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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将满嘴想骂倪澈的话又嚼吧嚼吧咽了回去,“她不懂事儿,我这当哥哥的也不会总跟她计较。”“联络的时候记得要快,对方剥洋葱的技术可能很好,不要给他们锁定你位置的机会。”倪焰把酒杯往茶几上一推,做了个手势,“OK!”“凌晨四点零七分,你的账户会开通三分钟,让人把车开远些,去那些没有监控的地段。”Leon站起身,面对着门口,一副谈话到此结束的表情,送客意思明显。倪焰抬手搂住了Leon的肩,整个人像是没骨头一般半挂在他身上,斜睨着他那张精美绝伦的脸,削薄的唇勾起一个戏谑的弧度,“凌晨四点还早呢,你整天守在这房子里跟古墓派似的多他妈没劲!走走走,哥哥带你出去玩玩,知道你喜欢纯情小meimei,哥让她们都换上校服,哈哈哈哈哈——”Leon表情不甚丰富的脸上闪过几缕厌恶的神色,说不好是厌恶倪焰还是厌恶自己,或者二者都有。***树影婆娑的窗外仍旧一片暗色,整个城市都深陷在或昳丽或丑恶的梦境里,墙上时钟的指针不疾不徐一路向前,看似轮回,实则一去不返。用不了多久,阳光便会扯破黑暗,利刃般将一切不堪和腐朽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或许又一个徒劳无功的夜晚即将过去,景澄从座椅中抻直背脊,稍微活动了几下僵酸的脖颈。对面传来轻微的鼾声,他探身过去,用拇指和食指的指尖掐着一只浮油已经结块的泡面碗丢到旁边的垃圾桶里。即便办公室里禁烟,但经过一整晚方便食品和懊恼情绪的发酵,屋子里的气味也还是不太好闻。景澄站起身,刚想挪步过去开窗通风,便听到扣扣的提示音响起,他登时整个人一顿,飙出的肾上腺素直冲脑顶,咚地一声又将他整个人重重拉回椅子上。这提示音极其轻微,甚至完全可以被对桌刘大胖的鼾声所掩盖,却鬼使神差地惊得那鼾声骤然停止。刘大胖像是突然被人泼了一桶冰水般打着激灵弹了起来,柔软的rou身灵动得像是失了重的皮球,桌上的文件杂物被他那双受惊的小胖手胡噜到地上大半。若不是之前那半桶面汤被景澄处理掉了,大概此时地上的文件即便生灵涂炭也没人有暇去抢救。两个人并不需要太多交流,便各司其职地盯紧屏幕开始捉鬼。“时间太短了,我们的方式没法定位准确的位置。”刘大胖对着定位图一片范围不算小的灰色圆圈仔细地看了又看,像是想用rou眼把目标给翻出来似的,“可能的范围足有几十万平方米,比我家那片经适房小区面积都大。”景澄抽出文件架上的鲸市地图在桌上展开,指尖沿着光洁的压膜纸面缓缓滑动,“鲸市北郊的这片区域,好像有一个什么科研基地,在这里,CAST的卫星测控与遥感实验基地。这片区域属于军事用地,保密单位,应该可以排除。它旁边还有一片郊野公园,所以看似面积很大,但实际上能够藏身的地方并不很多,把资料传给赵队,他们重案组一定有办法。目前没有更好的方法了,即便是大海捞针,也要下一网试试。”刘大胖将定位信息发送给刑侦,随即点开了那条买凶者发来的消息,“给你三天时间!”他随口念出了这恶意森森的六个字,小心地歪头看向景澄,“要回复吗?”“回,但不是现在,拖晚一些再换个位置,要有些在逃的敬业精神,别露出破绽。”景澄感觉胃里泛起一阵生理性饥饿感,随手撕开一碗泡面,走到饮水机接水,“对了,跟赵队说下,如果有可能,也排查下可疑车辆。北郊那边住宅不算多,如果是我,我会找个人口密集的区域隐藏踪迹,比如你家那片经适房小区。而对方非要选择那里,为什么?”刘大胖IT技术过人,但侦查推理显然不是他的强项,“因为那边风景秀丽?肯定不是!”他咬了咬自己厚实的腮帮子,“去人少的地方,那大概就是想躲人耳目吧?可现在城市里虽然到处都是摄像头电子眼,那也照不进水泥墙里头啊,他这么躲没意义吧?”“如果对方并不在建筑里,可能就有意义了,比如移动终端设在一辆车里,那这车的运行和停靠轨迹就应该尽量避免被摄像头拍到,否则万一被我们盯上,很快就会曝光。黎明之前这种时段,还在外头活动的车辆应该不会太多,或许还在外勤排查的能力范围之内。”刘大胖连连点头,在内网通讯工具上噼里啪啦地跟刑侦通消息,“澄哥不愧是刑警学院的风云讲师,你应该在咱们警队也开个补习班,把我这种脑子不好使的都重新回回炉。”景澄边用塑料小叉搅着碗里的面条,边漫不经心地对狂敲键盘的刘大胖说,“你给人家提个醒儿就好了,可别把推理过程也敲上去给我丢人,关公面前耍大刀。”果然,刘大胖手下一顿,将对话框里敲了足足小半页的长篇大论又一顿backspace,只留下最前头那几个字发了出去。景澄冲他摆摆手,“回家补觉去吧,他们来接班之前应该不会有新情况了。”刘大胖揉揉皱巴巴的T恤,“我们得再想个主意钓钓对方,不然万一刑侦那边找不到人,三天之后怎么办?”“很好办,我盖着国旗演场戏,你要记得按时登陆收尾款,咱们技侦的年终奖就有着落了,免得大家总是对着人刑侦那边碗里的肥rou流哈喇子。”景澄吹着气儿嘘溜面条,朝目瞪口呆的刘大胖摆手。刘大胖一脸木然,心说程局家这位小爷可真是百无禁忌,连盖国旗这种话都能脱口而出。不过话又说回来,您要是真盖了国旗,那估计我们连埋骨头的坑都轮不到了,还不得给程局喷得灰飞烟灭、神魂俱散?!***前一晚,倪澈刚接了夜班就跟了台妇科的紧急手术,手术直做到午夜时分才结束,患者年龄比较大,且长期患有高血压,麻醉风险也相应较高。她打算在交班前再去确认下患者的苏醒情况,便来到位于四楼的妇产科病房。出了电梯门拐进走廊,一个不算陌生的身影在一扇单间病房门口倏地一晃,倪焰?妇产科?倪澈在护士站停住脚步,拉住个脸熟的小护士询问,“402住的是什么人?”小护士撇了下嘴,脸上的神情既无奈又愤慨,怏怏地说,“一个年轻女孩,才十九,凌晨送过来的,满身酒气,吐了个底儿朝天。”于是送到妇产科的病房里来醒酒?肯定没这么简单啊。倪澈等着小护士继续往下说。那小护士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似乎有点儿难以启齿,“大概是跟朋友玩得太过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