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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脑子里一阵发蒙,他方才只顾着打斗,算算时辰……半炷香已经过去了一大半!“放开我!”这回轮到沈崖竭斯底里地喊了起来。他好不容易等到楚逸松口,路就在眼前,他明明就快要替他娘报仇了,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要多管闲事!挣扎间,他的目光落到那橙衣女子身上,对方一身狼狈,却还有意识,发现沈崖在看她,那张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多谢。他听到女子发出细不可闻的嗫嚅声。沈崖愣了愣,心里一时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要怎么回应那女子的谢意,只能暗暗地偏开头。“小崖儿!小崖儿!”不远处传来叫声,沈崖从来没觉得这声音如此动听:“你怎么了?!”肖宇夺门而入,一看这阵势,二话不说就朝那老大出招,老大被他一逼,只能把手从沈崖身上挪开。沈崖迅速扑腾起来,他随意瞄了眼跟老大打得难舍难分的肖宇,也没有细想他为何在这儿,只觉得这百年鸽子精对付一个凡人应当没什么问题。沈崖不敢去算还有多少时辰,冲出门后就疯狂地往醉花楼冲去。他感觉自己的膝盖像是被人用锤子轮过一般,他知道一旦自己停下,很可能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公子,要常来啊~”妩媚又销魂的女声一点点贯入沈崖的耳畔,他一边跑一边抬头,鎏金的“醉花楼”三字冲入眼内。沈崖没有理会门口那些惊叫呐喊的姑娘,他冲进楼里,目光迅速地在里头逡巡了一圈,正想着一会儿挨个上楼闯门,就看见楚逸靠在二楼的扶手前。他的脸上带着笑意,手边的栏杆上放了个香炉。沈崖睁大眼睛,目光紧紧地锁在那个香炉上头,里面没有焚香,或者说……“半炷香过了。”楚逸的声音如同晴天霹雳,直直地击在沈崖的心头。“我……”沈崖不知道该说什么,直到此刻,他的膝盖终于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整个人像落叶一样飘飘忽忽地倒了下去……“傻徒儿,你也真是够拼命的。”楚逸一个瞬身,抱住沈崖几乎要落地的身体。沈崖愣了愣,忽然转过头来盯着楚逸,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你方才叫我什么?”楚逸捏了捏沈崖的下巴:“不成体统,拜师礼都免了你了,现在连声师父都不叫?”“我……”沈崖觉得自己活了七十年也从未像现在这样结巴过:“可是我……没有在半炷香之内追到你。”楚逸笑道:“可你不是救了人家姑娘吗?”沈崖愣了愣,脑子还没转过来,楚逸已经一只手臂绕到了沈压的膝盖窝下,正想将他从地上抱起来,沈崖忽然按住了楚逸的手。“不要抱。”沈崖甚是坚定地看着楚逸:“要背。”楚逸挑挑眉:“拜了师就不听话了?”沈崖瞅了瞅四周围观的人群,又见楚逸一副执拗的样子,他沉默片刻,最终松开了手:“听师父的。”楚逸笑了笑,勾起手指在沈崖的脸上刮了一下:“徒儿真听话。”楚逸抱起沈崖,旁边忽然响起一个娇滴滴的女声:“我说公子怎呆了一会儿就跑出去了,原来这儿还有个小美人。”一个美艳的女子迎了上来,她从近处盯着沈崖,身上那股子浓郁的香粉气窜入鼻息,沈崖本能地蹙了蹙眉。女子感觉到沈崖有些不待见她,她笑了笑,暗暗丢给沈崖一个挑衅的眼神:“这么小的孩子公子也喜欢?可要奴家让位?”楚逸轻轻一笑,正想着要怎么开口,窝在他怀里的沈崖忽然道:“不用你让位,他本来就是在这儿等着我的。”第6章天行“哎哟,你怎么还跟孩子争风吃醋呐?”楚逸抱着沈崖出了醉花楼,身后传来老鸨训斥姑娘的声音。沈崖似乎心情不错,楚逸看在眼里,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一点没有自家徒儿把人家姑娘弄得下不了台阶的自觉,只觉得沈崖说那番话时小脸上满是严肃,气势十足,实在好玩得很。沈崖感觉到楚逸在看他,想到之前的事,好奇道:“师父为何突然答应收我做弟子?”楚逸笑了笑:“怎么,拜都拜了,还要深究?”“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沈崖顿了顿,问道:“是不是和那个药铺里的姑娘有关?”他虽然不知道楚逸是怎么得知他救了个姑娘的,但徒弟眼里出高师,在他看来楚逸不管知道什么都不奇怪。楚逸看了看沈崖,后者那副对答案势在必得的模样让他有些无奈,从这回拜师来看,这小美人将来必定是个一头撞死在树上的人物。楚逸琢磨片刻,觉得沈崖一会儿回去了也总会知道的,为防止某些妖精添油加醋,楚逸决定还是自己先坦白了得好。沈崖听完以后瞪大眼睛:“那铺子里的人都是师父的人?那个被打的姑娘也是?”“我特意让他们等在那儿的,为了给你使绊子。”楚逸笑了笑:“虽说你本可以忽略这个绊子,如此你就能在半炷香之内赶到醉花楼了。”沈崖愣了愣,楚逸补充道:“不过若是你按时到了,我会想尽办法不让你做我的徒弟。”沈崖蹙眉:“徒儿不明白。”楚逸偏头看着他:“自打我在群妖台上救下你之后,你的眼里一直都只有复仇这一件事。”沈崖:“我娘被沈恪杀了,我自然……”他没有说下去,因为他直觉楚逸不会喜欢他接下来的话。确实,从他接触楚逸到现在,每走一步都是想拜楚逸为师,而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替自己的娘报仇。楚逸:“你今早跑来的路上,是不是觉得我要收你为徒,你那血海深仇将要得报?”沈崖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楚逸看着他:“一个被仇恨控制的人,一旦得到了复仇的力量,很容易伤到别人,更会伤到自己……”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上没有笑意,严肃得让沈崖觉得有些陌生。不知为何,当楚逸这么说的时候,他有一种感觉,这个人说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是经过亲身历练之后深深凿刻出来的。沈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楚逸看在眼里,问道:“你是不是想说我报自己的仇与旁人何干,报完仇通体畅快,又怎会伤害到自己?”沈崖没有说话,过了很久,他轻轻摇了摇头:“徒儿不敢妄言。”楚逸看出了沈崖的困惑和迷茫,声音又柔和了下来:“我特意让他们在那儿演了一出戏,就是想看看,当你觉得自己大仇将要得报时,有一个与你毫不相干的人性命垂危,这时候你会不会见死不救。”沈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