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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部的收容与合作,青穹王吟诗一般告诉他:“我的部落我的族人还想在明天的清早看到草原上升起美丽的太阳,而我比太阳更加美貌的姬妾还在镶着金边的牛皮大帐里等着我。”拔海王鼻子都气歪了,好在最近最娴熟的举动就是撒腿就跑,凭借这点勤练不辍的刻苦劲儿,侥幸和活下来的士兵将领往草原更深处远遁逃亡。齐无伤大胜回城之日,已是武定三年的早春。雍凉城诸将官出城十里相迎,穆子石立于邱鸣西身旁,锦袍窄袖,黑发玉冠,邱鸣西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笑道:“你今日气色极好。”北地虽春迟,寒风料峭中却也有了隐约的暖意伸手可及,阳光下穆子石微微眯着眼睛:“无伤回来,哪有不好的道理?”邱鸣西小声贺道:“此番大破拔海部,据闻皇上欣喜非常,已遣出天使,不日就到射虏关……你是此战的粮草军务督办,想来封赏一定丰厚无比啊!”穆子石心不在焉的谦道:“子石哪有微末之功?全仗着雍凉上下戮力同心罢了。”正说着,只见远方烟尘滚滚,马蹄声疾风骤雨的纷至沓来,两队黑甲铁骑风卷乌云般迅速奔驰到近处,领头的一声呼哨,雁翅形一分,已列队整齐,肃然而待。穆子石心头怦怦乱跳,数月不见齐无伤,却不知他远征在外枕戈雪行,会辛苦劳累成什么模样?恍惚沉思中只听众人高声齐呼:“西魏王!西魏王!西魏王!”忙抬头看去,只见一人一马直奔而来,带着席卷一切的磅礴与热烈,像是一团黑色的火焰,啼血乌云长嘶一声,停在身前,甚是亲热的低头挨挨擦擦,马背上齐无伤俯□子,深深凝视过来,一双星眸璨璨含笑:“我回来了!”潮水般的欢呼寂静的退去,一瞬间穆子石仿佛置身温柔的大海,四肢百骸再无一丝力气,微笑着应道:“嗯。”齐无伤策马回到队中,一挥手,朗声道:“将士们,你们是大宁的好儿郎!进城!庆功!”铜灯剔得雪亮,牛油大烛高烧,邱四的脸红得跟猴子屁股已经没什么区别,还一个劲儿傻乎乎的笑,全无平时精明强干的模样,便如戴西辉这等老成之人,亦是醉态可掬,穆子石冷眼忍耐到齐无伤把第十碗酒像水一样往嘴里倒的时候,悄悄起身回府睡觉。数月来数这一觉睡得格外甜美,天快亮时,感觉到有一阵淡淡的洗浴后的清爽气息靠近了自己,不假思索也不用睁开眼,穆子石伸手拽住他的衣襟。似乎听到他低声笑了一下,随后便有一个温暖结实的身子钻到了被子里,顺手将自己扯进怀中:“睡罢!”齐无伤累得狠了,穆子石中途醒来一次,他兀自酣睡不觉,刚好穆子石在他怀里呆得又暖和又舒服,懒懒的也不想起身,便摸了摸他的脸,他脸颊瘦削,下巴生出一片青胡茬,硬刺刺的扎着手指,睫毛却出奇的柔软,长长的覆下一道弧形阴影,五官英俊得咄咄逼人。齐无伤闭着眼,准确的一把握住正在脸上发间游移的顽皮手指,嘟囔道:“别闹……”说着手脚伸展开,将穆子石完全锁在怀里,继续沉沉睡去。穆子石是饿得睡过去的,等两人睡足了这几个月欠下来的觉,天色已经擦黑。齐无伤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穆子石却睡得发呆,半张着嘴眨眼睛。齐无伤啄了一下他的嘴唇,穆子石忙闭上嘴睁大了眼睛,齐无伤心里痒痒的,更想逗他,低头又是一口,方道:“穿好衣服,咱们去见皇上遣来的特使。”穆子石一怔:“你怎么知道宸京特使到了?”话一出口,已知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他孤身入京尚能压下齐和沣,何况雍凉这等生长之地的风吹草动?果然齐无伤笑了笑,道:“他们前天已到雍凉,今日辰时就在射虏关了,现在邱四他们正陪着,就等我了。”穆子石猜到他的用意,故意不屑道:“那你还敢睡得身上都快长蘑菇?”齐无伤顺手帮他束好衣带,声音明朗而淡然:“我一向知情识趣……一举攻破拔海部王庭,自该骄横跋扈一些才对,有赏不能罚,有功没有错,皇上难免会不痛快。”穆子石拍了拍他的脸,笑道:“无伤你最是通透!”又道:“你去见特使,为何要拉着我一起?”齐无伤道:“皇上特意赏赐了你,你得去谢恩。”穆子石心中莫名一紧,低声道:“皇上赏我?坏了,清算北地税银一事,我一直拖着不曾做……他不会赏我板子吧?”齐谨赏他的,既非金银,亦非板子,只是一卷字画。齐谨此次出手甚是大方,一道旨意洋洋洒洒的堪比杨枝甘露遍洒全军,邱四戴西辉等人均各有提拔封赏,雍凉军中喜气洋洋,齐无伤已是亲王之尊,额外恩赏白马紫缰策驰入宫的殊荣。齐无伤当着特使的面,笑道:“我连宸京都懒得去,还骑马进什么宫啊,再说啼血乌云又是匹黑炭头。”特使低头垂目,看不清神情,嘴角仿佛在抽筋。穆子石展开卷轴,只看了一眼,脸色刷的惨白,连站都站不稳了。齐无伤一伸手,稳稳扶住,夺过字画,却见只是一首诗:西风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发多。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几行字架构略略倾侧,内敛而姿媚,欲离却又合,如美人时花,左顾右盼善睐有情,纸张墨迹均是鲜明簇新,齐无伤拧着眉头看了半天,看不出有任何异样之处,当下问道:“怎么了?”穆子石咬着唇,良久颤声道:“回去……回去再告诉你。”齐无伤倒也爽快,一把拽住他的手,连个招呼也不与特使打,转身就走。那特使近来颇受齐谨恩宠,顺风帆船正驶得欢,万万料不到这位西魏王如此无礼,只气得脸色堪比小葱拌豆腐,眼青唇白。雍凉骄兵悍将,哪吃这一套?自然不会埋怨自家王爷,纷纷心里痛骂特使你算个球敢甩脸子给老子们看!邱鸣西看情势不对,只得挺身而出,干笑着和稀泥。穆子石紧紧握着那卷字轴,手指骨节发白,一跨进屋里,就迫不及待道:“这首诗……是太子殿下的笔迹。”齐无伤哦的一声,点亮灯盏,道:“你怎么看得出?需知笔迹相同者不知凡几,要不然也没那许多赝品。”穆子石伸指点在一处,一手死死扯着他的衣袖,也不知是喜是伤,是急于分享亦或不能独自面对:“你看这个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