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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 第248节

    他觉得这事可以办,不过不该当着小妹办, 他从不想叫她沾染这些, 更不想将自己势力机心的一面, 展现在她的面前。他叫陶望三下不为例。

    陶望三瞅瞅汽车里,啧啧有声:

    “你说咱这珍meimei, 上半年还是个花骨朵, 这才半年功夫,成了倾国倾城的白牡丹。

    “我说你也真够人瞧的, 天天也不上心找老婆, 原来是做了个光源氏的计划。”

    陆浩云很反感这个对比:

    “我不喜欢光源氏, 我没那么自私霸道, 我只是站在旁边等花开。”

    陶望三挤眉弄眼的, 啧啧地没完了, 碎碎叨叨地念:

    “我看花已经开了,别的爱花人肯定也瞅见她开了。你别那么死心眼儿,学尾生抱柱傻透了。”

    后上车的三哥心不在焉,珍卿问他:“三哥,你有什么棘手的事吗?”

    风吹拂着她的头发,他压一压她的帽子:“是为买机器的事,不过也没关系,我现在有信心,对手必然会把价钱放很低的。”

    刚才那英俊的德国军官——卡尔曼上尉,小妹不自觉多看两眼。

    不能说多么稀奇,这是少年人天然的反应。如果他现在跟她在一起,在不可预知的将来,她一定不会爱上别人吗?他不能断定她绝对不会。

    所以,他宁愿她经历更多,性情更加稳定,能更笃定地坚守她对爱情婚姻的决定。他才能为双方的感情,做一个清晰理性的规划。

    珍卿见他忧心忡忡,猜测道:“那些德国客人,是不是有什么要紧关系,是能帮得上你的人吗,三哥?”

    陆三哥看她忧切的小脸,捏她脸说她是“小机灵鬼”,不过他必须解释:“是陶先生自作主张,我今天带你出来,就是让你散心。”

    她摇头晃脑,笑得蛮可爱,抱着他胳膊说:“三哥,我当然信你,你不用解释。”

    他看她明媚的青春面庞,他确定她信任他,在乎他,但这种情意是否坚定?是兄妹或男女之情?她自己能确定吗?

    说到这个三哥笑说:“陶先生看你喜欢,把那套青玉虎口杯送你了。我放在后备厢。你在二楼看的琴,陶先生已经许了人,不便送你。”

    珍卿倒不在乎这些,她正在反省自己,如果德国客人很重要,她是否表现得不够热心呢。

    三哥说冷淡反而自然,证明不晓得他们身份,两方人是不期而遇的。珍卿这才安心。

    陆三哥想起陶望三的话,是不是该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呢?

    他有时候也会怀疑,他想为小妹考虑周全,让她人生有更多的选择机会,在他人看来是不是很可笑呢。

    这次花山之旅后,“偶然”一次机会,陆浩云在德国饭店吃饭,碰巧遇见沃尔夫先生。

    沃尔夫先生问起iris小姐,说他的夫人很想念她,说起她弹的曲子,说一直是寤寐不忘。

    正巧他的妻弟卡尔曼先生,将要结束假期到应天的军校上课,他们夫妇要给他开欢送会,邀请陆浩云和珍卿一块去。

    陆浩云给珍卿买了小礼服。

    那天他们兄妹去参加宴会,应沃尔夫两口子的请求,珍卿又给客人们表演古琴,这一回的曲子难度大点,弹奏的是《玉楼春晓》。

    沃尔夫夫妇的客人,看来多是有艺术知觉的,他们都盛赞中国弦琴,是非常高雅圣洁的艺术……

    宴会上有个勒伦斯太太,她是南洋华侨,嫁给了一个美国人,现在基督教女青年会听课,她盛邀珍卿也去基青会,教一些贵妇小姐弹奏古琴。

    珍卿知道,去的话可以结交很多人脉,可她想一想,还是以学业为由拒绝。

    勒伦斯太太虽遗憾,却友好地讲起基青会的事。

    基青会给女性讲课真好,她们在那里学国学、英语、法律、时事,还有各种社交活动可参加。勒伦斯太太说珍卿若不教课,有空和她们去玩玩也不错。

    基督教女青年会办校,有针对上流社会女性的,还有针对底层工厂女工的,但毫无疑问用心都是好的。

    珍卿忽然起了强烈念头,想见一见改名杜葵的施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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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识沃尔夫先生之后,陆浩云一番明暗cao作,成功买到六套不错的德国印染机器。

