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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上,惬意又安静。十一喉咙滚了滚。他走上前盯着齐远的睡颜看了一会儿,突然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碰了碰齐远的眼皮,还没来得及体味一下指尖的触感,齐远就抖了抖眼皮醒了过来。于是又把手伸了回去。齐远其实早就醒了,他的修为很高,一点动静都会有感应,十一一回来他就醒了,只是懒得睁眼而已。本来以为十一会过来叫醒他,没想到他竟然会突兀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眼睛,直觉告诉他再装下去可能会越来越尴尬,干脆就趁着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十一淡定地抽回手看他。齐远从床上起来,假咳了一声,从怀里拿出了那块木牌,说:“这个是给为师的吗?”见十一没说话,他又继续问:“可是为什么没写名字?”十一垂下眼睛说:“你想我写什么名字。”他这话乍一听应该是个疑问句,可语气又不怎么像,反而是个低沉的降调,齐远有些摸不准他的意思,还想再问,十一已经转过了头,单方面终止了这个话题。齐远觉得古怪,指腹顺着符签的凹槽摩挲着,他忽然想到,如果十一真的在符签上刻了顾子渊的名字,说不清他反而会觉得别扭。毕竟再怎么说,他也不是顾子渊。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是希望那符签上写着的是自己的名字。可是他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在来这里之前,齐进千叮咛万嘱咐过他绝对不可以暴露自己的身份。不同的世界之间是独立存在的,他也是借了“顾子渊”这个媒介才能来到这里,如果贸然说了自己的真名,说不定还会导致两个世界错乱,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得。两个人忽然沉默了下来。十一好像没什么兴致,齐远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一句:“抱歉啊,之前忘了这个节,没给你准备符签。”“嗯。”十一说。气氛尴尬,齐远有点内疚,又觉得自己一直赖在这好像不太好,想了想就准备走了,走的时候还在想自己留在这大半天到底想干什么。十一看着他往外走的背影,视线一转就看到了原本放在桌上的短匕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到了床边上,拿起来一摸,还有些木屑。齐远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十一喊了一句:“师尊,你什么也没给我准备?”“啊,”齐远又内疚了,“抱歉。”这一次十一没有轻易放过他,他捻了捻手上的木屑,又问:“那卫奚呢。”齐远转过来看他,正想问他是什么意思,十一已经再一次结束了话题:“没什么。”齐远只能一头雾水地走了。因为这一年的祈福节没有给十一准备礼物,所以之后的每一年,齐远一点都不敢忘,每次都认认真真刻了符签再拿去庙宇祈福。在刻字的时候,他本来想规规矩矩地刻“祈愿十一岁岁平安”,可是一对比却发现比十一送给他的符签多了两个字,不对称了,看上去怪怪的。他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为什么要让两个符签对称的问题。他拿了十一送他的符签看了看,忽然发现,“祈愿”这两个字跟他名字谐音还挺像的,这么一想,就好像十一真的写出了他的真名一样。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最后在符签上也只写了六个字。——“十一岁岁平安”。还挺对称。于是每年都是这六个字,风雨无阻,不知不觉之间,就送出去了十个。一转眼就是十年。除了第一年以外,十一再也没送过新的符签给他,齐远身上佩戴的还是十年前那一块,已经磨损得很严重了,但是齐远还是没有离过身。十年间,齐进不止一次催促过齐远快些动手,齐远每次都找了借口推脱,但是最近,这种借口越来越不灵了。因为十一的力量快要觉醒了。齐远分析过原因,发现十一的能力值虽然变了,但是身体状况一时半会儿还没怎么变,没有办法承受忽然变强的能力,所以这能力就有了一段时间的潜伏期,直到十一能够承受之后才会觉醒。而现在,离这个觉醒的时间越来越近了。经过分析计算,齐进严厉地告诉他,无论如何都要在一个月之内动手,就算完成不了任务,也得立刻离开。他还在心里慌着神,就听到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十一走了进来。十年的时间里,十一的长相其实没有那么大的变化,要说变化最大的,大概就是他的气质了。十年前的稚气已经荡然无存,只余下了凛冽与锐利。“师尊,怎么了?”齐远回过神,看了十一一眼,放大版的十一让他总觉得慌慌的,于是他垂下了眼睛,转移话题说:“没……我下午去一趟沧涯峰。”“找卫奚?”他的语气听上去有点强硬,齐远点了点头,他直觉十一心情不太好,不过抬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十一竟然还冲着他笑了一下。他不明所以,心里却有点发毛。十年来,齐远与卫奚的感情愈加深厚,他担心十一的改变会不会影响到命运之子和主线剧情,所以他时不时得去沧涯峰打探一下,而卫奚与明臻关系极好,找他打听可以说是再方便不过了,一来二去,两人也就越来越熟悉了。齐远轻车熟路地来到了沧涯峰,他没有提前和卫奚约好,但是推测到卫奚会去的地方统共就那么几个,索性就一个一个找了起来。他去了卫奚修炼时常去的地方,没有找到,找了一圈,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了峰顶,结果果真在峰顶找到了他。卫奚正坐在一棵树旁边,齐远离得远,从这个角度看不完整,只看到他坐在一旁稍稍偏过了头,像是在跟旁边的人说话。齐远轻轻走了过去,正想开口打招呼,忽然看清楚了眼前的场景,猛然愣在原地。视线被挡住的位置是明臻,此时他大概是修炼得有些疲倦,靠着树干就睡着了,而卫奚坐在他的旁边,偷偷地在他的唇上偷了一个吻。齐远来不及理清自己的思绪,就转身狼狈地离开了。这一天晚上,他做了一个十分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