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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有些人的生命——一闪而过的火花。那是一次开天辟地的追悼会。少说也有几百号人,他们有的长发飞扬,有的满头发蜡,甚至还有剃了秃头的……只是无一例外,每一张年轻倔强的脸上都写满了忧伤。叶歧路跟在老何的身后有些震惊——原来北京已经有这么多的摇滚青年,再也不是摇滚乐队一只手能数的过来的年代了。叶歧路旁边有几个男生,年纪估计与他差不多,他听到他们的轻声交谈。只需两个字,叶歧路就能听出来他们不是北京人。后来他才知道那些男生来自西安,是特意为了送M-ax乐队赶来北京的。第一次,中国的摇滚乐力量得到了集中。却是为了追悼逝去的三条生命。现场没有一朵纸花、一张纸钱、一个纸扎,也没有写着大字的黑白挽联,更没有肝肠寸断的哀乐。有的只是冬日里绽放的最艳丽的鲜花,逝者们生前最爱的吉他贝斯鼓槌,和一群朝气蓬勃的人们。以及环绕在所有人耳边的,M-ax乐队最经典的歌曲。到达最终目的地的时候,看到眼前的景象,叶歧路出乎意料地眨眨眼。一幅火红色的大布帘用木架竖在那里——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大大小小的签名。据说这是M-ax乐队唯一的幸存者,吉他手邱嘉蓝为队友们准备的最后的礼物。——所有人请与我一起见证,他们曾经来过。叶歧路走到那幅布帘前停下了脚步。那个人的字迹他实在太熟悉了,说不定一切会在这幅代表悼念的布帘上,公布答案。叶歧路仔细寻找着——这个不是……那个不是……不是……全都不是!“叶歧路?”一个声音从身后毫无征兆地传来。叶歧路听到叫声,将注意力从这些名字上移除,他回过身,就看到了同样一身黑的顾小白和易云舒。“呵。还真是你啊。”顾小白把玩了一下手中的碟片,“你丫是怎么混进来的?”“请注意一下您的措辞。”叶歧路看似不经意地回了一句,“我是大大方方的来。”顾小白无所谓地摊了摊手,“反正追悼,想来就来咯~”叶歧路面无表情地看着顾小白。顾小白旁边的易云舒静静地、一错不错地注视叶歧路。等到叶歧路将视线从顾小白的脸上挪到了易云舒的——易云舒扫了下那幅红布,只一眼,他就又看向叶歧路——微微皱起眉头的同时,唇角带着丝丝的笑容,二者不那么巧妙的化合反应成了一个略显奇怪的表情。顾小白偷偷夹了叶歧路一眼,对身旁的易云舒说:“我们进去吧。”“算了。”易云舒平铺直叙,“你把东西转交给嘉蓝,今儿他大概不是很想见到我吧,没必要平白无故的添堵。”顾小白想了想,屈起手指轻轻弹了下手中的碟,“行,就这样儿。”说完,顾小白自顾自离开了这里,往大厅里去了。叶歧路对易云舒点了下头,准备去找老何他们。与易云舒擦身而过的时候,叶歧路没想到对方会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叶歧路看了一眼自己的臂弯处,用眼角略略朝上斜了下,冷漠地问:“干什么?”易云舒挑了下眉尾,脸上又挂上他那个标准的高傲神态,“我们去吃个饭吧。”叶歧路的眉心再次皱起。这是邀请别人时应该有的姿态吗?——叶歧路不仅脑子中这么想,嘴上也这么说了。易云舒耸了耸肩,显然没放在心上,“我只是想换个场子。”老实说,某种意义上,易云舒的想法和叶歧路不谋而合。他去找老何就是为了告别的。如此,两个人就近找了一家小餐馆。叶歧路早晨就没吃饭,肚子早空空如也了。饭菜一端上桌,他也没跟易云舒客气,端起饭碗大口吃了起来。易云舒与叶歧路对桌而坐,全程连筷子都没动一下,只有酒杯被频频的拿起落下。叶歧路快速地吃完一碗白米饭,桌子上也已经堆了六七个空酒瓶了。易云舒一只手搭在桌边,指尖上燃着香烟,另一只手慢慢地、慢慢地提起酒杯,再闭着眼睛倒进嘴里。叶歧路一动不动地看着易云舒。易云舒喝完了那杯酒,也注意到了叶歧路——只见他的喉结在喉咙间轻轻一滚,然后迷迷糊糊地咧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叶歧路愣了两秒,赶紧放下碗筷,伸手去抢易云舒的酒杯,“你他妈别喝了。”不知道易云舒的酒品怎么样啊!易云舒不满地和叶歧路抢起酒杯,只不过这会儿他手上没什么力气,叶歧路轻而易举地就将他的酒杯给没收了。易云舒眯着眼睛,慢条斯理地伸出手,压住桌上的一盆蛋汤,拇指和中指捏着香烟悬在上方,黏黏糊糊地说,“我亲眼看到他们……就像这样——”他动了动食指弹了一下,烟灰从烟支上簌簌飘落到蛋汤上,“——没了。”“小骏带我玩摇滚,结果他没了……”易云舒打了个嗝,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叶歧路目光一抖。易云舒慢悠悠地绕过饭桌,一屁股坐到叶歧路旁边那张空白的椅子上。叶歧路侧头,对方已经凑了过来,一口浊烟全喷他脸上了。叶歧路正要咳嗽,易云舒拉住他,压到几不可闻的音量,尾音拖得长长的:“我能不能躺你腿上——”叶歧路觉得自己直接将咳嗽给咽下去了。作者有话要说: 事实证明云舒的酒品烂到家了233333歧路:[上来一言不合就要躺腿是几个意思][我开始慌了.jpg]第28章“我能不能躺你腿上——”易云舒说的这句话,完完全全是一个陈诉句,而不是疑问句。还没等叶歧路品味过来“躺你腿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易云舒已经迷迷糊糊、慢慢悠悠、一步三晃地将叶歧路旁边的椅子一把接着一把地拖了过来。然后椅子们被严丝合缝的排列组合到了一起,成为了一张简易的小床。易云舒嘴上叼着烟,还喉咙里发出“唔唔……”的呻丨吟声,约莫着是刚刚灌下去的酒又急又猛,已经超过了他酒量的极限了。他舒展了一下四肢,一手扶着椅背,一手按着餐桌,背对着叶歧路坐到了“小床”上,再慢吞吞地放倒上身,就这样大大咧咧地躺到了叶歧路的右腿上。叶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