    本身从德意志洋行买机器的价钱,就已经低了三成。再加上陆浩云巧施计谋,从中套赚来的意外之财,他实际付出的代价,比原议的售价至少低上七八成——这简直跟抢来的一样。

    此番买印染机器之所以一波三折,最初就是东洋人田本十二郎,跟德意志洋行的阿登纳提议,定下抬高售价后分利润的计策。

    陆浩云有心报复,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这个贪婪的田本十二郎。

    这时节的抵制东洋货运动,在东洋人较多的鲁州反响最大。

    田本十二郎运到鲁州海港的机器布料,还有其他一切东洋货品,正要运送到订购者(通常是一些工厂主和经销商)那里。不知道怎么回事,爱国学生得了消息,跑过来意图捣毁机器、烧毁货物,紧张气氛一触即发。

    原来的订购者们害怕,他们大多都不想要货了。

    在鲁州的田本十二郎听说,有人在烧东洋货经销商的店铺仓库,已经十分坐立不安。

    而在海宁这一边,在公使秘书沃尔夫先生的帮助下,德意志洋行把阿登纳撇一边,弄一个新的襄理上来,配合陆浩云演了一出风声鹤唳的降价戏——叫在鲁州的田本认为,海宁这边受抵货运动影响,连其他国家的货也一通受抵制,德意志洋行受不住,已经打算给产品大降价。

    再加上鲁州田本商社的货仓周围,总有鬼鬼祟祟的人出没,田本最终在各种压力之下,将他商社社仓库里的大部货物,都以极低的价钱,秘密卖给陆浩云在鲁州印染厂的唐经理——当然,田本这个时候,并不晓得唐经理与陆浩云有何关联。

    这鲁州的唐经理是个头脑灵活的鬼才,三教九流认得的人也多,有同样神通广大的陆浩云保驾护航,他们南北配合之下,悄悄把这些低价买入的东洋货,从火车上一直向南运,转卖给闽地的一个昌远大贸易行。

    这昌远贸易行的东主秦仲斋,是一个老牌的东洋货经销商,在历次抵制东洋货运动中,仗着闽地的一些城市民风不化,仇洋程度不高,都顺利地保住他的贸易行,生意还越做越红火。

    巧合的是,陆浩云与此人早有龃龉,唐经理也跟此人结过仇。

    这秦仲斋除做常规生意,私底下还是个文物贩子。

    当初陆浩云的忘年交——大收藏家徐澎老先生,一生收集的古董藏品,一夜间叫独生子赌输光了,逼得老先生绝望自杀。表面上是赌坊做的局,其实幕后之人就是这秦仲斋。徐老先生被没收还赌债的不少藏品,未及赎买收回的,不少都流落到了东洋、西洋。

    秦仲斋三年前,就帮东洋人从中接洽,从江越没落的积蕴人家,买走不少古董家具和书籍字画,运了几船的好东西到东洋去。

    当然,这是人家心甘情愿卖的,倒还勉强说得过去。而秦仲斋从文物生意中尝到甜头,胆气越来越足,竟将青铜、佛像等国之重器,也开始向海外私自贩卖……

    新仇旧恨加上国耻人怨,陆浩云趁此机会定下一计:从抵货运动气势高涨的鲁州,以极低价钱买入有滞销甚至被销毁风险的东洋货,源源不断地卖给秦仲斋的几处贸易行。待到钱货两讫,再秘密给报馆送消息,秦仲斋屯积东洋货之事,立刻引起当地爱国进步人士的围攻。

    陆浩云一早收到电报,秦仲斋的两处货仓,都被爱国学生点火烧了,这还只是一个开始,秦仲斋要付出的代价还会更大。

    陆浩云把电报烧毁。又拿起唐经理从鲁州发来的电报,唐经理的电报很简单地说:鲁州业已大捷,愿给好汉牵马坠凳。

    陆浩云不由笑了一下。

    这唐经理是个有趣的人,当时陆浩云买下那破产的厂,唐经理曾十分颓丧地讲过一句:宁肯给好汉牵马坠凳,不愿给赖汉当祖宗。言里话外,就是抱怨他原来的东主,外行瞎指挥内行,生生把一个印染厂整垮塌了。

    乔秘书也喜气洋洋地,说:“陆先生,经此一役,唐经理是彻底服您了。”

    陆浩云笑着笑着,笑容就淡下来了。

    不但秦仲斋付出代价,田本十二郎付的代价,也远比外人想象得大。唐经理从田本那里进货,一回回价钱压得越来越低。这一整船的货物,生产成本加上运费等,田本十二郎几乎是血本无归。

