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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多少,不再是粗布,而是柔软的细麻布,面上几乎是红得发紫,半嗔道:“张嫂,他怎么……”连这个也办了。“小郎君恐怕是怕您用不惯。这月事带可是城中济仁堂出的好东西,跟咱之前给您的不一样,里边可不是那草木灰,是用特意配好的药水浸泡过的细麻蓑布垫了一层,又柔软又舒服,只就这么一个小玩意儿,得一百文一个,还得用一次丢一次,寻常人家可用不起。”苏令蛮到底年纪小,无法与张嫂这般自然地提起月事,热意久散不去。她拍了拍脸,仔细梳洗过后,便换上杨廷准备的外裳。一身桃粉齐胸襦裙,外罩浅一色的大袖明衣,裙摆垂坠如流水,这般艳的桃粉但凡肤色不够白不够细,便会显得又黑又怪,偏苏令蛮穿着,便跟将一整个春天都穿在身上似的,眼波流动处,便是春意横生。癸水来时的痛楚仿佛也解了些。她试着去后厨帮张嫂忙,却被张嫂央着赶了出来:“我的少夫人哎,厨房脏,你这一身要在这磕着碰着勾着了,我可赔不起。”苏令蛮无奈,便干脆支着下颔等朝食,一碗小米粥一碟子酱萝卜,吃起来倒是爽口开胃。“不必等他们啦,我家那口子与小郎君一道出去办事,还不知何时回来呢。”“张嫂坐,一道吃。”张嫂性子不扭捏,推脱一回见苏令蛮坚持,便也坐下来一道吃,吃完收拾完碗筷,便干脆在廊下对着门口搓麻绳。苏令蛮见得新奇,问东问西,张嫂也不恼,农人家一天到晚都有活,她是做惯了的,但见苏令蛮这等千金伸手欲来,忙不迭推脱道:“少夫人,您这手细细软软一看便没干过什么活,若是些旁的,张嫂也还能容你打发打发时间,可这搓麻绳……”张嫂摊开手心给苏令蛮看,一手的老茧,五指因长时间劳作早就变了形,这双手着实不美,可苏令蛮却觉得瞧着极顺眼。张嫂不乐意苏令蛮帮忙,两人便在廊下唠嗑开了。从地里的庄稼,到附近十里八村那些个八卦,张嫂嘴里都能说得活灵活现,不知怎的,说着说着便又说到小郎君身上。“……当年我家娘子在姜野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大美人。您看小郎君俊不?小郎君除了眼睛长得像大老爷,从鼻子嘴巴都跟我家娘子长得一模一样。”张嫂谈起先前的主子,便两眼放光:“莫说旁的,便是如今的继夫人,亦不能达十之一二,只可惜……”她又沉郁下去,苏令蛮心中好奇得不行,可又不能贸然想问,只静静候着。张嫂揩了揩泪:“让少夫人看笑话了,当年之事,我等下人也看不分明,只是小郎君苦啊。”苏令蛮不自觉抠了抠身下的小杌子,杌子边缘都起了毛边,可见有些年头了。“宰辅之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便算是苦,也总还是有限。”苏令蛮不大明白,若说宰辅后夫人有子便罢,可杨宰辅头先便只得了这么一个乖儿子,便跟自家阿爹似的,就得了阿覃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便宠得跟街头一霸一样,杨廷这般……哪里会真的受苦?“少夫人此言差矣。长安城里那些个贵妇面甜心苦的大有人在,在后娘底下讨生活,哪有这般容易?有后娘便有后爹,可不是一句空话。”“何况……当年老爷停妻再娶,任是将小郎君逼成了这般冷清模样。”一言惊起千层浪。苏令蛮猛地抬头,停妻再娶?长安城里传言甚多,可哪一个都是先夫人命短去了,宰辅怕幼儿没了娘照顾,方再续娶;若是停妻再娶,这里头的说道,可就大不一样了。若阿廷的阿娘还在,宰辅便又新娶,阿廷一个幼儿夹在其中,该如何难为?张嫂拍了拍嘴:“瞧我这张破嘴!”她原以为少夫人知道,没料小郎君竟是没说,这事办的。外边篱笆院正好传来一阵脚步声。杨廷换了那身捉襟见肘的短褐,一身玄紫直缀长袍,腰间玉绶带,发束嵌金白玉冠,眉眼在大白天光下越见俊逸,见到她,目中立时便流淌出一丝遮也遮不住的快活,“阿蛮,你跟张嫂在说什么呢?”张嫂面色还没缓过来,讪讪地笑了笑。苏令蛮笑盈盈地迎了上去,面上丝毫看不出之前谈论之事,“阿廷,你回来啦。”杨廷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发顶,薄唇微翘:“恩,回来了。”极简单的对话,却让他眼角微醺,生了丝丝雾气。苏令蛮打开他手:“我这头发好不容易盘好的。”她是当真不大擅长料理头顶的三千烦恼丝,杨廷默默看了眼她发顶那一坨,唇角更翘了,见张嫂与张叔相携着往里走,俯身便在其唇角偷了个吻,苏令蛮嗔道:“有人呢。”“怕甚?”“他们不敢看。”话落,又轻轻巧巧地在碰了碰,揽着她往里走。☆、第154章倦鸟归巢两日时间匆匆过隙。这儿仿佛是一个世外桃源,张叔张嫂性子有着农家人特有的质朴和热情,她呆得自在极了。杨廷两指捉着她精致的下巴,一手拿着工具在苏令蛮脸上轻轻涂抹,酥□□痒的感觉让她不自在地往后缩了缩,被杨廷控住:“莫动,一会该花妆了。”小娘子冶艳的面容在杨廷的巧手掩饰下,凭空黯淡了许多,肤色蜡黄带着点病气,翘挺的鼻梁加上几笔,便成了软踏踏的宽鼻梁,继而是唇,唇间被小刷子细细刷过,掩去好气色。苏令蛮不自觉地抿了抿,杨廷眸光幽暗,却仿佛正中有一团火烧得热烈,使得那双凤眸更璀璨,苏令蛮忍不住伸手抚了抚:“阿廷,你怎么就这么好看?”杨廷眉也不抬,近在咫尺的双唇微微嘟着,他以灰暗的调料沾了沾,稳稳地一笔一笔涂抹下去,而后是脖子、胸口……虽说两人正是情热之际,却到底除了亲吻、拥抱并未有太过出格之事,杨廷一丝不苟地拿着宽刷试图将她全身露出之处都涂上一样的气色,到了胸口,苏令蛮便有些受不住了,羞赧地躲开:“阿廷,我自己来。”杨廷控着她,声音发紧:“不成,自己涂不匀。”苏令蛮狐疑地看着他,见他敛容肃目,便又信了。只胸口这块到底是娇嫩敏感,刷子轻轻刷过,她便忍不住瑟缩,小娘子身板颤颤,眸光泛水,杨廷好不容易坚持到刷完,到底没忍住又拥着她亲吻,这回没收住力,不一会苏令蛮便气喘吁吁地退开他:“阿廷,你这是要吃了我呢。”她抹了抹唇间,红艳艳一片,热辣辣得难受。杨廷喘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