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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声音也离他很近,低沉的、带着他分辨不太出的复杂情绪,“我说过任何时候我都会帮你。”毕禾还来不及想到说什么好,又见他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唇边带回了一些笑意,连脸上关切的神色都是熟悉的。“昨晚回来感觉你心情不太好,现在好些了吗?”毕禾一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第37章在这一天太近了。“我……”毕禾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他张了张口,却不知说什么好。铃声大作。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两个人都是一愣,突兀地打破了此刻令毕禾心烦意乱的气氛。“你的。”薛峤直起身,对显得有些呆愣的毕禾道。毕禾这才反应过来,低头去口袋里掏手机。他觉得手指有些滑,拿了两次才将老年机握在了手里。来电却在即将被接起来的那一刻断掉了。毕禾看着屏幕上蕊姐的名字,又看了看硕大的数字时间,心里腾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正要再拨回去,手机又是一次短暂的震动,跳进来一条短信。他从来没有在看一条短信时这样迟疑过,伸出手指点进去时,才发现自己有些颤抖。还没来及看懂短信的意思,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跳进第二条短信来。毕禾从来不觉得识别中文这样难,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又似乎根本不知道这两条短信是什么意思。薛峤见毕禾低头看了手机就迟迟没有抬起头来,低声问道:“怎么了?”随后他视线中的毕禾才像是回过神来,一只手捏着手机,抬起脸来与他四目相对。男生的脸色在一点点变得苍白下去,微微皱着秀气的眉,神情显得倔强而茫然。此刻薛峤直觉毕禾收到的短信很反常,而他不知道的是,让时间倒回到毕禾十七岁的夏天,那整整的两个月时间里,他以为已经开始了新生活的少年,实际上也是这副模样。毕禾跳下出租车,将身上所有的现金都塞进了司机手里,也顾不上计较多了还是少了。筒子楼附近不知在修什么路,许多车都只出不进,他下了车便跑起来,也不在意下过雨后的路边都是泥泞。一路跑到熟悉的网吧门口,周围的店铺都关着门,只有网吧门口破旧的灯牌亮着,有两个包夜上网的男人在门口抽烟,从烟雾中神色奇怪地看了看跑过来的毕禾。毕禾越过他们匆匆推开门,跑到吧台前推醒打瞌睡的网管:“车借我,快。”网管猛地从睡梦中弹起来:“啥?”“车钥匙给我。”毕禾微微喘着气,干脆探过身隔着大半个吧台去掏他的衣服兜。“你干嘛呢?出啥事了?”网管下意识护住自己衣兜,不明所以道。毕禾抬起眼睛看他,突然道:“蕊姐要出事。”网管一愣,又下意识重复了一遍:“啥?”“别磨蹭了,快给我。”毕禾再次伸出手,这次网管没有阻止他,虽然还是不明所以的模样,倒也配合地掏出钥匙给了毕禾。毕禾一把接过钥匙,也来不及多说,转身又跑了出去。“哎!”网管探出身想叫他,毕禾却头也不回地跑了,他还站在吧台里兀自茫然着,猛然又想起什么事来,连忙追了出去。等他追到门外,却只看见了自己那辆破旧二手车的车尾。“禾子!刹车!”他往前追了几步,车子已经开出去消失在了夜里。“……应该没事吧。”他喃喃道,“只是偶尔失灵而已。”他喘了喘气,直起身准备回到店里,转身又见对面大步走来一人。这人身材高大,不太像是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人,网管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却见他径直走到自己面前,语气有些急切地问:“刚才开车走的是毕禾吗?”网管的车是两年前中了一次小奖攒够钱后买的一辆二手小面包,除了车门的擦痕是新的其他哪里都是旧的,开快了还哐哐当当地响。毕禾顾不了那么多,他的手紧紧握着方向盘,脚下狠狠踩着油门,恨不得将速度开到最快。自从被蕊姐反锁在家里勒令不许再去深夜车道飙车赚钱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开过车了,这一次将速度开上不要命的程度,却还正是为了蕊姐。手机里还躺着对方发来的短信。“借辆车到这个地方等我,七点之后我没出来你赶紧走。”他无暇去想蕊姐在做什么,真正让他心慌的是后来进来的第二条信息。“拜托了,禾子。”毕禾一路开过坑坑洼洼的马路,走着走着天色就渐渐亮了起来,稀薄的光线虚弱地覆上他的脸,清秀的面庞上神色苍白。其实当蕊姐在怀念早些年单纯得无知的毕禾时,如今的毕禾也时常会想起曾经的蕊姐。那时候他觉得她就像一个举杯高歌的女侠,在这混乱龌蹉的圈子里,也是最潇洒明媚的一个。毕禾认识蕊姐的时候她就已经和秦宽在一起很多年了,据说他们从小一起在这片老城区长大,秦宽的爷爷和蕊姐的父母在同一场意外里去世,两个人都在十几岁的时候就成了孤儿。秦宽是这片地带里出了名狠心敢打的混混头子,毕禾刚来时他还只是几个小流氓喊着玩的“大哥”,没过几年就已经是龙哥手下得力的左右手,连带着蕊姐也成了这里的大姐头。秦宽名声不太好,为人狠厉冷血,唯独对蕊姐看得紧。很多人私下说他是龙哥养的一条狗,他却曾经为了蕊姐打断了龙哥另一位心腹的腿。毕禾由此很矛盾,他始终觉得蕊姐待在秦宽身边是深陷泥泞,却也无法劝她离开。后来秦宽染上了毒瘾,毕禾更加患上了惴惴不安的毛病,直觉有一天蕊姐会因此出事。而此刻,他觉得就是这一天了。能怎么办呢?他混乱地想,他要救蕊姐,像过去的无数日子里她将他拉出泥泞那样。反正,也无所谓明天。蕊姐下台阶的时候趔趄了一下,肩上搭着的秦宽的半边身子立刻往下滑去,她顾不得脚踝的剧痛,连忙将他稳稳架住,咬着牙架着他往外走去。秦宽太高了,虽然药物让他几乎瘦骨嶙峋,但此刻满身鲜血的他在蕊姐肩头仍然显得很沉重。蕊姐紧紧抓着他,长长的头发胡乱贴在脸上,她也无暇顾及,空气里都是秦宽身上散发出的血腥气。“你脑子有毛病吗?”秦宽被匕首捅过的手臂还在往外流着血,失血过多的脸苍白得不像人,嘴里却虚弱地骂着。蕊姐没有吭声,咬着牙扶着他往外走,却被他吃力地推了一把。“走吧”他哑声说,“别管我了。”蕊姐差点往后倒去,晃了晃身体勉强站住了,她回头远远地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