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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如此。尊卑之分,犹如云泥之别。奴仆或许能一时蒙骗主人,架空主人,让主人无人可用,只能倚重自己。但是一旦主人清醒,爆发出雷霆之怒,奴仆除了引颈就戮之外,只剩下苦苦求饶,祈求主人的饶恕一条路可走。奴仆终究是奴仆。长史不曾和王妃有什么接触,不知道她私底下是什么性子,单从耳闻来看,脾气似乎柔和温顺——然而那些嚣张跋扈的命妇们,不会怕一个温柔和顺的小娘子。而且不必王妃出手,郎主就要先收拾外管家。果不其然,李旦眉头微皱,放下茶盅,示意左右扈从,轻声说:“叉出去。”语气是平淡的。院子里人都是贴身伺候李旦已久的,明白郎主平静之下的怒火,一拥而上,把喋喋不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外管家拖走。使女端来铜盆、布巾,快速打扫完外管家刚刚跪过的地方,默默退下。长史走进长廊,躬身道:“郎主,东西交给驿将了,他刚刚出发。仆再三确认,没有惊动王妃的护卫郭文泰。”李旦点点头。作者有话要说: 忘了说,大写数字明朝时普及,又是朱元璋大大强行普及的……朱大大任性,就是如此粗暴直接。但是现在很多证据表明大写数字是唐朝时出现的,传说武则天时期开始广泛运用第136章一百三十六一直忙到华灯初上。半夏伺候裴英娘洗漱更衣,婢女们帮着忍冬铺床、熏被。冯德让人剪了一捧新鲜杏花送进房。其他地方的桃、杏才刚刚打出指甲盖大小的花苞,王府里借着地势和隆庆池建起一座园子,花奴精心护养,花开得格外早些。暖房里养了牡丹、芍药,都是价值千金的贵重品种,那是为春宴牡丹花会斗花预备的。忍冬接了杏花,窗前很快供起刻花长颈瓷瓶,雨过天青色,夜色中如一泓盈盈水波,衬得嫣红花枝娇艳欲滴。裴英娘换了身家常衣裳,赭襦青裙绿陂巾,因为是春寒料峭的花朝时节,襦衫外面罩了件孔雀锦联珠团窠对鸭纹半臂,散着黑鸦鸦的长发,靠在西窗下的锦绣榻上小憩,等李旦回来一起用饭。门房说他傍晚时出去了,酉时回府。她没打算把李旦从头管到脚,他出门会友、在外交际的事,她只知道个大概就够了,不想多问。只要把王府的几处要紧地方看住,其他事情她可以放手让冯德他们去料理。门房、马厩有她的人,这样她可以随时知道李旦是否出门,去了哪里,跟着伺候的是哪几个家奴,几时归家。厨下和账房则全部是她的心腹,这两处地方容不得别人插手。西院的会客厅、书室是李旦平时看书、接待访客的地方,她没安插人手,只让人随时盯着那边的动静。这几样事情她早就征求过李旦的同意。李旦当时没有任何异议,笑眯眯听完她掰着指头定下来的规矩,搂着她笑,“娶妻娶贤,为夫自然全听贤惠娘子的。”那时候还没成亲,她伸手推他,被他捏着下巴亲了好久。气喘吁吁着打他,巴掌落在他胸前,软绵绵的,不像打人,更像是调/情。他手臂硬实,胸膛硬实,白天把她压在这张榻上胡闹的时候,不小心蹭到的地方也……裴英娘脸上微微发热,赶紧起身离榻,挪到隔间铺了层厚厚绒毯的湘妃榻上。听得院外响起一串脚步声,有人掀起帘子。李旦先径直进了东间,没看到人,立刻转身往侧间走来。他头戴紫金冠,依然穿着白天那身蜀锦圆领襕袍,不知道出去见了谁。没有换衣裳,应该不是很重要的人。裴英娘随手用银红丝绦束起抹了香脂的长发,起身帮李旦更衣。房里的婢女是她的陪嫁仆,蹑手蹑脚退至锦帐外。她想解开他腰间的玉带,镶嵌宝石的带扣有点紧,费了半天劲才弄开一点。李旦低头,只能看到她的发顶和黑发掩映间偶尔露出的一半侧脸,樱唇粉嫩,鼻尖雪腻,长发丰艳浓密,灯火映照之下,发丝泛着黝黑色泽,像一匹华美精致的缎子。咔哒一声,她抬起红扑扑的脸,笑容满面,眉眼微弯,“解开了!”邀功似的,仿佛完成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她经常为一些不起眼的芝麻小事开心,自得其乐,易于满足。从不提起那些沉痛心酸的过往。久而久之,很多人以为她自小是被人捧在手掌心里宠大的。可她偏偏不是。李旦忍不住揽着她吻了好几下,半晌才松开,抬手揉揉她的头顶,手掌感受着发丝细腻柔滑的触感。以后是了。婢女们躬身埋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裴英娘抓着李旦的衣襟喘匀了气。余光看见灯火朦胧中的锦绣榻,想起白天他抱着她时隐忍的汗水,咬了咬唇,踮起脚,飞快地啄几下他的下巴。然后把guntang的脸埋进他怀里,他肯定忘了净面,胡茬真扎人,她下次不亲了。李旦愣了一下,手臂微颤,把她揽得更紧。以前他们也很亲近。不过那种兄妹间的玩闹和现在的耳鬓厮磨、朝夕相处不一样,她是他的妻子,只会对他这么温柔体贴,现在是,以后也是。谁也抢不走。半夏领着婢女传饭,不一会儿食案上琳琅满目,堆满盘碗盏碟。晚饭的汤是一盅开水菘菜。裴英娘挽起袖子,亲自盛了一碗,巴巴的送到李旦手边,“阿兄,你尝尝。”李旦挑挑眉,双手搭在腿上,一动不动。裴英娘任劳任怨,弯腰帮他挽好袖子,还把银筷送到他手上,殷勤小意。他嘴角轻扯,笑了笑。菘菜抽去硬筋,开水汆烫后放入冷水浸泡,再用熬制的清汤腌制小半个时辰,洗净后和清汤一起煮开,盛入蒸笼中汽蒸。汤汁看似寡淡如水,吃起来鲜美清甜,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