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无关-七夕全员◎‖俗世艳艳声(民国pa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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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携乞巧夕夕色,共游尘世艳艳声。换万千面容与身份,唯爱意永恒。 ——题记 ※※※ ※※※ 【夏鸣星】盛夏星(当红歌女×贴身仆从) 女孩应是一枝冷艳的白玫瑰,即便聚光灯熄灭,也会有无数的目光、追逐汇聚到她身上。 可女孩的眉头是皱着的,她清凉的目光在夏鸣星身上短暂停留,转头对身后跟着的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摇摇头,“顾爷,今天的钟点到了,返场您请别人上吧,即便是佳节,我的嗓子也是要休息的。” 她有时会这样任性,但谁让她红得无人能及,顾老板也拿她没辙。 夏鸣星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调整表情正色替女孩挡掉舞厅老板的挽留,礼节性地一一应对了或暧昧或求利的邀约,护送着女孩走出喧嚣的舞厅。 夏热还未全然偃息,街道上偶有蝉鸣,但夜风微冷,夏鸣星从衣袋内取出丝巾抖开披到女孩身上,他提着女孩的手包转头想去叫黄包车,覆着白纱手套的温热手掌就搭到他腕子上。 “汤圆,陪我走走。” 听见那熟悉的称呼,夏鸣星脸上闪过一丝窘迫,他迟疑地将女孩的手托起,轻声提醒,“小姐,在外您不该对下人这么亲近。” 女孩用眼角余光剜他,当真把手收了回去,一并拿走了自己的手包。 手腕的温度抽离,夏鸣星轻轻捏了捏手心,落后半步随在女孩身后,看着女孩娉婷的背影,白色铺底用金线绣祥云暗纹的旗袍包裹着纤细玲珑的身段,浅橙色披肩丝巾下缀着的流苏随着高跟踩在石板路的“哒哒”声轻轻摇曳,像撩拨在他的心上,让他思绪不自觉地飘远。 当年比邻而居的两家书香门第在战争中败落破散,那一年女孩十二,他十一,女孩被某位大人物相中险些当了二十一房姨太太,被他救出来逃到别的省城流浪。某天夜里他们躲在舞厅附近的小巷过夜,女孩吃掉他硬塞过去的最后半个馒头,用力地拍了拍脏兮兮的小脸把紧张的情绪拍掉,抬起头对他说,“汤圆,我去挣钱吧,有钱我们就不会饿了!” 她的眼睛比最晴朗的夏夜最明亮的星还要亮。 纸醉金迷之下总是滋生无数不够得体但足够来钱的门路,汤圆拗不过她,只能陪着女孩进了舞厅打杂,小心地保护着她,看着她一点一点往上爬,等终于有一天站上舞台一展歌喉,她就是舞台的中心,下了舞台又能在各方权势中游走,仿佛天生如此。 只是在外界看来,她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冷,这似乎成了她舞台上的标志,反而让她人气爆棚。 当年因为体型被女孩戏称为汤圆的夏鸣星已经长成了大高个,他推掉了所有夫人小姐乃至少爷递来的橄榄枝,守在女孩身边当一个不起眼的仆从。 相依为命已经十年了吧,这么一算,已经快半辈子了。 夏鸣星的嘴角不自觉勾了勾,又慢慢平复下去,他注意到女孩停了下来,他们来到了江边,江风扑面,女孩的长发随风摇晃。 “夏鸣星,”女孩转过身看着他,将耳边的发别到耳后,艳红的唇翕张,“我渴了,想喝汽水。” 夏鸣星左右看看,隐隐有些无奈,刚才路过许多家小卖铺不见这位大小姐出声,现在江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路人都没两个,她说要喝水了。犹豫了一阵,确认保安亭离这里不远,夏鸣星才点点头,“我去买,您到保安亭附近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女孩没有应声,她转回去手扶着栏杆,闭着眼享受着江风的抚慰。 夏鸣星没辙,不放心地再次确认了保安亭的距离,用最快的速度赶往小卖店买回汽水,他这一路跑着来回,自己都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赶得回来,结果老远就看见路灯昏暗的灯光里女孩弯腰在摆弄什么。 鬼使神差的,夏鸣星停下了脚步。