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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不漏,可场上聪明人亦不少。心中不免对她以前的传闻起了怀疑:到底她从前的四魁首六优秀的成绩,究竟有多少水分?第四课,乐。苏令蛮依然未参加,王文窈cao琴一曲,嘈嘈切切,如玉珠落盘,在二十人中毫无悬念地再得魁首。场上之人又觉得,这王二娘子很有些真才实学,起码cao琴弄艺很不一般。不过,墨如晦难得点评:“技巧浑圆如意,可见是下过一番苦功。只这曲调昂扬开阔,有高山流水遇知音的爽朗大气在,小娘子心思累杂,记得千万要放开些。”此话出自墨国师口中,分量便不同了。王右相已然想到了旁处,王文窈难得面色发红,双拳紧攥喏喏道:“学生会的。”手头的花字牌又打平了。作者有话要说: 3600字的加更明天掉落。今天睡个早觉,晚安~☆、第137章切脍之艺四门比过,日已中天。夏日的余波尚在,身上的薄纱散不去头顶的这高热。半日比赛看下来,高篷之下不论男女老少皆有些疲乏,辘辘的饥肠唱响,那些个年纪尚小的幼童便有些坐不住了。“咚”一声——书院铜钟长鸣,饭点到了。景春来拍了拍手,引起众人注意,方道午时将有一场厨艺考核于书院迎宾楼,另特聘了清风楼大厨备下上好酒席,“诸君可移步,观试赏宴。”话音刚落,周遭的气氛登时热烈了起来。苏玉瑶忍不住瞪大眼睛扯了罗意可袖子道:“阿可,前日掌事不还在与学生哭穷么?”竟如此大手笔。且不提清风楼的厨子多么难请,光宴请这些个达官贵人,总不好拿些青菜豆腐凑数,总要几样大菜,再佐以上好美酒——苏文湛一声笑,干脆蹲下半个身子,与苏玉瑶站到一边来:“阿瑶,你当那边……”他指了指西南角一堆绫罗绸缎道:“是谁人来着?”苏玉瑶不认得。反倒在里边发现一个邋里邋遢的粗野汉子,忍不住捂了捂鼻子道:“怎么书院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了?”看上去跟一个月没洗澡似的。苏文湛拿扇柄敲了下她脑袋:“莫以貌取人。”“那些个位置,可都是人家拿真金白银买来的,就来瞧个热闹。”所以别说亏本,光凭这一波,白鹭书院不仅是赚了银子,罗意可正发怔,却被苏玉瑶扯着起身:“你怎么了?”她茫然摇头,脸色绯红道:“没,没什么,我们跟上去吧。”不过几句话功夫,人群已经陆陆续续地散去。有年事已高的,看了半日热闹,精神疲累,撑不住要回府歇晌;但更多人却是兴致勃发,难掩好奇地跟着去了迎宾楼。白鹭书院的迎宾楼许多年不曾对外开放,是以大部分人对其还是极其陌生的。沿着跑马场再往打回的路上走,行至东南角的月亮门出去,便是一座单独隔开的大院落。迎宾楼设在白鹭书院东南角最外,大门临着街,平日里都是锁着的。许是要用,院落里里外外都清扫干净,花木因无人打理,反有种恣意生长的勃发。二层实木建制吊脚重楼,书院内席开百桌,一直从二楼蔓延到一楼大开的院子里。廊下,沿着两进大门一左一右两个红色大柱子,分列着各八个台板和八口锅,两个装满了菜蔬的箩筐一左一右地放置着。——显然是要当众下厨了。除开儒家极为那些迂腐的流派,大部分人还不讲究君子远庖厨,反倒对这般热热闹闹的比赛方式升起了新奇之感,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视野最好的两桌,一桌给了白鹭书院的先生们,一桌则汇聚了墨国师、杨文栩、王溪等在朝中举足轻重的官员。麇谷居士扯着邋遢的汉子坐到角落,从这个角度看,只能看到乌泱泱的人头。早先落座穿戴富贵的人不满了:“这位老先生,你如何能带流浪汉来蹭酒席?”脏兮兮的倒胃口。麇谷瞠目结舌,半晌压着嗓子“噗哈哈”地笑了起来,指着汉子道:“臭,臭小子,你也有今天……流浪汉?哈哈哈……”精壮汉子眉眼不抬,完全不搭理他,懒懒地为自己倒了杯醉清风,慢条斯理地轻酌,只时不时地将目光往前边的廊下扫去。同桌的不过是个赚了些钱的商贾,却是有些看呆了去,明明这人长得平平无奇,还一身邋遢,可光光喝个酒,姿势便好看得出奇,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腔调,让人再说不出要赶人的话。杨照领着谢道阳与房廪生刚进这迎宾楼,便被不知打哪儿来的一个白面郎君引着去了二楼临窗雅座,一扇云母画屏将其与外边隔了开来,视野极好,从上往下,正巧能见到那十六口大锅。杨照知道这是让人看出来历了。也不恼,就着醉清风喝了一盅,远远见一行紫服里夹着一抹绿意进了月亮门,突然问:“阿阳,你说阿廷现在在做什么?”谢道阳一愣,俯身道:“威武侯去了滇地剿匪,现如今怕是要起身回程了。”“若阿廷知道后院起火的话的话……”房廪生哈哈一笑:“苏二娘子可还没成威武侯的后院呢。”杨照勾了勾唇,眸光落在那抹绿上暗了暗,半晌才道:“这醉清风……果然是名不虚传啊。”苏令蛮是头一回来迎宾楼。厨一门,统共十六人报,是以她迎面见到十六口大锅砧板之时,并不感觉讶异。在衅阶之前,她对得不得“中元魁首”并不强求,毕竟要比谁得的花字牌最多,对她这个初入书院之人着实有些难办。可苏令蛮这人自小便是脑后有反骨,被王文窈这般几次三番地针对下来,反倒激起了斗志,便自己得不了这中元魁首,亦不想让这表里不一的王二娘得去。一排十六人一字排开,沿红漆木柱分列左右,苏令蛮照旧居于最末,左边长廊尽头。厨一门的先生是个圆乎乎的中年郎君,身子脸都颇具福气相,颠着肚皮站于正门,道:“厨之道,始于刀工,终于勾兑成盘……”苏令蛮还记得头一回上这位先生课时,自己耳边有一百只鸭子在“嗡嗡嗡嗡嗡嗡”个不停,先生刀工厨艺极佳,性格温厚,只奈何有个碎嘴的毛病——就在她以为厨先生此番亦要滔滔不绝之时,他停了,干脆利落地宣布开始。第一项,刀工。切脍之艺,自前朝始,到如今的士族圈里已是蔚然成风,京畿设宴之时,常有儿郎表演切脍之艺,若能切得又细又薄,亦是一件备有面儿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