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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摸有五六岁大。想来已经盯着他俩,观察好一段时间,盯到手上的雪糕球都滚了。瞧瞧十几米外的儿童波波池,陈家桦心想,他真是色令智昏,荼毒幼小。好在,秦覃对“如何哄小孩”十分在行,牵着小女孩,像拎了个保龄球,到不远处的雪糕车去,重新买草莓甜筒。女孩的母亲找到来,一个劲儿感谢秦覃。秦覃拍拍女孩脑瓜,笑说:“以后别再跑丢了。”又挡脸,做“嘘”的手势,示意要保密,他和另一位大哥哥吃口水的事情。送走母女俩,秦覃回长凳找陈家桦,却发现人不在,再打电话,电话也关机了。秦覃心头发寒:小狐狸跑丢了。95.程跃坐在驾驶座,对后座的阮祺说:“您不用亲自来的——”“在你看来,我是心气那么高的人吗?”阮祺冷笑道,“以前是吧,可惜现在不是了。”从他饿昏了,在孤儿院,像饿殍一样,吐口水抢饭吃,那一刻开始,他便再不是什么阮家少爷了。车后门打开,陈家桦被“请”进车内,他不意外阮祺在,阮祺也坦荡荡地说:“有人想见你,配合一下,晚一秒钟见到,她得自残了。”“兰德酷路泽”驶入月鹅潭。阮祺推开同一扇门,等人进去后再关上,兀自在门前当门神。阮枭瑜神态正常,保有大家闺秀,名门之女的得体,她正蘸墨落笔,写一句:“君心无定如明月,才绕楼东复转西。”她抬头瞥一眼陈家桦,“西”字一横收官,问:“你二十三了吧。”陈家桦自然应话:“嗯。”阮枭瑜转而咄咄逼人,睥睨道:“关于你母亲的事,你知道多少?知道她勾引我丈夫?还是知道你父亲根本不是那个飞冰的陈二?”陈家桦昂头,他打心底觉着:“不重要。”阮枭瑜甩笔飞墨,字帖毁了:“不重要?那你来告诉我,凭什么你能活到这么大,我儿子却不可以?”“要不是因为你母亲,我根本不会小产……我的儿子会长得比你高,比你优秀。因为他流着的,是我——阮枭瑜的血,不是你那低贱母亲的脏血。”徒然发狠,阮枭瑜铺开小堆画具,捞一把美工刀,“咯咯咯”推高刀锋,她骂道:“你就不该活着!”“那谁该活着?”陈家桦一字一字,高声发问。再难听的话,他都听过了,阮枭瑜排不上号。要数骂得狠,闺阁小姐再如何也比不过街角打小人的阿婆。陈家桦:“富贵人家出生的,该活着,能活着。而我母亲是个妓女,我就必须在地狱里给热油泡着吗?”一步跃前,擒住阮枭瑜的手,陈家桦说:“对,我不是什么清白的人。但我‘活该’的理由,不应该是我母亲。我不能生而‘活该’。非要说的话,你这一刀子朝我身上——”陈家桦引着刀锋,在离自己脖子半掌远的地方,模拟一促一回:“就这样,扎下去!流出来的血,还有一半是你爱的人的呢。”他一顿,冷眼道:“你爱的人的血,总该是高贵的了吧——”唐袈杨的血高贵吗,似乎也不尽然。唐袈杨,原名唐秧,捡牛屎长大的,如果不是醉心文艺的阮枭瑜赏识他,现在中国首屈一指的导演不会姓唐。怀才不遇的人,在任何一个朝代都不缺。骄矜的阮枭瑜,洗手为人妻,替夫做羹汤。她的丈夫,尊她敬她,从不行差踏错,是位清心寡欲的竹君子,只是因为栽种错了山泥,才会郁郁不得志。而她,有钱有权,可以帮他助他。她很自豪,却不曾想,有一天,她会和“捉jian”搭上关系。唐袈杨在教伍庆薇写字。伍庆薇体贴道:“累了,先打个盹吧。”唐袈杨苦笑说:“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不会觉得累……”阮枭瑜听见了,她谁也没告诉,私下里处理了伍氏兄妹。父辈的将门狠劲在她身上存有遗风,她不服输,她没有输,所有人都不看好她的婚姻,她便非要走好给他们看。她阮枭瑜一辈子名列前茅,她选的丈夫,也断然不会有错,错的全然是,姓伍姓陈这些妄图攀附的臭虫蝇卵……门内争吵抢斗声,愈演愈烈,阮祺听见了也不作应对。对讲机响起,警卫员报告:“唐导回来了,我们目前先拦着。”阮祺疑惑,唐不是才刚走,要去C城替陈家桦疏通关系的么?警卫员又说:“有一名自称姓秦的高大男人,和唐导一块儿回来。”阮祺一怔,沉默许久,下命令:“放他们进来。”警卫员:“可是——”阮祺:“怪罪不到你头上,后果我担着。”96.“你胡说八道!”阮枭瑜显然病发了,挥动美工刀,要在陈家桦的嘴上画叉,“你闭嘴!你给我闭嘴!”碍于对方是女人,陈家桦没有大动作。而阮枭瑜撕破颜面,成了疯妇:“警卫秘书!都给我进来!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她要杀了陈家桦,杀了这个不忠的活证据。唐袈杨的儿子,只能是曾经踢过她肚皮的那个成形婴孩。脚步声杂乱,有人在靠近。“你死定了你死定了——”阮枭瑜恣肆大笑。门打开了。她的脸却白了:“袈杨……”她的刀上有血,陈家桦的手臂有伤。秦覃最先有所反应,挡在陈家桦面前。陈家桦的血很红,惹得秦覃的眼睛也跟着红了。小狐狸凭空消失后,秦覃第一时间,找到唐袈杨,对他说:“家桦是你和伍庆薇的儿子。”这仅仅是推测,但秦覃肯定,家桦出事,阮家不是主谋,就是帮凶,而唐袈杨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救命药。这药,确是奇效。“阮阮……”这一声,阮枭瑜便失了魂,重新变回唐夫人,好像刚才只是鬼附身罢了。“对不起……我……”唐袈杨颤抖着,拥上阮枭瑜。唐袈杨爱的是谁,伍庆薇比这对夫妻看得清。她,伍庆薇不过是粘牙的艾糕,上不得台面,唐袈杨选她,只是为了果腹。而阮枭瑜则是贵价糕点,吃不饱,也填不满男人那微妙的自卑与自尊。阮枭瑜哭了,或许是在替十六七岁,盼望着爱上一个英雄的自己而哭。唐袈杨握着阮枭瑜的手,愁眉苦脸地说:“阮阮,我知道你生气,但家桦他,是我的儿子。我得管他。”阮枭瑜瞳孔一缩,她瞪大眼睛,丝毫不相信,这是她丈夫说的话。唐袈杨尴尬得低了头。“不需要,我来管!”这时,秦覃突然大喊。无论陈家桦是谁的儿子,天皇老子也好,贩夫走卒也罢,陈家桦的男人,只能是他秦覃。他受不了了,他边捂着陈家桦的伤口,边立誓,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