他踩着树木落下的阴影无声无息地靠近,走近了才看清女孩是不停从手包里取出小竹筒大小的管状物往地上摆,不时退开两步进行观察——是烟花吧。那些小烟花围出一个不太规整的心形,女孩取出一个小瓶,撒出粉末将它们连接起来,凉风翻卷她的长发,她不得不时时腾出手将发丝压下。 女孩似乎想赶在夏鸣星回来之前完成布置,这一连串的动作做得很急,摆放完成后她抬腿想跨上游客椅,被窄小的裙摆生生绷住摇晃了两下没成功,不快地原地跺了跺脚。 夏鸣星没忍住笑出了声,他小心避让开了地上的烟花筒,几步往前一把把她抱了起来。 “——!”身体悬空,女孩惊慌地挣动了两下,但感觉到熟悉的温度后马上放松下来,“夏!鸣!星!” 夏鸣星把怀里的女孩放到游客椅上,相当自觉地后撤了一步,站在那颗烟花筒围成的心形中,将汽水翘开瓶盖递给女孩,“这是你准备的惊喜吗?” “不许问。” 高跟鞋踩在游客椅上,过高的高度让女孩有些摇晃,她绷着脸抬起双手保持住平衡,接过了汽水。 冰凉的橙味入口,面上的冰雪消融,女孩稍稍弯腰把玻璃瓶放到椅上,身子又晃了两下, 夏鸣星伸手要扶,被女孩瞪了一眼乖乖地收了回去。 女孩从手包中取出手表看了眼时间,又拿了火柴划亮。 “夏鸣星。” “我在。” “夏鸣星——” “我在。” “汤圆!” “我在这里。” 这一刻,她不再是舞台上冷艳的歌女,冰冷的面具破碎,她展露出一如年少的笑容,一遍一遍用不同的语调叫着年轻人的名字。 女孩扬起手,手指火柴对着夏鸣星轻晃两下轻轻松开,摇曳的焰火迅速下坠掉落在可燃粉末上,光亮顺着心形轨迹迅速铺开将烟花筒点燃,细碎的明光从烟花筒中喷吐而出,将夏鸣星围住。 夏鸣星站在那颗心中间,眼中熠熠生辉,仰着头看着那位在他心里一住十年的小姑娘。 女孩又看了一眼手上的怀表确认好时间,她转过身背对着夏鸣星,双手张开像要拥抱天空,“汤圆,数三二一。” “三——” “二——” 没等“一”数出口,女孩轻轻踮了脚,闭上眼放松力气往后仰倒。 眼前是一片黑暗,时间无数倍拉长,风声烈烈世界翻转,女孩闭着眼将心头的不安压下任由自己后倒,下一秒,她稳稳地落在熟悉的怀中。 远处轰然响起烟火炸开的声响,流光冲天在头顶蓬勃散开,整个天空一时五光十色,一切都在为佳节庆贺。 “我还没有数一。”夏鸣星惊异于那时间的巧合,半晌目光才从天空落回女孩脸上,语气带着无奈,焰火的光在他眼中跳动,“不怕摔倒吗?” “你会接住我。”女孩眨眨眼,眼里带着信任和促狭。 “地上的烟花容易烧坏旗袍。” “买新的。” “被别人看见我抱你,对你的影响不好。” “你都跟着我这么久了,该有的影响早就有了。今年我的礼物呢?又在枕头下?” 夏鸣星将她打横抱着,小心地调整角度避免烟花的热度灼到怀里的人,叹气,“这么直接讨要礼物就不惊喜了。” 靠着幼时那点绘画天赋,他自己设计了一枚小小的发卡请人定做,银质的发卡上明亮的星簇拥着红色的宝石,一如他所希望能够这样陪伴女孩一生。 “没新意。今年你的惊喜……”年轻的歌女小声吐槽了一句,伸长了手搂住小仆人的脖子,她凑近了夏鸣星的脸,涂抹着口红的唇轻轻贴上年轻人的嘴唇,明艳的妆容下是小姑娘的娇俏,“是我。” 汽水残留的橙香总是让人想起夏天,现在这夏意过渡到夏鸣星唇上,夏鸣星微微睁大了眼,像是刚刚结束的炎热卷土重来,将他的心装满。 他一直都拥有属于自己的繁盛夏天。 ※※※ ※※※ 【萧逸】逸路行(大小姐×雇佣兵) 天色入暮,官道上都没几个人,更别说这类嶙峋小路。 女孩喘得厉害,她头发微乱跌跌撞撞地跑在路上,不时用力把手里捡的石头往身后砸,那三个凶神恶煞的土匪追得很紧,她慌不择路穿进了树林里,眼看就要被追上。 “他妈的,还挺能跑!” “等抓到了你看老子不干死……” 未尽的话语被“啪啪”两声极快速的枪响打断,领头的匪徒转过头,看见自己的同伴满面惊恐,一人的胸膛一人的额头汨汨流淌出血液,浸染到毛皮大衣上,他们缓缓地后倒,顷刻间脸上没了生息。 “你……我杀了你!!”领头土匪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也知道同伴的死和女孩脱不了干系,他举枪对着女孩还没按下击锤,突然一道黑影轻巧坠落,凶猛的力道直直撞上胸口,剧烈的冲击让他五脏六腑都要裂开,手头的枪脱手飞出。 一身黑的男人从树上跳将下来把那土匪踹倒在地,自己落地却十分轻盈,他一脚踩在土匪胸前,刀光一闪,袖子里短刀滑出被他握在手上,他踩着土匪蹲下身,短刀在土匪脸上划过,声音拉长,充斥着无形的压迫感,“你刚刚说要对她干什么?” “原、原来还有个姘头,老子说要干死她你听不……” 可怜的土匪再没了说话的机会,短刀竖直往下切进他的喉咙,带走他的生命。 