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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我自作聪明,想从石简夏手里救乐至,接过反而被追随太子的石简凡看破了,以为乐至也在韬光养晦,最后逼得太子不惜与太后及前朝旧部翻脸,也要立刻诛杀乐至?那这一回乐至差点濒死,这怎么看来统统都是我的错的么!”袁枫有些困惑地向着苏青遥转述着颜玖的话,不期然看到原本平静地坐在床边的苏青遥听完竟是一下子坐了起来,面上忍不住带了些焦虑的神色:“颜姑娘!”颜玖昂头,语气严厉:“苏青遥!你跟我说实话!之前近二十年聂诤都能不着痕迹地回护乐至平安,这一次石简夏的手段绝对算不上高明!为什么整整一夜聂诤都没有派隐卫来找乐至?为什么石简夏弄坏排云簪的事情聂诤没有做出反应?为什么这么拙劣的陷害居然在乐至身上成功了?!先前二十年都没人能成功害得了乐至,如今乐至的毒一解,石简夏立刻就能成功?!苏青遥!聂诤究竟想做什么?!”“不是阿诤!”袁枫尚未转述完,苏青遥便脱口而出,“不是阿诤……是太后她听说乐至与阿诤身上的寒毒已经解了之后,就不许阿诤再派人……”颜玖听到后半句的时候,瞬间领悟了事情的真相,不由微微合了眼。原来如此。太后心里,终究是向着自己惨死的父兄,而不是这个并不如何宠爱的儿子。景氏最后的血脉不争气地不愿意复国,甚至不愿意去见她,太后以为,这是乐至过得太安逸了的缘故,她想着,只要撤去他的保护圈,只要让他真正觉得痛了,他就会奋起。太后没有想过,乐至与他父亲景源是一个性子。乐至不愿意复国,却不仅仅是因为他自认为身中寒毒命不久矣,恐怕未尝不是因为不想看到自己父亲以性命守护的愿望落空,不想天下再起杀孽。所以太子赐酒的那个时候,他宁愿自己去死。他甚至不愿意舅舅石崇敬在忠于太子的长子与meimei之间左右为难,因此自己开口判了自己的死罪。颜玖思量着事情的始末,没再开口,袁枫也没动,苏青遥看不见颜玖这边的情况,只当她并不相信,略微焦虑道:“阿诤真的不知道,他的隐卫大多都是太后当初给的,太后下令封锁阿诤的一切消息来源,阿诤拿到的情报也有限得很,乐至这边最近也就靠我在打点,然而就是我最近来见阿诤也比往常难了很多。若非如此,他当初怎么会迫不得已让你去刺探许阁老的情报?石丞相曾经派人来与阿诤说过,他会尽力保住乐至的性命。所以我派在石家的人听说石丞相像是要家法处置乐至的时候,也问了行刑的家丁,确信石丞相已经私下吩咐家丁们尽量轻点动手……起码……起码……起码就算瘫痪了,也还是能活下去。”颜玖稍稍叹了口气,确实,看聂诤最后不管不顾闯进太子府的样子,确实不像是个提前知道消息的。“袁枫……”颜玖唤了一声,袁枫还沉浸在这些巨大的信息量中,没能回得过神,颜玖凑到他耳朵边上又喊了一声:“袁枫!!”袁枫被这一下吓得一下子窜到了桌子上,在苏青遥震惊的眼神中毫无形象地回吼了回去:“你干嘛!”颜玖往后飘了两飘这才稳住,嘟囔道:“你好歹是个传话的,自己别发呆啊!吓了我一跳。我刚刚想说什么来着……噢,跟青遥姑娘说,不好意思,是我刚才言重了……”袁枫这边才刚刚开口说了一句,便听门被人猛地撞开了,袁枫反应神速地从桌面上跳回了屋梁上,便看到聂诤的随身小厮怀袖慌慌张张地冲进来:“苏姑娘!苏姑娘!”苏青遥面色立刻变了:“怎么了?是阿诤出事了?”怀袖使劲喘了两口气:“不……不是,刚刚下了早朝,太子说邀请群臣共同习农,并且说三阁今日留下观礼,需要一整天的功夫,七公子今日都抽不开身了。七公子刚刚让我回来跟苏姑娘说,快派人去守着乐公子!”怀袖话刚说到“一整天”的时候,苏青遥与颜玖便齐齐变了色。“习农”是当朝一个不定期的祭奠,颜玖平日里也听袁枫提起过,它意在让贵族大臣们不忘自己的生活来源于平民的耕耘。太子与诸位王爷公主带头,其后群臣跟随,男子皆赤裸上身,女子皆着粗布短褐,一同进入皇家附近的一块“农田”,体验农民的“劳作的辛苦”。当然,这种形式大于本质的活动不可能真的让这些娇生惯养的贵家子弟辛苦劳作,按照当朝律法,皇室众人皆是每人五锄,其余三阁直属子弟每人七锄,下阶贵族九锄,而五寺中的寒门子弟每人十一锄。像聂诤这般体弱多病的,通常也就只是下田拿最轻的锄头意思两下就好。正如颜玖推测,太子如此作为,也不过是想要先要朝中众人露出背脊,好先从朝中找出有没有夜闯皇陵之人。然而后一条规定,要本来可以先行离去的三阁众人也留下观礼一整天才能回来,这就很耐人寻味了。有什么理由要让太子支开三阁众人不能离去呢?这个理由,无论是在朝的聂诤,还是此处的颜玖和苏青遥,都只能想到一个:太子这是要绊住所有人不能回去,不能回去救人。而这个需要救的人,他们也只能想到一个。太子如今已经慌张到不惜错杀,也不打算放过乐至了!☆、梦醒的时候乐至极为平静地躺在床上,合着双眼,丝毫不受外面动静的影响。他长得清秀稚嫩,聂诤说这是因为寒毒毒性改变之后导致他睡得多,所以容貌未曾长开,留在了少年的模样。只是如今看来,他这么一个孩子般的样子,静静地躺在屋子里,就仿佛真的与外面的那一片血腥杀戮统统无关。虞锦手里握着一个黑色的瓷瓶,指尖无意识地用力,以至于指甲上都泛出白印来。她焦急地看着袁枫从远处冲了回来直接加入了战局。即便是混战,除了刀剑相撞的声音,也罕有人声,这并非是一场战斗,这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暗杀与抵抗,这是一场无声的搏命厮杀。虞锦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也不知道对方有还会有多少人。太后与聂诤匆忙之间调动到的人手不算多,即便带上苏青遥刚刚派来的人,要守住这么一间小屋子仍旧是难上加难。她不会武功,只是一个医者,一个本该悬壶济世、兼济天下的医者,如今却眼睁睁看着屋外的人流血牺牲,而自己,却连救自己身后这一个人的力量都没有。究竟已经死了多少人,几十人?几百人?她没有数。她尊敬的公子生死未卜地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