长好了。所以才更难过。郁成德没胃口,动了两筷子就放下了,“你们早点休息。”他起身回房,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郁愿擦嘴,“我出去一趟。”桌上就剩周子知和郁泽,周子知是请假回来的,好在是后期,差不多了,王富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其他的事都交给邵业应付。郁泽把还剩一大半的山药排骨汤端到周子知面前,“再喝点汤?”周子知摇头,“不喝了。”她忽然说,“郁泽,不会有事吧?”郁箐那种性格,受这么大的打击,要走出来恐怕没那么容易。“医院那边我交代了。”郁泽皱着眉头,“我们帮不了什么,还是看她自己。”周子知说,“谢楚来会不会好点?”“不会。”郁泽抿唇,以他对大姐的了解,这时候如果谢楚去看她,她一定会当成是来嘲笑她的失败,多么不堪。也许谢楚也知道这点。“我出去抽根烟。”郁泽揉揉周子知的头发,往门外走,女人生孩子的事他不懂,没想到会是那么复杂,前后都很关键,一个不慎就是抑郁症。他需要好好做些功课了。第二天,周子知去片场,她没有对谢楚说有关郁箐的事,网上都报道了,按理说这种事不该大肆宣扬,不是值得娱乐的东西,但是缺德的人不是没有。有人爆料,谢楚揍了那个记者。简余小声说,“子知姐,大家都在议论。”周子知揉眉心,“正常的。”那么大的事,牵扯到影帝谢楚,郁家,成为热议不可避免,藏也藏不住。爷爷肯定也知道了。所有舆论的核心,谢楚本人该拍戏拍戏,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变化,更没有失去孩子的伤心。乔楠也看了报道,她把当初自己怀孕时买的有关克服抑郁症的书都拿给了周子知。“怪可惜的。”乔楠在电话里说,“那家月子中心口碑很好,郁箐主要还是放宽心。”周子知说,“估计难。”她跟乔楠聊了会儿就去忙,经过谢楚身边时看了一眼,真一点都不在乎?周子知这么想着,谢楚直直的撞上墙。杀青当天晚上,周子知跟郁泽带着书去医院,郁箐不在。他们跑到天台,郁箐站在那里。第67章睁开眼睛风很大,不停的撩着额前的发丝,让人厌烦。周子知把手放进大衣口袋,她有点冷。不知道那股冷意是来源于夜间的温差,还是受站在那里的郁箐所致。天台总能和那些悲惨和离奇的报道扯上联系,周子知呼了口白气,郁箐如果往下跳,以她和郁泽现在站的位置,是来不及扑上去阻止的。但他们不能贸然过去,怕刺激到已经濒临危险边缘的女人。周子知抿了抿唇,她是过来人,经历的那些种种虽然和郁箐的绝望有所不同,但是多少能体会到一点,这种时候,旁人说再多,做再多,都是无用的。要面对事实,真正的走出来,只能靠自己。周子知的腰被一只手掌搂着,带到郁泽身边,挨的近了,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暖和许多,也踏实。郁泽低头点了根烟,打火机带起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棱角坚毅,一片肃然。“大姐,夜深了。”郁泽叼着烟,“风大,回去吧。”郁箐没有回应,她身上的病服被迎面呼啸的寒风吹着,紧贴着四肢,那股寒战渗透毛孔,骨髓。因为郁箐是背对着周子知和郁泽,他们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那些压抑的情绪在黑暗中释放出来,有些扭曲。郁泽和周子知交换了一下眼神,上天台时打了通电话,人应该马上就要到了,有了专业人员布置的相关措施,至少能保证生命安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们做了万全的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