绷紧的神经猝然放松,女孩全身发软弯腰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费力地呼唤出声,“萧逸……” “嘁,这些家伙荤话也没点新意。”萧逸轻声嘀咕着,抽出自己的刀飞速后退半步躲开鲜血喷溅,顺带将女孩的手一牵跨到稍微远离的地方,“别看,脏。” 他的语气平平淡淡,完全没有半点刚刚杀了三个人的模样,把女孩推开后他准备用衣袖擦掉刀刃上的血,刀还没贴上袖口,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举着手帕的手。 素白色的手帕是丝绸质地,触手柔滑清凉看着价值不菲,边角上绣着女孩的名字。 女孩的声音从萧逸身后传来,她稍微喘平了气,只是声音里还带着心有余悸的颤抖,“脏就不要往衣服上擦……” “那不擦了。”萧逸回头瞥她一眼,捏着女孩的手帕把玩了两下,顺手放进了上衣口袋,捡了片树叶把血擦干净,盯着地上三具尸体看了半天,弯腰去扒他们身上的毛皮。 “变态!”女孩小小跺了下脚,彻底背过身去。 萧逸埋头折腾了半天才折返到女孩身边,“你以为我在干嘛呢?” 温暖的毛皮披到肩上,女孩僵了下,刚刚紧张散去凉风吹到身上她就感觉到了冷,这下温暖包裹而来,让她舒了口气,想到了什么又连忙在那件拼接成的毛皮披风上摸索半天,没有摸到血水,才彻底放心下来。 “放心吧,用的都是没沾血的部分。”萧逸抬手在女孩的头上揉了两把,“今晚是进不了城了,山里不比大路,夜里风冷得厉害,容易着凉。” “嗯……”女孩还有些头脑发懵,眼神不自觉往那三个土匪倒下的方向瞟。 萧逸干脆握住她的手将她往林子深处拉,女孩被他拉得踉跄了一下,有些迟钝地反驳,“其实我带了衣服的,才不会怕冷!” “衣服呢?” “呃,刚刚被土匪追的时候,太重扔路上了……”女孩的声音逐渐变小。 “你怎么不说你还开了车出来。” “……都进河里了你还提……”女孩的声音轻得快听不清。 萧逸轻笑出声,他是真的觉得这丫头有本事,前几天不知道从哪里了解到他们组织所在,找上门来雇人护送她回邻市光启找父母,一独身小姑娘不去坐火车,说着要游览沿途风景采风决定开车回家,虽说去往光启也就两三天车程,但敢把这两三天的安全托付在另一个人手上,胆子还挺大。 萧逸觉得这丫头有趣,抢在所有同僚前接下了这单,这一路走来女孩也如他所想是个相当有趣的人,看着斯斯文文大家闺秀,讲话却直来直去,对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敢问,最有意思的是她不仅胆子大,运气还特别“好”,前有怜惜他辛苦主动请缨开车让他小憩,他眼睛刚刚闭上这车猛打急转弯差点连人带车一起进河,后有让她在原地等待自己去找人帮忙拖车,回来人没了他一座山翻遍才找到差点被土匪拐走的雇主。 “我的写生本,我的布料,我的小裙子……” 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恐惧消散,女孩的心情就是非常懊悔。她开始想念自己的小皮箱,那里面装了她这一路收集的风土人情和特色材料,只要再给她一点时间,它们会变成富有特色的设计灵感;也想念自己的小裙子,她亲手做的秋装小旗袍,上面的暗纹是她一针一线绣的;更想念她的小汽车,那是爸妈送她的成年礼物…… “东西没了还能再找,命没了可什么都没了。”萧逸散漫地安抚两句,牵着女孩的手继续往林子更深处走,他想自己作为雇佣兵的职业道德水平甚高,现在女孩这状态把她拐去做什么奇怪的事,她恐怕也不会有防备。 女孩眼神呆滞地抬起头,“我这次出来就是为了采风,写生本就是我的命……萧逸!” 萧逸领她进了一处山洞,忙于逃命丢弃的小皮箱安安稳稳放在山洞的一侧,她只来得及惊呼一声萧逸的名字,冲过去打开箱子,她的写生册布料小裙子全都在里面,虽然有些乱,但是一个没丢! 女孩抱着箱子原地转了一圈,欢欣鼓舞的模样活像只小兔子,她目光灼灼望着萧逸,“你从哪里找到的!我都不记得掉在哪里了!” “小意思,找你的时候发现掉了一路,就捡回来了。”萧逸很喜欢看女孩这副活泼的模样,顺手又揉了揉她的头发,“去那儿坐会儿等我,别又招惹什么山贼土匪了。” “又不是我愿意的。”女孩小声嘀咕了两句,倒是没有再反驳,她坐到萧逸指到的石块的位置抱着自己的小皮箱翻看了半天,取出写生册和铅笔开始比划。 月光很淡看不清晰,好在很快萧逸就生起了火,女孩不时抬头看看萧逸,然后低头画上几笔,直到被一阵浓郁的香味吸引,纸上的形象已完成大半。 “在画什么?”萧逸拿着烤兔过来,那是他刚刚去外面抓的。 女孩的肚子适时地咕噜响了一声,她放下写生册讪讪干笑,接过烤兔迫不及待咬了一大口,被烫得直吐气又舍不得吐出来——没什么调料,是兔rou原本的香味。 他们的干粮补给跟着车下了河,女孩都准备今天饿着肚子过一晚等明天到了光启请萧逸吃顿好的,没想到还能吃到热乎的。她一边吸呼着气咀嚼兔rou,一边给萧逸解释,“是、是谢礼,呼……我按你的体型设计了个战术背带,上面有很多小包,比较方便你出任务放东西。” 萧逸意外地抬了抬眉毛,在她面前蹲下平时她眼睛,“我不会因为收到谢礼感动了就不收雇佣金的。” “没情调。”女孩瞪他一眼,“等到了光启,一个子儿都不会少你的。” “少点儿也行——要是这位女士愿意以身相许……哎!” 女孩儿板着脸把guntang的烤兔塞到萧逸嘴边,烫得雇佣兵先生一个激灵,剩下的话也咽了下去。 看萧逸吃瘪,女孩很快又眉开眼笑,抽走烤兔往萧逸手边递,“你也吃点儿。”她幽幽叹气,“本来算好了,七夕夜我应该在家里和爸妈一起吃饭,而不是和这位没情调的雇佣兵先生在荒郊野岭过夜。” “又不是除夕,没有吃团年饭的习俗,本来我的计划还是在舞厅和兄弟喝酒呢。”萧逸从烤兔上撕了条腿,把剩下的递回小姑娘手上,见小姑娘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手上的兔腿,才发现这只兔腿是女孩咬过的。 他面不改色举起来咬了一口,亲眼看着女孩脸色爆红移开了头,好心情地吹了声口哨。 女孩不想搭理他,气鼓鼓吃掉了手头的烤兔,又喝了萧逸打来的清水,吃饱喝足下被温暖的篝火一烤,有些昏昏欲睡。 她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团用毛皮裹住,看只穿了战术背心和衬衣的萧逸坐在朝外的方向替她挡风,心里莫名地柔软下来。她觉得雇佣兵先生人真的挺好的,一路把她照顾得妥妥帖帖,那些土匪说荤话调戏她,他也报复回来了。 想着想着她就笑起来,悄悄站起身走到萧逸身边坐下,掀开身上裹着的皮毛将他也裹进来,那皮毛是萧逸割走土匪的皮大衣后用绳索连接的,展开来完全能够将两个人兜下。 在萧逸诧异的眼神里,女孩调整着姿势让自己缩得更舒服一些,“你要是着凉了,我就得付更多医药费了。” “我看你就是想离我近一点。”萧逸倒是很享受这样的亲近,他长臂一展,将女孩搂在了怀中,拼接的皮毛将两个人包裹住,一丝冷风都透不进来。 女孩僵硬了下,但最终没有推开,靠在萧逸的怀里小声嘀咕,“谢谢你,救了我三次……第一次没让我和车一起下水,第二次没让我被土匪砍死,第三次……救了我的小皮箱……你什么都会,我以后还有很多地方要走,我还雇你……” 女孩的声音逐渐轻下去,萧逸没有出声,安静地看着她的头缓缓靠到自己肩上,过了很久,确认女孩真的睡着了,他取出衣袋里的手帕看了一阵,又望向女孩放在皮箱上的写生本。 这也算是他第一次收到的七夕礼物了吧——送来他没收的不算。 要是有个长期雇主,也不错。 ※※※ ※※※ 【陆沉】夜光沉(女杀手×军阀) 刷—— 匕首划破空气刺进皮rou,刃口准确无误划破对面那人的喉管,未出口的呼救从伤口处泄露成嘶嘶气音,随即被鲜血包裹咽回,他瞪大了眼向后倒回床上,眼中定格于灰败的绝望,手上刚刚下了保险的枪还没来得及触发,手指已扣不住击锤无力地松弛开。 死透了。 女孩轻轻吐出口气,弯腰在男人腿上把刀刃擦干净,将匕首和上回保险的枪分别别回两边大腿上的暗袋里。 有时候冷兵器就是比热兵器安全,主要是安静。 俱乐部大厅的舞池喧嚣依旧,舞会最重要的宾客之一却已横尸客房——当然,在旁人眼中他是结识了位俱乐部的新成员,一位妩媚明艳的女士,邀请她进客房共度佳节。 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距离守卫换班还有些时间,女孩从咽气男人身上摸出香烟点了一根,坐在床边慢慢地抽,那烟被她用食指和中指夹着送到嘴边,在烟雾萦绕里缓慢地抽尽。 那香烟的味道不见得多好,但长度刚够,烟叶燃尽时时间刚刚好,女孩掸掉最后一点烟灰丢掉烟头站起来到床边掀开窗帘看了看,差不多是换班的时候。 从腿上暗袋里抽出钢索挂到窗边,女孩利索地翻身而出借着钢索助力滑向楼底,最终轻轻巧巧落在地上,等二楼客房的吵闹呼救声响起,这只翩跹的蝴蝶已消失在夜色里。 陆沉收到警卫科的消息是一个多小时后了。 