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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送他们走吗?她不信!一定是十七娘对叔父说了什么,叔父才会忽然像变了个人一样,叔父心里还是疼他们兄妹的!她径直冲进前院厅堂,迎面看到裴拾遗阴沉着脸往里走,鼓起勇气小跑过去,“叔父!你真的狠心把我和十郎赶走吗?以后你不管我们了?”她扯着裴拾遗不放,“叔父忘了刚把我们接来的时候说过的话吗?叔父答应会照顾我们兄妹一辈子的!”裴拾遗一扫袖子,甩开裴十二娘,冷冷道:“你们父亲的忌日就快到了,为人子女,回去为亡父扫墓,理所应当。”裴十二娘眼里滚出泪水,涕泪横溢,倔强道:“我不回去!我父母双亡,得叔父抚养,才能吃饱穿暖,平安长大,叔父就是我的父亲!我要留在叔父身边,回报叔父的养育之恩。”裴拾遗脸色铁青,“你们兄妹父母双亡,我好心好意收留你们,你们是怎么回报我的?十七娘是我的女儿,你们轻贱她,欺负她,现在还有脸面说想回报我的养育之恩?”“明明是叔父默许的!”裴十二娘再度扯住裴拾遗的长袍一角,抹了胭脂妆粉的脸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扭曲,绝望道,“从前我把十七娘当成使女吆喝,叔父你明明在场,不也什么都没说吗?为什么事到如今……”裴拾遗变了脸色,勃然大怒,“你们怎么能和十七娘比?此前只怪我裴玄之识人不清,被你们兄妹这种忘恩负义之徒蒙骗!裴府蓬门草户,留不得你们!”他说完话,冷笑几声,抬脚即走。裴十二娘想抓住裴拾遗的胳膊,刚伸出手,就被使女们拦下了。“谁敢拦我?!”她扫视一圈,恶狠狠道。使女们愣了一下,继而噗嗤一笑,跟看百戏杂耍似的看着她,目含鄙夷,“十二娘,郎君不想见你,你还是回房去吧。”七手八脚,把裴十二娘强行送回房。裴十二娘又哭又闹,指甲在婢女们的手腕上抓住一道道血痕。婢女们疼得嘶嘶直吸气,烦不胜烦,干脆把门带上,守在门外,不许她出去,生怕她惹怒裴拾遗,连累她们受训斥。裴十二娘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扑倒在床褥上,痛哭流涕。仆妇把前院的争执禀报给张氏听,张氏手里摇着一把刺绣百花绢扇,慢悠悠道:“看紧了她,别让她闹出什么丑事来。”裴十郎是小郎君,天天出去吃酒应酬,她拦不住,裴十二娘是内宅小娘子,她还是能管一管的。软弱了半辈子,她总得学会硬气起来。仆妇躬身应了,压低声音道:“娘子,郎君说要过继一个小郎君到您名下,您看要不要和公主说一声?”张氏嘴角微微勾起,端起一盏酸甜的乌梅浆,浅啜几口,“罢了,这事我已经托付给我娘家兄弟去办,何苦烦扰公主?裴家的事,和她没关系。”她管不住裴十郎和裴十二娘,十七娘在她眼皮子底下被欺负,她隔岸观火,没有费心去维护十七娘。如今裴家又将迎来一个孩子,等郎君把那个抱养的孩子接到裴家,她一定要竭尽全力,好好抚养那个孤苦孩儿,不能再重蹈覆辙。这一次,她一定会当一个尽职尽责的好母亲。公主说得对,郎君凉薄自私,她得早点为自己打算,小郎君才是她日后的依靠。等小郎长大,说不定能给公主添个助力。蓬莱宫,紫宸殿。李旦快走到侧殿东面的回廊前时,忽然脚步一滞,意识到他刚才可能乱中出错,让母亲瞧出端倪了。吐蕃和中原隔着莽莽荒山茂林,消息不通,吐蕃使臣根本不知道现在宫里有两位公主。而且吐蕃王室从第一次向唐请婚时起,就想娶一个有真正皇家血统的公主为王妃,这一次他们指名向李令月求婚,朝廷要么婉言拒绝,要么欣然应允。除非吐蕃主动要求,朝廷不可能用其他人代替李令月。英娘暂时是安全的。李旦心里陡然一松,轻轻舒出一口浊气。至于被武皇后看出心里的隐秘,并不重要,和英娘的安危比起来,这些不过只是细枝末节而已。“八弟怎么在此?”十几个头戴纱帽的宫人簇拥着六王李贤走下阶梯。李贤穿一袭紫色圆领花绫罗袍,腰束玉带,脚踏锦靴,神采飞扬,一边走,一边侧头和员外郎王洵交谈着什么。看到李旦,诧异了一下,凤眼微微上挑,含笑问:“可是有什么要事向阿父禀报?”李旦神色淡然,垂眸道:“繁琐小事罢了。”李贤知道他油盐不进,不好拉拢,笑了笑,“听说你过几天就要搬去相王府了?届时别忘了给我一张帖子,我过去看看你府上的波罗球场修得如何,不许忘了。”李旦应下。兄弟两人各有心思,淡淡交谈几句,那边有宫人疾步跑过来,“大家有请相王。”“王兄,改日再详谈。”李旦漫不经心瞥一眼站在角落里的王洵,跟着宫人离开。李贤收起笑容,看着弟弟离去的背影,目光深沉。李旦踏进内殿侧间的时候,闻到一股浓郁的香甜气息。李治盘腿坐在书案前,小几上供着一只盘式鎏金博山薰炉,炉顶雕镂出仙山云鹤、彩云飘飘的仙家气象,香气从山间丝丝缕缕逸出。“这是十七新调的香,叫什么富贵香。今年宫人们晾晒的荔枝壳都让她收去捣腾了。”李治见李旦的目光落在薰炉上,说笑两句,指指左侧的坐席,示意儿子挨着自己坐,“她也老实,说这香味道馥郁,就取了这么个俗气的名字。”李旦呷口清茶,轻声道:“富贵香是英娘特意为阿父调制的,能静心养气,舒缓疲劳。”李治眉眼带笑,皱纹舒展。随即想到李旦那个让他头疼的念头,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宫人跪坐在角落里打扇,送出缕缕轻风,卷帘内香气氤氲,薰炉笼罩在轻烟中,猛然看去,炉顶还真仿佛是一座座漂浮在云海中的海外仙山。“你看到吐蕃的国书了?”李治笑了一会儿,拈起一封奏疏,递给李旦。李旦接过来翻开看了一下,奏疏里的内容和武皇后给他看的那张绢帛一模一样。“阿父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