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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就好了,有的人却要拖上两三天,这怎么是能打包票的?他被郭圣通堵住话头,心下涌起了些火气:这到底是不靠这个吃饭的贵女,才能说出这样狂妄的话。郭圣通不管他怎么想,只要他沉默就够了。她盈盈笑着望向平夫人:“伯母,既然刘医工不能保证,那为什么不试一试我的药方子?我能保证最多到明天就见好了。”郭圣通唇边挂着淡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郭圣通医理说的通透,就是平夫人也听得明白,心下已经认定郭圣通能治好。倒是这个刘医工,胡子头发都花白了,一副名医派头,却好像还不如郭圣通这个十多岁的孩子。古有甘罗十二岁拜相,可见这少年出英才也不是瞎话。平夫人清了清嗓子,叫侍女拿了诊金送客。刘医工见她这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但这是人家的女儿,不叫你治又有什么办法?当下叹了口气,大步去了。他们说话的功夫,里间的平又薇早喝完了一碗热腾腾的汤药。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身上舒服了很多,似乎也不一会怪热一会怪冷了。她困倦的很,当下也没想太多,便沉沉睡去。平夫人和郭圣通母女到里间看了,见她喝了药睡了也不再打扰,去了平夫人屋子里说话。平夫人心想,这显见是起些效的,不然病痛反复折磨怎么能睡熟?这般想着,她心下放松了几分。隔上半个时辰,平夫人就会打发人去看看女儿。平又薇睡的很好,直到傍晚时才起身。也不说头疼心疼了,反倒直叫饿。这真是要好了。平夫人上前摸了摸她额头,见不再发热喜的不行。回头叫人再端了药来给平又薇喝。平又薇不想喝,那药里虽然加了甘草、大枣这些味甜的,但味道到底也算不上好。只是她性子文静温顺,一向不顶母亲的嘴,当下也就没说话。郭圣通看了出来,便上前对平夫人道:“不如我再给又薇姊姊把把脉吧。”平夫人点头,她现在对郭圣通的医术不再有什么怀疑了。许多自幼就学医的,到她这个年纪只怕脉象都还分不清吧。郭圣通却已经能诊脉治病了,显见是天赋异禀。何况还有王自和那样的名师教授,自然比一般人更强上几分。郭圣通坐到平又薇榻前,仔细把了会脉,站起身笑着对平夫人道:“又薇姊姊底子好,吃了这一剂药已经大好了,不必再吃药了。”平夫人也觉得平又薇好了,但还是想着保险起见叫她再吃一剂药。只是郭圣通既说平又薇不用再吃药了,平夫人也就放下心来。谁还盼着多吃些药呢?平又薇性子温顺,却不是个傻的,当下偷偷冲郭圣通一笑。郭圣通也笑。☆、第七十一章梦话傍晚时分,暑热渐弱。轻风拂来,倒也有了几丝凉意。落日悬在树梢上,发出道道刺目耀眼的光线,叫人不敢直射。晚霞不知何时渲染了整片天空,绚烂的霞光从敞开的轩窗流淌进屋子里。郭圣通朝刻漏看去,已是申时末了,况儿估摸都已经回到家了,他们也该回家了。她偷偷拽拽母亲的衣襟。母亲正和平夫人说话,看得出来她对温婉文静的平又薇很是满意。若是况儿现在十五六岁了,只怕母亲都要向平夫人求娶了。左右在母亲看来,大个三四岁也不算什么。可是那个时候平又薇已经是碧玉年华,孩子说不得都两个了,哪还等得及况儿来娶?郭圣通想想那个画面就有些好笑,她抿着唇忍着笑又拽了拽母亲。母亲会意,起身和平夫人告辞。平夫人说什么都不肯,一定要留她们在这用晚饭,最好再歇一夜。母亲告诉她家里还有个孩子,又再三保证过几天再来拜访,才终于从平夫人的热情挽留中脱了身。平夫人直把她们送到大门外登车,嘴里还可惜:“你们今天来,我夫君和长子也不在,慢待你们了。”母亲连说没有没有。平又薇对郭圣通笑笑,拉着她到了一旁,郑重其事地谢了她。郭圣通被她弄得不好意思起来,“换个人来,也治的好的。”平又薇摇摇头,那意思分明是说来了两个都没治好,谁知道再换一个能不能治好?郭圣通心下也奇怪,一个太阳病兼症为什么就连御医都治不好?她来常安之前,本还寄希望于能寻到绝世名医解答她两年前的那场怪烧,但现下见御医和经年老医工连一个太阳病都掐不准,心下难免失望。她本还有意再问问常安城中的情况,母亲已经叫她上车了。平又薇见状便不再多说,笑着叫她闲下来就多来家里玩。她们虽是初见,但彼此观感都不错,加之郭圣通又治好了平又薇的病,一天下来已经很是要好了。郭圣通点头,也邀请她没事就去他们家玩。母亲见郭圣通和平又薇似乎很说得来,回去时很是高兴。大抵她也觉得郭圣通需要一个朋友吧。郭圣通支开车窗,望着流光溢彩的落霞和满面笑容的母亲,禁不住粲然一笑。郭况早就到家了,他练了半个时辰的字,又念了半个时辰的书,正有些百无聊赖不知道该做什么时,侍女进来告诉他夫人和女公子回来了。郭况丢了书跑出去,见母亲和姊姊笑着走进来,正要开口抱怨她们这么晚也不回家。母亲先一步开口,“王先生呢?况儿你看到王先生没有?”郭况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没见着,您找王先生干什么?”母亲笑着道:“谢他啊,谢他把你阿姊教的这么好。”“阿姊怎么了?”说话间,已经进到屋里了。母亲坐下喝了口茶,满带着自豪地说起郭圣通怎么治好平又薇。郭况眸子亮了亮,挨着母亲坐下,“然后呢?然后呢?”郭圣通瞧着他们看眉飞色舞的高兴样,心里升腾起一股满足感。旋即又涌上一股止不住的心酸,这感觉叫她忍不住想落泪。她想,这次她总算也有叫母亲和弟弟骄傲的地方了。等等——什么叫这次,什么叫也有——难道她从前很叫母亲和弟弟失望cao心吗?郭圣通情不自禁地在宽大的袍袖中攥紧了双手,她的手心有些发凉,背上也冒起些寒气来。那感觉又来了,那莫名其妙的先知又来了。可是,它究竟想告诉她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