彼时他已梳洗过,换了一身睡袍在书房里自己和自己下棋,听手下来报时面上没什么变化,只是轻笑了一声,让手下退下去。 陆沉仍在下棋,不时移动两方的棋子,让两方处在互有吃子但始终输赢对半的局面,脚步声靠近时他也未抬头,移动黑子吃掉白子的兵。 “少帅。”小童礼节性地敲了敲门,按着毡帽对陆沉弯腰行了个礼,抬起头来露出的是张秀气的脸,不是女孩又是谁? 她的头发绑起压在毡帽下,抹掉了脸上的妆容,面上涂了灰黄掩去白皙的肤色,一身于报童无二的打扮,身上挎了个花筒装着要贩卖的鲜花,一眼看上去当真只是街上寻常可见的卖花小童。 “这事做得很漂亮,对这位‘俱乐部的新成员’,巡捕房暂时没有任何的头绪。”陆沉的动作始终优雅,他用棋子轻敲棋盘,像是在思考白子应该怎么应对黑子的进攻,“能够这么容易地拔除这个对手,这一次也要感谢你。” 女孩摘了头顶的毡帽,让盘在头顶闷得发热的长发放松下来,拿着毡帽给自己扇了两下风,全然没了之前在俱乐部那般诱惑成熟的姿态,也没见多少尊敬,似乎和少帅熟得不能再熟,“让我算算,这是少帅的第七次感谢了吧,我拿钱办事,谈感谢多生分。” 陆沉轻笑了声,笑声低沉优雅,女孩突然在想,明天拿着赏金去最好的茶餐厅吃茶点吧,点最好的红茶,才能对得起这声好听的笑。 这是他们合作的第七次。女孩这条命是陆少帅从战乱里救下的,陆少帅给她找了师父学武,认字没想到小姑娘天赋异禀,加上身世空白无从追溯,学成后成了陆沉的助力,帮陆沉做些少帅身份不便cao作的脏事儿,讨些赏钱过日子。 “明天差人按往常的份额递到你住处,”陆沉手中捏着棋子把玩,突然手上动作一顿,眼睛微微眯起,“抽烟了吗?” 女孩莫名浑身一僵,她才注意到这位少帅这会儿没戴眼镜,酒红色的瞳孔微缩着,带着不加遮掩的锐利。 自己衣服都换过了,好灵的鼻子!女孩讪讪干笑,心下觉得这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口上还是斟酌着回答,“借了一支烟。” “明天我选些好烟,一起送过去,每周按一支配额,可以吗?”陆沉走了一步棋,用的是询问的语气,却没什么询问的意思。 女孩乖巧点头,心想少帅这是嫌“受害者”那烟差吗?那也是七个大洋一盒的高档烟了。 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女孩开口发问,“我的俱乐部引荐人……” “我已经处理了他的信息,巡捕房和警卫科不敢明着查陆家,只会暗着使绊子,如果有机会,我会把线索导向叔叔。” 女孩没忍住笑出声,在陆沉看过来的前一秒绷住了嘴角,虽然对陆沉的手段见惯不惊,但每次看他给陆霆下套,都会觉得十分有趣。 陆沉就这样看着她,眼里的笑意逐渐浓郁,“我猜你在想,这个人怎么越来越阴险狡诈了。” “不,是运筹帷幄。”女孩当即表态,陆沉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变得玩味,她在这样的玩味中低下头去,煤油灯火光剥啄,一丝暧昧悄然冒头,女孩没忍住又用帽子扇了两下,想把脸上那丝燥热降下去。 不一样,和她潜入俱乐部和目标交流游走的感觉很不一样,那种暧昧不再是表面的情绪控制,而是从骨缝里迸发出些微热度,让她无从遮掩。为了调节这种情绪,她拿起黑子往前随便一落,水晶的棋子磕在棋盘上落出脆响,她这才注意到那枚棋子上是一个皇冠的造型。 “后不能越子。”陆沉笑吟吟地看着她,手指轻轻搭上那枚黑皇后,将它推回刚才的位置,却没有马上收回手,指腹那枚棋子轻轻摩挲过,“等你有空,我教你国际象棋的规则,学会了可以陪我下棋。” “……好。”女孩其实不太喜欢这些“上流人士”的东西,无聊繁琐规则颇多,但她觉得这事让陆沉来教,就会变得有意思起来,她盯着陆沉的手指看了半晌才收回目光,“我要回去了。” 得到陆沉的点头应允,女孩将毡帽扣回头上,但没将头发盘起,剩一根长长的麻花辫跟随脚步晃动着,陆沉的嘴角微微勾着,看着那根晃动的麻花辫,突然见那小姑娘脚步顿住,回转身来目不转睛地盯上他的眼睛。 “差点忘了。”小花童三两步跨回书桌旁边,从兜里取出一块丝巾递向陆沉,“少帅。” 陆沉微抬了眉毛,用眼神透露出一丁点困惑,他伸手刚准备接过,女孩却用另一只手将丝巾一掀。 一枝红玫瑰展露,花瓣上点缀着零星的露水,娇艳绽放如刚从花田摘下。 “本日最后一枝鲜花供应,希望它带给您足够罗曼蒂克的气氛。”待陆沉将鲜花接过,女孩拍拍腰上空空如也的花筒,摘下毡帽行了个不太规范的绅士礼,“我会和去年一样从邮箱收取我的礼物,七夕快乐,陆先生。” 