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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半面架设数根粗壮的龙骨,隔出二楼和三楼,从这个角度望去,能看到上面两层楼的走道和房门,还有宽阔的木质楼梯蜿蜒而下,颇有民国电视剧里大宅的风范。上辈子来这里的次数一个手都数的过来,秦魏宇也从来没带他上楼去看过,纪之楠只记得这屋子里是真的冷,现在才知道是层高太高的原因。怀着欣赏的心态,纪之楠低头观察手中的杯子,指腹刚摸过杯壁上雕刻的梅花,秦晟开口问道:“小楠今年22岁了吧?”纪之楠想起今天是元月一号,放下杯子道:“是的。”“现在还在演戏?”秦晟说话时和秦魏宇一样不露情绪,纪之楠也懒得揣测,如实回答:“是。”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一个年轻女孩突然嗤笑一声:“诶你是不是演过那个什么……什么小王爷,去妓院寻花问柳那个?”纪之楠甫一听到她尖刻的声音,脑袋里就不住地嗡嗡鸣响。两辈子下来,只有这姑娘一点没变,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依旧是冷嘲热讽。他忘记上辈子是怎样应对的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刚想说“没错就是我”,身边的秦魏宇抢在他前面发话:“叫李宣,是个郡王,成年后带兵打仗,立下不少战功。”纪之楠手指微微一动,李宣是他18岁刚出道时演的一个小角色,当时他演技青涩,从纨绔子弟到三军将领的转变把握得并不好,后来他客观评价自己在这部剧里的表现,认为也就未成年的部分勉强能入眼。没想到秦魏宇居然看过,还知道这个角色的故事。年轻女孩闷闷地“哦”了一声,似乎很失望,随即又道:“你们做演员的一部戏能挣多少啊?我听朋友说现在好角色不好拿下的哦?要陪酒的……”“小姌。”秦晟打断她的话,“这是你三嫂,礼貌点。”陆姌不满地咬咬嘴唇,没再继续说下去。虽然“三嫂”这个称呼让纪之楠有些尴尬,但他还是在心里暗暗松一口气。他今天只是来走个过场,能低调就低调,搞得硝烟弥漫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然而与上辈子不同的是,这辈子不仅有人帮他讲话,且帮他的两位在秦家的地位都举足轻重,纪之楠坐在那儿左思右想,抿完一杯苦茶也没琢磨出原因。中午吃饭,座位依旧是提前安排好的,开席前阿姨特地告诉纪之楠他的餐具是新的,并且刚消过毒,席间魏萱还给他夹了两筷子菜,弄得纪之楠一愣一愣的,要不是秦魏宇好好的在旁边坐着,他差点以为今天来错了地方。饭毕,阿姨上了一壶茶,纪之楠出于礼貌准备站起来为长辈斟茶,秦魏宇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坐着,自己把这活儿揽了去。待到他绕一圈回到座位上,秦晟举杯道:“从今往后,小楠就是自家人了,他还年轻,希望大家多多照应。”众人以茶代酒,纷纷颔首应承下来,对纪之楠不满的表妹陆姌也碍于长辈在场,不敢做声。喝完茶,纪之楠以为今天的流程应该走到尾声了,准备装模作样去楼上参观下就走,秦晟忽然叫住他,让他等一等。管家捧来一个木盒,秦晟接过来直接推到纪之楠面前:“我先前答应过,三个儿子哪个先成家,就把这个给他的配偶,如今你跟魏宇就要结婚,这个就交给你了。”纪之楠敏锐地看到一旁的魏萱上前一步,像是要阻止,旋即又生生止住动作。纪之楠更加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只能看向身边的秦魏宇。秦魏宇冲他点了点头,他才向秦晟道了谢,然后伸手接过。下午终是没走成,秦魏宇的二哥秦魏峰拉着他打听娱乐圈秘辛,他这位大伯哥就完全不像比秦魏宇大三岁,彻头彻尾的一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上辈子的后来,秦晟管不住他,干脆把他束在家里,他还经常偷摸电话短信sao扰纪之楠,让他把一些当红女明星的联系方式发给他。秦家关系比纪家还要复杂几分,纪之楠处理这种情况自是谨慎,想着点这回无论秦魏峰怎么威逼利诱,他都不能把自己的联系方式交给对方。不过这次秦魏峰还没说上几句话,秦魏宇就过来解围,把纪之楠带到楼上他自己房间,让他在这里等他一会儿。纪之楠第一次到秦魏宇的房间,跟他想象中一样,收拾得干净整齐,有一个占满一整面墙的书架,上面摆满各种书籍。他沿着墙壁走过去,手指慢慢滑过书本脊背,眼前不由得浮现出秦魏宇在这里看书的模样。这画面他想象过无数次,从15岁那年第一次在家里见到那个人开始。除了他自己,谁都不知道,他对那个人的执念远比外人看到的要长久、浓烈得多。纪之楠按住胸口,深吸几口气,又朝着窗外苍翠的山林看了许久,才摆脱掉突然涌上来的强烈到窒息的压迫感。心绪平复后,他坐到窗边的椅子上,打开秦晟给的木盒子。木盒子里面还有一个稍小的盒子,里面装着一个通体碧绿的玉制毛笔,和一方沉甸甸的砚台,看起来和秦家的传统的做派十分匹配。小木盒子下面压着一个文件袋,纪之楠把里面的文件拿出来一一翻看,越往后看越是惊疑。这时候秦魏宇推门进来,把手上捧着的蛋糕放在他面前的桌上:“阿姨做的蛋糕,尝尝。”此时的纪之楠并没有吃蛋糕的欲望,他把手上的东西举到秦魏宇面前:“这是什么意思?”秦魏宇只瞟了一眼:“我爸给你的,你收好。”“为什么写我的名字?”纪之楠目光凌厉,“我要这些房子,公司,做什么?”秦魏宇没说话,自顾自转身,从书架侧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样式古老的首饰盒,从里面拿出一个镶嵌着翡翠的金手镯:“这是我妈留下的,你别嫌弃。”纪之楠站在那儿不动,他便上前一步,握住纪之楠的右手抬起来,把镯子放在他手心里:“我亲妈,说留给未来的儿媳。”纪之楠认为自己目前最正常的反映应该是扔掉手里的东西,然后说“谁是她儿媳”?可他像被施了法似的动弹不得,手上的镯子越捂越热,热到他丢不开手。他上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些东西,没见过这支玉笔,没见过这方砚台,没见过这一沓转让协议,更没见过这个土到掉渣的金镯子。他从小生活富足,进娱乐圈也是因为兴趣而不为赚钱,他不稀罕这些东西的价值,这些东西本应该完全打动不了他。“什么意思?”纪之楠嘴唇都在发抖,“这些,是什么意思?”秦魏比纪之楠高一些,他微微低着头,修长的手指轻轻掰开纪之楠揪住袖扣的手:“我是真心想跟你结婚。”他捏了捏纪之楠红通通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