    也许倒卖东洋人的货,从中牟取暴利,违背抵制洋货的原则。

    但他陆浩云不去弄这些勾当,他也不会因此高尚到哪里去,不过白白地放任猖狂的东洋人。倒不如甩开思想包袱,叫东洋人尝尝剔rou剜骨之痛。

    二十多岁的陆浩云,绝非十几岁的陆竞存。

    他不认为空有一腔热血,再喊着理想主义的口号,就能让这个国家越来越好,就能让他的生意越做越大。

    他若不能尽力开源节流,让手上有更多的资金,他开不起来这么多工厂,不能提供这么多工作机会,不能支援教育家广办学校,不能为慈善救济出一把力。也许,他连施舍一个路边的乞丐,都要斤斤计较一点得失。

    所以一味侈谈道德,把自己营造得像个清高圣人,对他理想抱负的实现,并没有太多意义。

    他在不知不觉之间,更像jian狡市侩的生意人。但他感到庆幸的是,他还能做更多积极的事,让这个世界稍微好些。这样的得失比较,庶几可使他坦然一点。

    他看看时间,下午五点钟,小妹快放学了。

    陆浩云看窗外的树上,一只麻雀扎煞着翅膀,缩着脖子东张西望,不知在寻觅什么。

    他背对着乔秘书说:“此番南北联动,决胜千里,唐经理功不可没,你给他寄五万块钱,剩下的钱……楚州现在正闹饥荒,我母亲正为义赈会筹款,余下的钱你交与我母亲,说是捐给义赈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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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拜五珍卿下学,顺道到熟rou铺子买rou,碰巧遇见慕先生的朋友容牧师。他买了两块熟牛rou,坐在街边上大快朵颐。看见珍卿热情地打招呼。

    此人大约四十岁,听闻背景颇复杂,既是天主教堂的神父,还是青帮大字辈成员,跟公民党人也有来往,以前还办过幼稚园。

    他有时也充当艺术品掮客,由此跟慕先生搭上关系。

    珍卿对这八爪鱼一样的人物,本能地想保持距离,

    但容牧师在他的地盘招待过她,他每回见珍卿都是笑脸迎人,这一会儿偶遇,还想给珍卿让一盘rou吃。这时候的人重场面、讲礼数,珍卿打小受这种教育,不好拒人千里之外。

    珍卿说家里人等吃饭,容牧师好意她心领了,不过她还是得跟他聊两句:

    “容牧师,上帝他老人家说过,有rou带血的不能吃,你们洋和尚不持戒吗?什么都不忌口吗?”

    容牧师好笑得很,看这丫头的模样,就晓得她是为明信片的事,心里还有点各各楞楞的,就笑得面面地说:

    “我就混口饭吃,不是道地的洋和尚,上帝他老人家想不起我。”

    这容牧师难怪混这么好,原来是个二皮脸。

    珍卿就停下这一会,见外头过了两趟巡捕,暗想这两天街面上的警察,好像比往常巡视得勤快。

    容牧师悄声跟珍卿讲: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也免不了这俗啊。听说那什么里出了叛徒,这礼拜捉人,一捉一个准儿,这帮洋警察挣得腰包都鼓了。”

    珍卿赶紧四下张望,这种事难道能随便当街说?见街面和熟rou铺里,大家都各走各的路,各干各的事,没有人在意他们说什么。

    晚上回到家里,没想到陆si姐来杜宅了,胖妈说她哭了一半天。

    陆si姐的彩票事业没什么起色,心情持续沮丧。

    就在昨天,有个“老朋友”打电话来,说某某周五下午举办茶会,想邀请陆si姐一块参加。

    陆si姐挑了一半天衣裳,到下午盛施脂粉准备出门。那朋友打电话来了,特别气愤地说,某某的茶会上来了个人,是南边一个盐商的女儿,说要加入她们的茶会。

    如果陆si姐再过去,与会的就有十三个人,这是个很不吉利的事。主办茶会的名媛“老朋友”,就婉言表示,希望陆si姐不要去了。

    珍卿心里啧啧,陆si姐这“老朋友”,作风可真够西化的,就陆si姐这样,她也做不成第十三个客人犹大吧。

    陆si姐的心气,没有剩下多少了。珍卿能感觉得出来。

    她现在一受挫折,并不敢跳出来闹事,多半时候会闷着头哭,因为没有人“待见”她,她甚至变得自卑了。

    如后妈他们所设想的,这个跋扈短视的陆si姐,也被管制得不敢跋扈了,短视单蠢不知道治好多少。

    珍卿有点同情她。所以,当陆si苦苦乞求,让她住在这里一晚上,珍卿嘴一松答应了。

    睡到半夜,珍卿是泼天的悔恨,不该一时不忍容留陆si姐。

    作者有话说:

    绝绝子了,两个字之间加双横杠,竟然也不行,只好用拼音了,将就看吧

    真是出奇,以前在陆跟四之间加一个“/”,就不会被屏蔽,现在竟然失灵了。我加两道杠试试,不行也许就改成拼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