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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稳也是因为慕家的力挺,若是……不敢想像。皇帝试探过,辰妃表现正常,而且按照莫怀远说的,那个毒应是多种毒物药草混合,每一种单拿出都不会要人性命,有些甚至还有益处,可混在一起,便回天乏术。辰妃在宫中与人为善,很多东西都会分给其他宫院,所以若人有心,那毒也能搜集的,且慕博衍中毒诡异,他是在自己居住的殿里中的毒,而事发前并无什么异样,最后下药之人伏诛,又寻得了解药,所以事情便被压下了,可如今这又算怎么回事!景既明的眼睛已经不复多年前的清澈,变得昏暗而混浊,他说:“不管如何,朕要那个刺客的口供。”张端知道皇帝的想法,恭敬的退了出去。倾尽太医署之力,可能也真是慕博衍命不该绝,经过不眠不休的连日抢救,终于是将一条命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而这段时间里,魏弘始终等在王府,而景云竟也是寸步未离。等了这么些时候,景既明在听到李长德说虽然无法清除毒素,但慕博衍性命无虞,心里总算是安定了些。可是没过多久,张端带来的消息便让他的整颗心沉了下去。张端说,刺客最终开口,辰妃竟然没死,而去她供述的庵堂去看,已经人去楼空,在那处搜索到被投入火盆却没能烧尽的断章残牍中,竟然有敬安王。而当张端将那残纸呈上的时候,皇帝的眼睛一下就睁圆了,那字迹分明就是出自本已入棺盖土的辰妃之手!而去确认辰妃尸首的羽林卫也回来了,果然是座空坟。皇帝来不及细想,他也不想去细细思量,因为对于君王而言,这一切是明显而又实在的欺骗与背叛。景既明面无表情的,却是毫不犹豫的下了一道圣旨——将景修宜贬为庶人,赐其自尽。在这个萧瑟苍凉的冬天,景修宜在圈禁内侍省月余之后,再次见到了他父皇身边的侍臣。而张端带着宫人,端着两个案子,一个上面是三尺白绫,另一个则是一杯鸩酒。景修宜已经不再是昔日意气风发的三皇子,更不是那个潇洒万千的敬安王,张端看到的只是一个颓然落寞的囚徒。而景修宜看都不看一眼,只是问:“皇帝圣旨呢?”张端一愣,然后开口:“陛下只是口谕,若殿下您……”景修宜却是摇了摇头,看着摆在他面前有两样东西,“最后还给我留了点尊严,我该感恩,至于名目为何,又有何关联。”景修宜将那杯酒端到唇边,漾起一抹笑,张端一瞬间觉得那个诡谲的三皇子回来,听他道,“九泉之下,我定然也会睁着眼,好好看大夏的世代相传!”说完将杯中物一饮而尽。景修宜直直倒下,刺目的阳光从窗棂射了进来,也射进了他慢慢无光的双目之中,他在最后看到的是簌簌颤抖的灰尘在阳光下惶惶飞舞,沾到他的衣角,落在桌上地上,而他就跟这微尘一般,再无故事。看着景修宜七窍流血,痛苦难当,最后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可是那双眼却瞪得比生前还要大,张端叹息了一声,俯下身合了好几次却是始终无法合上,七窍流血连着怒目圆睁,看着分外渗人。于是将那匹白绫盖上了那张脸。谓左右道:“陛下说了,毕竟是皇家人,好生葬了。”景修宜的死讯传来,景云站在紫辰殿前许久,最终还是没有踏入。景既明在殿中等着,他一直在想如果太子进来会跟他说什么,是说自己兄弟的不是,谋害中兴王?还是会为他的兄弟求情,说他罪不至死?结果景云只是站在殿前,看完紫辰殿上空的云卷云舒,最后转身离开。景既明觉得这个儿子比他想的要沉稳的多。慕博衍已经醒来了,只是跟原先一般眼不明清耳不灵便,唯一不同的中兴国变为废人不再是人所不知的秘密。他倒是觉得轻松了些,虽然为了在众太医面前演这么一出,他的确也是将自己再一次置于险地,还好,一切与所想一般。而对景修宜之死触动最大的便是景承宇。先是佟进尧,在景修宜逃过一劫的时候,他还有些庆幸当初没有出那个头,可接下来的一切,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司空一家惨死,景修宜圈禁,慕博衍中毒,然后终于皇帝赐死了景修宜。他隐隐觉得有一只手在暗中推动着这一切。他想到了景云,若是屠杀司空府出自景云,他还能信,可是投毒慕博衍,最后让皇帝禁杀了自己的儿子,他觉得不可能,景云他再会算计,慕博衍就算豁得出去自己那一身性命,景云也舍不得中兴王这张牌为了一个已经被皇帝放弃的景修宜而折损。而皇帝就算认为司空一家是景修宜下的手,查抄敬安王府得的所有证据,说大了就是叛国,却仍旧只是圈禁,留下了一条性命,景云他凭什么算计得皇帝摒弃最后一丝父子亲情。不可能,景云不可能做到。景承宇虽然冲动,却并不蠢笨,他想的没有错,可是他真的是想不通,但却明白,若不好好筹划,只怕他就要去步自己三弟的后尘了。第47章波澜魏弘简直把家安在了中兴王府,自从慕博衍脱离了危险,便始终在身侧。景云每次见他望向慕博衍的目光,都让他很不舒服。但这个时候,他不可能都在王府,姚安歌要忙的事也多,博衍身边并无放心的人看护,魏弘是最好的人选,所以他看着魏弘,却是什么都没说。那些血腥与杀戮,残酷与寒冷,好像都随着华美灿烂的春天的到来与那消融的冰雪一起消失了,一切又归于寻常。慕博衍自从中毒之后,便再没出现在朝堂之上,皇帝自然是知道原因,应允了。而这一日朝堂之上,景既明坐在那里,听着那些似有还无的说话音,显得兴致缺缺,好不容易等退了朝,还没等站定,就一个头扑倒了下去,亏得小太监以身为垫才算没出什么大事。张端等人慌忙上去搀扶,大臣们也赶紧上前,将皇帝扶回了寝宫。太医诊断,皇帝顽疾难愈,国事繁重夙夜难寐,另着最近心绪不稳,才会突然昏厥。而建安帝这一病倒,大有山颓之势,灌了好几日汤药虽然人是醒了,但也没见有好,又勾起了旧疾沉疴,来势汹汹,连说话都有些倦怠。景既明觉得自己在这龙椅坐了那么久,江山美人、荣华富贵,手头上握着千军万马、千里挥戈生杀予夺,虽称圣人天子,可终究是个人,朝臣惨死,然后又亲自赐死了自己的一个儿子,如今这一病,更觉得死亡离自己莫名近了许多。才知道被山呼万岁那么多年,也是怕死的。他有些悲哀的想,若是真的百年归去,这个世间,会让他留下些什么呢?景承宇求见,他不想见,这个大儿子凶悍勇猛,少时便好兵武,目光中总是会露出一股子凶邪,知道他心中也想着自己身下的座椅,只怕来看他是假,想看他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