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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这一切正无情地大声嘲讽着他这些年的偏执和顽固。“我想,我现在应该说一句,我自愿解除与恶魔尤西之间的契约关系。”徐泗躺在尤西怀中,虚弱地微笑。他现在头脑非常清晰,他能听到一切,也能看到一切,只是一种麻痹的冰冻感从他的肩膀开始,向下蔓延到腹部,向上蔓延到头皮,他的身体似乎在结冰。这意味着他要赶在他的脑子还没被冻住之前,说完他想说的话。“你可以继续做你喜欢的死神,尤西,恶魔要背负的东西太多,它会不断提醒你那些黑暗伤心的过往,你经历了太多,遗忘对你而言是更好的选择,比我待在你身边还要好。”他感觉到冰块已经哽住了他的喉咙,因此他的声音越来越模糊。尤西紧紧地抱着他,他没有眼泪可以流,可能是他的大脑对这一突发状况还处在质询状态,没办法下达悲伤的指令,所以他只能尽可能地抱紧米凯,他甚至生出一种想吃了他的冲动,似乎只要这样做了,米凯一样可以跟他一起永生。但是他毕竟太多年没有当恶魔,那个想法一出来就遭到了无情的遏制,被理智狠狠地踩在脚下。“你没有什么想到对我说的吗?尤西?”徐泗最后问。“我不知道说什么。”尤西摇摇头,“我觉得我似乎经历过很多次这种场景,每次我都不知道我该说什么,我想或许——”徐泗没听到尤西后来说了什么,他听到了叮叮咚咚一阵连环音乐的响声,然后他感觉到灵魂被狠狠抽离,被打包成一团然后塞进了一个大箱子,箱子里密不透风,几乎让他窒息。“还记得我吗徐先生?”徐泗听到耳边炸起熟悉的总攻音。“嘿,好久不见,哈弟。”“我想我是来宣布一个好消息的,幸运的徐泗徐先生。”2333系统的声音十分欢欣雀跃,您可以回家了。”回答它的是长久的沉默,于是它试着提醒,“徐先生?”“回家?”徐泗喃喃出声,猛地一抽搐,颤抖着睫毛睁开眼。第129章狂想曲“副馆长?徐副馆长?”办公室里响起女助理略带沙哑的嗓音,室内的空调打得很低,人一进来就直打冷战,但靠在座椅上低头睡着的男人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满头大汗。卢青抽了两把餐巾纸,叠得方方正正捏在手里走了过去。她做了三年的秘书,从来都是一身笔挺西装的中性打扮,她不需要像别的女秘书一样打扮得花枝招展用以取悦年轻的上司,因为她的上司对女人丝毫不感兴趣,这一点,她第一天就职时就被毫不避讳地告知。整个蜀阳博物馆因为一周前在明坊发现的那批文物,已经熬了五天的通宵,馆长去上头开会递交报告,文物搜寻和保护工作由副馆长亲自开展cao持,这批文物的出土量和年代价值引起了广泛的社会关注,所以上头很重视,馆内更是忙得人仰马翻有如前线战场。午休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前线勘测的专家已经陆续到达会议室。“副馆长。”卢青在椅背后站了近五分钟,再次出声。旋转靠背椅猛地震了一下,差点向后倾倒,卢青眼疾手快地托住,关切出声,“又做噩梦了吗?”回答她的是漫长的沉默,久到卢青几乎以为上司又睡了过去,正欲开口报告外面的情况,椅子转了过来。“几点了?”连续的熬夜使人疲惫到极点,连声音都变得嘶哑,徐泗揉了揉眉心,摸到满手心的汗水。卢青递上一早准备好的餐巾纸,“近两点了,王教授他们带着各自的副手已经到了。”她观察副馆长的表情,眼神迷茫,找不到焦点,青白的脸色和下压的唇角显示出他现在的情绪糟糕到极点,程度堪比博物馆失窃。徐泗深呼吸两口,胡乱擦了两把汗,把湿透的餐巾纸团吧团吧扔进了垃圾桶,甩了甩头,接着弯腰摸索,把随便扔在桌子角落的无框眼镜捡了起来,眼神顿时清明了许多,“走吧,会议两点整开始。让我先去看看我可爱的宝贝儿们在照片里长什么样子。”卢青的嘴角漫出笑意,这个刚刚过完33岁生日的男人之所以年纪轻轻就能坐到副馆长的位置不无道理,除却格外的人格魅力,就是这种从来不把任何情绪带到工作上的魄力,很多资格比他老的同事老奶奶都不扶就服他。第一次的实地勘测结束,根据专家的汇报和意见整合,徐泗决定隔天跟着一起去查看查看,专家们对徐副馆长这种时不时要求同行的要求已经见怪不怪,大家都知道这个年轻人特别爱折腾自己,也就一口答应了,只是苦了周末约了相亲的卢青也要被拖着一起下乡。徐泗像是什么都规划完毕之后才想起来这档子事,出于对下属的人道主义爱护,他礼貌性地说了一句,“青青啊,你不是要相亲吗?要不周末就别去了吧?回头伯母又要说我耽误……”没想到的是,卢青这个平日里的工作狂这次居然一口回绝,“好啊副馆长,那我明天就不去了,唉呀,你也知道,家里催得紧。”“诶?卢青青,你怎么能这么三言两语就放弃组织了呢?你的奉献精神呢?党在看着你,人类文化遗产和精神瑰宝在看着你——”卢青本人已经一溜烟跑远。徐泗望着她毅然离开的背影,张了张嘴,摇头叹息,看来工作狂的阵线又少了一位盟友。“叮铃”,手机传来一条短讯。卢青:“头儿,外面下暴雨。记得打伞!”徐泗脚步一转,去办公室拿了他的大黑伞,等出了大门,才发现像这种风力十足的暴雨,打不打伞基本一个样儿,顶多呵护个发型。等他好不容易挨到了馆里给他配的那辆过时大众车跟前,一进去,发现全身已经湿透,打开冷气,连打三个喷嚏。他发动车子,驶出地上停车场,这才有空回想起午休时间做的那个梦。算起来,距离他大学毕业整整过去了十年,其中因为坠楼伤到脑袋昏迷了一年半的时间,住了两年的院,醒来之后,他就经常做这个冗长的梦,长到牵扯了几生几世,脑袋里还住进了一个系统。十年来,除了度数日渐加深的近视,他收获最多的就是这个梦。他曾经看过心理医生,心理医生试图从各个角度深度剖析他的梦境反应出现实中的他所面临的压力和困惑,剖析来剖析去,那位医生最后说了一句让他印象深刻的话,他说,“徐先生,你相信命运吗?”妈的,什么狗屁庸医!徐泗又打了个喷嚏。手机铃声响起,他顺手按下免提,徐女士抱怨的声音被放大了无数倍,“到哪儿了?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