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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他不会想见你的,你回去吧。”何之华怔怔地看着他们的背影越来越远,突然推着宝宝小跑过来,岑里听到婴儿车的声音,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住了脚步。她气喘吁吁地赶过来,递给岑里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号码,我真的……真的想见见你爸爸,你能帮我问问他吗?我去找过他,他不肯见我……”岑里静静地盯着她,突然笑了:“真是好笑,你从前不是躲我们都来不及吗?”何之华揉了揉眼睛,低声说:“我欠你们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是啊。”岑里说,“那就别还了。”“至少我得当面跟他说句对不起。”女人很执拗,她看着岑里,不肯妥协。岑里的呼吸急促了些,他稍微提高了声音:“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说一句对不起,我们就能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宋行柯听到岑里的声音,便知道他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他握了握岑里的手,接过被女人攥得皱巴巴的名片,说:“您先回去吧,这里人太多了,之后我们再联系您可以吗?”岑里不说话,何之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宋行柯,低头说好,便推着宝宝离开了。宋行柯有些担心岑里,便轻声说:“吃饭了吗?我带你去吃饭吧?”“我吃过了。”岑里闭了闭眼,说,“你先回去吧。”“我来的时候你是不是正准备出去吃饭?”宋行柯没被他骗过去,皱着眉凶他,“天天不吃饭,瘦成什么样了都?”岑里里面无表情地往科室走:“你烦死了。”许念从科室钻出来,看见岑里,说:“岑医生,刚才有个人来找你,我看你在走廊那,就给指了。”“我知道了。”岑里说。宋行柯还跟在他身后,岑里叹了口气,说:“我过几天可能会出门,剩下的事,等我回来之后再说好吗?”宋行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妥协了:“你回来后就告诉我,对吗?”“对。”岑里想了想说。宋行柯碰碰他的脸,说:“什么都告诉我吗?”他有些怨念地语气让岑里满腔的愤懑消失殆尽,他忍不住笑了笑,说:“什么都告诉你。”第6章.岑里很快便请了假。刚转正就请假可不是一个好现象。但主任还是爽快地就签了字,他把岑里当重点衣钵培养,岑里又从来都很乖,一个又乖又勤奋的小孩,总是能轻易让人偏爱些的。岑里买了第二天的车票,他要回家告诉他奶奶一声。家里空的很,干燥的秋天让飘在空气里的灰尘不停地悬浮打转,岑里突然感到自己也是那蜉蝣尘埃中的一籽,闭上眼就一种脚不踏实地的空旷。他窝进了沙发里,疲累地看了看老太太的遗像,似乎在自言自语:“你一定想不到,今天我见到谁了。”屋子里安安静静,没有人回答他。“她要跟我们道歉,我不想接受,可以吗?”“人有多可笑,她带着孩子,看起来家庭幸福,脸上连一丝忧愁的纹路都瞧不见,那我呢,那我爸呢,你呢,谁来赔我们这些年?”岑里的声音越来越低,哑得像乌鸦难听的吼叫,却没有流一滴眼泪。他长大了以后就不太爱流眼泪,老太太从前总说他从小哭的时候总看不见眼泪,“这样好啊,我们小里有天大的福气,一辈子都没有苦头吃。”可是岑里这十多年,却吃尽了苦头。第二天,岑里便坐上了回a市的车。他在a市过了很多年,对这里小小旧旧的车站,城市里的每一条瘦窄的巷,宽阔的路,生长的草木,都熟悉的很,即使是后来离开了,他也一直保持一个月回来一趟的频率。他得去看他爸。出了车站,岑里打了辆车,跟师傅说:“去市监狱。”师傅一听他要去监狱,便不动声色地从后视镜里打量了他一眼。岑里在漫长的岁月里,早就要对这好奇和探究的眼神免疫,他不说话,偏头静静地看着窗外疾驰的风景。a市的城市规划并没有太大变动,岑里十七岁的时候离开这里,二十四岁的时候回来,它还是静静地矗立着,有时会让岑里觉得,恍然大梦过。他昨天就向监狱提交了申请,很快便被安排见到了岑青阳。岑青阳在监狱里待了十多年,是岑里十二岁那年,因为杀人进去的。岑里打小就被欺负,开始总有人说他没妈。小孩子的恶意没有大人会阻止,岑里却当了真。他把那些谩骂都记在心里,回去问岑青阳:“我mama呢?”岑青阳就一遍一遍告诉他:“小里,mama去世了,但她很爱我们,你想她的时候,她总是在看着你的。”岑青阳是个温柔的男人,岑里从没有想过他会因为杀人进监狱,十二岁的岑里拼命哭着跟警察解释,不是的,他不是杀人犯。没有人听他说话。周围大人的窃窃私语和同情的目光让他感到恐惧又茫然。他奶奶流着眼泪把他的眼睛捂起来,带他回了家,他至今都记得那双手温热的触感。他奶奶说:“没关系的,小里,奶奶还在。”岑里年纪小,只模模糊糊地知道他爸是被冤枉的,之后长大一些,老太太才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他爸是杀了人,杀了一个强jian犯。那男人在巷子里强jian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正巧被下班的岑青阳遇到,小姑娘流着泪向他求救。于是岑青阳捡起了地上的红砖头。岑青阳在报社上班,戴着眼镜,瘦瘦高高,谁也没办法相信,就只那一下把人给砸倒了。那个女孩子就是何之华。被砸死的是当地有钱人家里的独生子,靠着家里的势力有恃无恐,才敢这样在路边意图强jian,没想到老天的报应来的这样快。可那人的家里人可不这么想,他们要岑青阳偿命。何之华的家里人被逼着收了钱,拒绝出庭作证,于是岑青阳顺理成章地被扣上了过失杀人的帽子,判了二十五年。老太太哭红了眼睛,找遍了关系和律师,才把过失杀人定成了防卫过当,但那也仅仅只是让自己唯一的儿子少判了三年。在那个消息单一媒体式微的年头,家里出了一个杀人犯简直是要命的事,但无权无势的小户人家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于是岑里被欺负时,再也不只是没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