她都不等陆沉有什么多的反应,露出个狡黠的笑容,帽子一戴转身几步跨出书房,消失在沉沉夜光中。 陆沉还维持在接过鲜花的姿势,面上愕然闪过,逐渐转化为笑意,那笑意越发扩散,最终演变成畅快的笑容,他把玩着手头的玫瑰,用玫瑰的枝干拨动黑子,让黑方进入决胜之境,再将其余的棋子一一收起,只留下女孩刚刚移动过的黑皇后和一枚黑国王。 他给他的女孩定做的小兔子包饰好像有些不合时宜了。 这分明是只能跟他一起走在夜色里的小狐狸才是。 ※※※ ※※※ 【查理苏】初情理(大家闺秀×留洋少爷) “查理苏,你严肃一点,我们这是被绑架了!”女孩的语气很有些抓狂。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这位父母年轻时指腹为婚的未婚夫所谓的“佳节惊喜活动”是大晚上出城爬山,更没想到这个小惊喜附赠了个大惊喜——他们辛辛苦苦爬上山顶,抬头就被一群山贼团团围住。 按理说遇到这种事应该低调周旋伺机逃跑求助,奈何查理苏这家伙天生不知道低调为何物,一身花里胡哨的衬衣长裤看着就做工精致价格不凡不说,那张嘴……那张该死的嘴,就为了配得上他的身份,他竟然凭借那张该死的嘴三言两语之下让山贼把勒索的赎金从一共一万大洋提升到了十万大洋——每人十万! 要赎金的书信是查理苏写的,一信两份往两家去送,女孩看着查理苏潇洒地用扭曲的花体签下“拾萬圆”以及“查理苏”几个字,表情也跟着扭曲起来。 希望父母看见这封信时不会吓得晕过去…… 两个人被绑了手脚扔进了柴房,女孩费力地挪动身体让自己正面这个思路别致并且她自己还没承认的“未婚夫”,想让他看清自己脸上的认真,也有点担心这个顺风顺水倍受追捧的留洋少爷不习惯这种肮脏的环境。 下一秒就看见查理苏那一脸欣赏,“这群土匪挺有眼色,知道把我和未婚妻关在一起,看来虽然还没结婚,我们的夫妻相已经足够明显了。” 不……那是因为他听见你叫我“未婚妻”,而且他们的小山寨只有一间柴房。 女孩嘴角抽了抽又飞快地控制住了表情,放弃和他争辩,深切觉得这位许多年没见据说是留洋去了的男士被海外思想荼毒坏了脑子。 她谨慎提议,“我们应该想办法逃出去。” “不,你应该放松下来好好地和我享受二人世界,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身为我的未婚妻可不能被这种挫折吓到惊慌失措。” “柴房和二人世界有很大的差距,我也不是你的未婚妻。” “我明白,现在的年轻学生都讲究自由恋爱,如果你担心我们之间的感情因为婚约而不纯粹,我同意你当做它不存在,我们从头培养感情,这间柴房就是很好的起点,因为我在这里。”查理苏表示了贴心。 算了,说不过。 女孩被查理苏一通说辞说得哑口无言,暗自怀疑自己在学堂练习的辩论不值一提。她挣扎着手腕上的绳索,不知是不是太过用力,一股钝痛扩散开,不由得抽了口气。 “别动,你这样扯很容易挫伤。”查理苏难得地皱眉,看上去颇为认真,“转过来我看看手。” 女孩记得他出国去是学医的,所以才会对这方面比较上心吧,比平时看着正经多了。她听话地用被绑住的双脚借力转动身体让自己背对查理苏,没曾想查理苏只是低头看了她手腕一眼,也用同样费力的方式背转过去,在女孩困惑的眼神中靠上了女孩的背。 两个人的背部靠近,似乎能轻易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女孩侧着头微微瞪大了眼,下一秒温暖的手覆上她的手腕,因为看不见,查理苏的动作带着点摸索意味,手指在女孩的手腕上轻轻划过,女孩的动作一凝,那手指已经找到地方,在关节处轻轻按压。 “这里,放松开,疼痛会轻很多。” 女孩僵住不敢动,按照查理苏点到的地方努力放松关节,疼痛果然缓解。她意外地偏头去看查理苏,从她的角度只能看清查理苏半张脸,这个平时不怎么着调的男人低着眼认真地帮她按揉散痛,与平时完全不同。 女孩看得有些呆,直到查理苏抬头看她一眼,她才脸上发热慌乱地转回头去看面前的空气。 “对着我发呆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这是你的特权。” 查理苏的声音带着笑意,女孩觉得他像一只开屏的孔雀,此刻正在向她炫耀漂亮的尾羽,让她脸上更加热得慌。 “闭嘴!” 小柴房里短暂地安静了一阵,屋外山贼们喧闹的声音传来,背后是让人安心的温度,女孩沉默了一阵,突然有一点点恐惧和委屈。 “查理苏,他们会不会拿了赎金就杀人……?” “也可能不拿赎金就杀人,未婚妻就要和我当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同命鸳鸯了。”查理苏随口开了句玩笑,感觉到女孩的沉默,他用手指轻轻拍了拍女孩的手腕,“放心,没有人可以欺负我的未婚妻。” “说什么胡话呢……”这应该是一种安慰,它冲淡了女孩的情绪,反倒让女孩觉得有些好笑——都被抓起来了,还说什么欺不欺负的。 说话间,屋外的喧闹突然变了风格,有人冲过来对柴房门口的守卫说了什么,一群人急匆匆地跑走,接下来枪声、叫骂声、求饶声响成一片,片刻后柴房门被踢开。 女孩被这一连串的变故弄得反应不过来,呆呆看着黑衣人踢开门冲进来,下意识往身后查理苏的方向贴了贴,那黑衣人直接冲到了两人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少爷,少夫人,受惊了。” 少爷?少夫人?什么少夫人? 女孩脑子还没转过弯,看黑衣人伸手要扶自己本能想躲,谁知身后靠着的人一空,查理苏就这么轻轻松松站了起来,手上脚上的绳子断开掉在地上。 查理苏没让黑衣人有机会扶女孩,挥手示意了一下,那黑衣人就知趣地退出了房间。查理苏伸手将女孩小心扶起,动作轻柔地解开绳索,“回家我拿点膏药给你,不会痛。” 女孩愣愣地看着他,过了半晌才开口问,“你怎么解开绳子的?” 查理苏勾起嘴角,“你的未婚夫无所不能。” 女孩没什么心力去追究查理苏能解开绳子刚才为什么不解,反正辩论她是赢不过这家伙了。 查理苏扶着她走出柴房,察觉到外边风冷,脱掉外套披在女孩的肩上,女孩却来不及感谢,她被眼前的场景镇住——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山贼现在全都抱头跪地,还有受伤的,刚才进柴房的黑衣人带着人把山贼围了一圈,目光看向查理苏等着这位大少爷的吩咐。 “他们是……” “我的保镖,我说了不会让人欺负未婚妻的。”查理苏搂着女孩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对黑衣人随口吩咐一句,“都送巡捕房。” “是。” 黑衣人领命而去,这小山寨转瞬清场,只剩下查理苏和女孩两个人。 女孩愣愣地看着查理苏,仿佛重新认识了这个男人,不等她开口,查理苏在她头上揉了一把。 “崇拜吗?你的未婚夫有很多面,期待你以后亲自认识我的每一面。” 女孩明智地闭嘴了。她捏了捏身上披着的外套,沉默了半晌,突然很轻地开口,“我想进主屋看看,他们、那些山贼,抢走了我的包,里面有……我做的香囊……” 女孩的最后两个字说得非常小声,查理苏将那两个字的读音咀嚼一遍,淡紫色的眸逐渐染上喜色,“是给我准备的礼物?” “也不叫礼物吧,就是觉得,今天是个挺好的日子,按道理,我应该试着对你放下成见……” 然后就被叫出来爬山,还被绑架了。 女孩在心里补上一句,她脸上发烫,不敢抬头看查理苏的表情,就听着查理苏愉悦的声线。 “那就用这点被迫延后到小小安排,来庆祝未婚妻和我度过的第一个七夕,不要掩饰你的欣喜,除了我没人会知道。” 查理苏打了个响指,瞬间树林里响起一声口哨,刹那之间,对面的山头火光冲天而起,绚烂璀璨的烟花在空中炸开,汇聚出一个个色彩夺目的心。 女孩抬头望着那一簇又一簇的艳丽花火,火光倒映在她眸中,凝聚出不加掩饰的惊艳,她转头看向查理苏,发现查理苏并没有看烟花,只是认真专注地看着她。 “Surprise,我的未婚妻。” ※※※ ※※※ 【齐司礼】齐巧梦(名媛×家庭教师) “齐先生,我最近总在做梦。” 一曲终了,女孩的手指仍按在钢琴键上,任随着音符澎湃的情感冷却下去,她突兀开启的话题归因于音乐带来的情绪,但目光沉沉,执着地望着陪伴自己多年的家庭教师,等他往下追问。 “我应该提醒你,做梦是小女孩的权利,而不是交际圈里的女士能拥有的。”或许是感受到女孩的期望,齐司礼讽刺后还是随她意思问了一句,“梦了什么?” 女孩把目光收回来落在琴键上,声音有些低,“梦见不同的我,有穿着老祖宗衣服的我、穿着西式洋裙的我、年轻的我、年老的我、和心上人携手一生的我、孤独终老的我,还有不同的你。很多的你穿着不同年代的衣服出现在我身边,有时候和我在一起,有时候只是远远地看着我,长相和现在差不多,好像永远不会老去,让我想起那个词,Eternal。” 白色西装的家庭教师站在钢琴边默不作声地听着学生阐述,直到女孩说完,房间里安静下来,他才开口纠正了女孩那个英文单词的发音,语气慵懒平淡,“如果你能少看一点话本戏剧,这样不切实际的梦会少很多。” 