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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佩忽然有点拿不准。据说那事儿,头一遭,不管是上头的还是下头的,都会很疼的。脑子里忽然想起了这些事,赵小公子分分钟就怂了。当然,等他发现这些问题忧虑都是杞人忧天的时候,已经是很久、很久、很久之后了。虽然不敢直接上床,赵文佩还是很愿意口头上调调`情身体上摸一摸的。杨启深招呼他留下来吃晚饭,本只是客套一下的,也被他顺水推舟地答应了。杨启深是承着他的人情,自然谈吐有礼有度。他本就是个可靠的性子,又没露出后来那副熟人才有机会看到的可止儿啼的黑脸来,自然很快就让赵文佩喜欢上了。赵小公子眼下是怂了点儿,却依旧十分满意杨启深的人和身体,想着要发展成长期稳定的包养关系,便瞅着空儿就开口谈了钱。也是他呆头呆脑的没恶意,才没触发杨启深脑子里的警铃——换个人这么说,一早就被杨启深察觉言中意丢出去了。其实杨启深也只有初见时是被赵文佩甩钱的姿态唬着了。聊了这么久,他红尘里头不知滚了几遭看了多少人情冷暖的性子,自然看出来赵文佩的实心眼儿,心里头虽然还有些戒备,却也不很防着他了,只当赵文佩这是给催债准备个客气点儿的说法,顺便套套他的口风,当下就回道自己有正经工作,暂时不需要旁的资金。在日后,杨启深才从亲身经历中深刻认识到,赵文佩赵小公子,所说的话全部都只表示字面意思,根本就没那个套话的心机。被明确拒绝了,赵文佩虽然有些失望,却因为杨启深表示欢迎他下次再来的客套话而重新振奋起来。杨启深厨艺精湛,又会说话,赵文佩也没藏着坏心,于是一席饭吃的是宾主尽欢。赵文佩定下了长期包养的计划,而杨启深也觉得这个债主人不错,起了结交的心思。后来杨启深为此后悔死了。九起初确实是因为杨启深俊朗的外表,接触久了,赵文佩却是真心实意喜欢上了杨启深这么个人。他的社交圈子本来就极狭小,对比起那些酒吧舞厅里认识的狐朋狗友来说,杨启深不论是谈吐还是性格,都高了不知几个档次去了,赵文佩个毛头小子自然也没多久就沦陷得情根深种。反观杨启深,当初见着赵文佩放`浪形骸的模样,相处中亦渐渐明白了这只是一时纨绔,又念着赵文佩的人情,十分照顾他。后来知道赵文佩是名校T大的学生,杨启深惊诧之余,其实很是看好这熊孩子,见赵文佩乐意亲近自己,也颇为高兴,只当是有了个需要时刻提点着的弟弟。他本来就是大包大揽的硬朗性格,最是对赵文佩这种完全没个主心骨的纨绔子弟的口味,没多久便把熊孩子调教得服服帖帖的。例如让赵文佩不再跟那些同乡会的混混们来往的事儿,杨启深本以为自己这一回说不准就要应着疏不间亲的古语了,一个不留神便会招得赵文佩同自己离心的,向来简单粗暴的人,居然还颇费心思地搞了些怀柔手段,只盼着赵文佩能明理。杨启深这是难得的苦心孤诣着对一个人好了,而赵文佩也确实不辜负他的期望,只是被他看似轻描淡写地提了个开头,便跟那边断了个干净,很是令他欣慰。他却不知道,赵文佩从头到尾就没喜欢过那群人,只是一时半会儿错过机遇没能融入校园生活,找不着重心,才费劲儿四处寻些归属感罢了。如今赵文佩有了他,又怎么可能再去会那么些毒葩?当然,两人的交际往来中也存在一些不和谐因素。杨启深对赵文佩有着一些根深蒂固的不满,打头第一条就是这孩子不靠谱的生活能力。在赵文佩紧迫盯人的“追求”政策下,相处时间越来越多,杨启深这一感觉也愈发明显。只是这一条还能被判为可调和的矛盾。不可调和的矛盾,是两人之间的认知差距。——主要是赵文佩的。在两人从朋友一路升级到密友之后,赵文佩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儿了——杨启深的人际交往档案里,并没有在密友之上增设炮友乃至情人的位置。这种违和感就像是拿了自动挡小轿车的驾照却要去开拖拉机一样。赵小公子虽然有些缺心眼儿,却还是在杨启深毫无芥蒂地在自己面前脱衣锻炼秀身材并且对自己那些杂志网络上学来的同志“黑话”毫无反应的事实面前,认清了杨启深完全不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思的现状。……原来世界上还有一种生物叫做直人呢。铁筷子一样直。赵文佩甜蜜而忧郁地叹了口气,对着浴室里因为忘拿换洗衣物而支使他干活的杨启深应了一声,认命地抱起换洗衣物送了进去,在雾气蒸腾的杀必死逼出鼻血前迅速逃遁,甚至没工夫回答杨启深一句不用谢。小处男那冲动的青春期啊,至今仍未终结呢。杨启深作为一名主攻刑事诉讼的律师,暂时还没接到男性被强`jian——啊不,是故意伤害——的案子,不然以他的领悟力,大概会更早意识到赵文佩对他抱着的心思。而事实是,杨律师直到赵小公子自暴自弃地表白了,才明白赵文佩的意思,并且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以为赵文佩这种心情只是“鬼迷心窍”。少年啊,阅历是随机开启的副本,就算他开的次数比别人多一倍,也不一定恰好开到有基佬掉落的那一个呀。事情发生的那天是个周六。赵文佩从前一天晚上就借着通宵打游戏的名头住到了杨启深的出租屋里——顺理成章地,他替杨启深掏了一半的水电费——并成功留宿,还get了杨律师的爱心早餐一份,代价是被杨先森拖出去晨跑半小时。赵文佩美滋滋地设想着这一天剩下的时间该填充怎样的浪漫项目时,杨启深打好领带从卧室出来,冷酷地打破了他粉红色的幻想:“中午我要去相亲,你是呆在我家还是回学校?”“……相,亲?”赵文佩睁大眼睛看向杨启深,觉得自己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啊,对,”杨启深整了整衬衣领,似乎对此没什么意见,“所里李律师牵的线,说是吃顿饭,其实就是相亲了。下午还得去见委托人,忙得很——怎么,春`心萌动了?”打趣了这么一句,杨启深摸了摸下巴,转头对着赵文佩品头论足一番,看似好心宽慰,实际上调笑的话锋锐得一点儿不愧对律师的身份:“你也别急,金玉其外,你只要不开口,估计都沦落不到相亲的地步。”双重打击。赵文佩欲哭无泪。好说歹说,赵文佩还是以见见世面为名挤进了杨启深的相亲安排里,而后者虽然颇不理解赵文佩的执著,想起来相亲的对方也是带人一块儿去的,估摸着这也是一种礼仪,而他又没有亲人能一起,索性便带上了赵氏拖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