女孩绷紧的肩垮下去,像是某种情绪的抽离。她流畅地弹了一串乱音,在齐司礼皱着眉训斥出声前松开琴键站起来,对他点头行了个礼,“警卫厅的李部长邀请我参加今晚的舞会,方便的话,请先生帮我挑选服装。” 刚才的话题戛然终止,齐司礼陪女孩回卧室挑选衣服。 作为服装行业浸yin多年的巨擘,齐司礼很轻松地帮女孩选好了服饰,一条红底黑纹的旗袍搭配着几支素色小钗装点,都不需要女仆帮忙,齐司礼自己就帮女孩完成了上妆、盘发的过程,女孩大多数时候都低着眼,偶尔抬头起来看他。 齐司礼只当做没看见,瞥眼瞧见桌上一枚白色的昙花胸针,他还愣了一下。 “做工不行,款式不错,最近审美水平有所提高。”他挑起那枚胸针拆开,俯下身别到女孩的胸口,“什么时候买的?” 这样的动作亲昵异常,女孩却没有躲避,她低垂着眼将手指捏起,藏住手上在首饰行打磨零件留下的伤痕。 “刚买的。” 挂钟的时针即将走向九点。 齐司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阅书籍,偶尔会抬头看一眼时间。 他并不觉得那种时不时在他心口撞一下,让他迟迟翻不过这一页书的感受叫担心或焦虑,这应该是一种考量——这个钟点还不归家,这可以算得上一种淑女的失仪。 女孩的父母是商场名家,只是身子不好,临终前将产业卖出,全副身家留给了独生女,而把女孩托付给了服装业巨头齐司礼。 女孩年纪小又继承了家业,最是各方势力拉拢的对象,齐司礼以家庭教师的身份看着女孩长大,从日常生活到礼仪文识予以指导,本想安排她出国留学,当个安心游山玩水的闲人,女孩回国后却坚持进了商场跟着他学投资学商场,当了个交际花,备考着齐司礼的势力与自己的家产,帮齐司礼探听风声做大生意。 这名号不上台面,但也不至于下流,只是风言风语并不好听,哪怕有他齐司礼的名头震着,还是会有议论的声音。 女孩主意多,齐司礼拗不过,只能看着、等着,帮这小家伙走得更稳一点。 ——这么说也不准确,很多年、很多很多年前,在他还被称作“顽劣不堪”“暴虐成性”的时候,女孩可没这样的机会。 时钟敲过九点,齐司礼皱着眉合上书页,犹豫是否要去女孩给的地址查看,大门突然开启,仆人搀扶着女孩走了进来。 nongnong的酒味。 齐司礼将书本“啪”地甩到茶几上,站起身挥退仆人扶住了有些摇晃的女孩,语气不自觉带上几分斥责,“不是告诉你不要在外随便接别人的酒?” 微醺的醉态给女孩脸上染上些诱惑,她看见齐司礼,似乎彻底放下心来,神态都轻松了,靠在齐司礼怀里摇了摇头,“佳节、初见、孩子过生,要劝酒还愁找不到理由?要不是有你的威慑在……” 她又摇了摇头,推开齐司礼转头去摆弄客厅角落放着的唱片机,又嘀咕了一句,“要不是有你的威慑在……” 齐司礼看着女孩的背影眯着眼听着,琥珀色的眼眸里危险的光芒逐渐凝聚,但在女孩转过头来时消散无形,“是谁劝的酒。” “不告诉你。”女孩轻轻地笑,她已经摆弄好唱片机,悠扬的乐声传出,她踩着高跟鞋回到齐司礼面前,“能邀请我跳一支舞吗?” 齐司礼看着她,良久,优雅而缓慢地欠了欠身,向女孩递出了手,“希望我有这个荣幸,与美丽的女士共舞一曲。” 年长的教师一手搭着女孩的肩,另一手搂住女孩的腰,他轻轻举步,女孩后退半步,他们随着音乐缓慢摇晃,默契得像演练了千万遍。 “果然,七夕还是要和你跳舞,感觉才对,还是我在做梦?梦里的你才不会教训我……”女孩累了,她伏在齐司礼的胸口闭着眼,因为酒精的麻醉并没有注意到齐司礼的僵硬。她闭着眼摘下胸口一直别着的昙花胸针,摸索到齐司礼的领口别了上去,“节日礼物,我做的,是给你的,不是给我的,我要叫它……齐司礼的、嗯……齐司礼的昙花……” 真是一点创意都没。齐司礼想。 女孩闭着眼动作不得章法,胸针的尖端戳进衣服里在齐司礼胸口勾了一下,没有刺破就很快移开,粗糙地别好后松开。 那轻微的戳刺感却像狠狠刺进齐司礼的胸口豁出一个洞,穿透他的防备和克制,有风灌进来,却是暖的,说不出是痒还是热更多,轻飘飘却胀满了整个胸膛。 女孩对自己的成功很满意,她睁开眼松开手,又摇摇晃晃摔回齐司礼怀里,索性把齐司礼抓紧了,踏实地想要睡过去,嘴里还咕哝着,“明年,一定让你爱上我。” 齐司礼拉起女孩的手,看见手心细小的伤痕,他叹了口气,将女孩打横抱起往她二楼的房间走。 他心想,其实你早就成功了。 在很多年很多年前,很多世很多世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