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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让彩罂待在农舍,自己靠近怪鸟群想看得更清楚。怪鸟约有半人高,盘旋一阵便单脚立于田地,跳舞般时而展翅飞升,时而降落踩踏在泥里,赤口不时开阖乱叫,状似兴奋。“左肋有rou鼓,右肋有rou钟……好像商羊啊,可商羊是带来雨水的吉祥鸟呀。”鬼四衍喃喃道。眼见白天农民们辛苦整地的结果又将付之东流,鬼四衍画符在右掌心,展现鬼力制止这些怪鸟继续糟蹋农民们的血汗。怪鸟们受到突如其来的攻击先是振翅怪叫,而后向鬼四衍袭来,叫声益发尖锐。赤红鬼力分做几股分别朝数只怪鸟而去,怪鸟体型虽大但动作灵活,纷纷巧妙避开鬼力。“喂,要不要我帮你啊?”阿七一副看好戏的口气出现在鬼四衍后方不远处。“我怕你尚未近身就被牠们一掌扇飞,省省吧。”鬼四衍不满被看笑话,输出更大的鬼力,在半空飞舞的数股赤红十分炫目,怪鸟仅仅擦身就被烧灼掉一块。阿七自讨没趣,哼了一声便离开。鬼四衍预计不出半刻就能收拾完毕,谁知半路杀出程咬金,一名状似醉汉的年轻男子突然跑来跟他叫嚣,直嚷着:“滚出我的田地!”“别过来!”鬼四衍的劝告更激怒年轻男子,对方跌跌撞撞愈靠愈近,一只受伤轻微的怪鸟转而攻击年轻男子,鬼四衍空出左手要画出符令绊住那只怪鸟,已然不及!怪鸟朝年轻男子张口,一股瘴气自口中喷出。“啊啊啊——!”年轻男子掩住双目痛苦嚎叫,怪鸟再要进一步啄向他脸面,随即被他胸口一道发光的符令逼退。鬼四衍解决掉其他怪鸟,数股赤红合而为一杀向孤身攻击的那只,那只几番挣扎后碎裂化为尘土。“你不就是阿七说的大地主吗?”鬼四衍赶到年轻男子身边,认出自己点入大地主胸口的符令,无奈道:“真是,为何喝得醉醺醺跑出来。”“我的眼睛好痛啊——痛死我啦——!”大地主捂住眼更痛,不敢再碰,只能双手胡乱挥舞。“自作自受。”“鬼先生!”彩罂听到哀嚎担心地出来,见到大地主痛苦不堪,心有不忍道:“他怎么了?”“被瘴气伤眼,等瘴气一退就没事了。”鬼四衍不是很同情。“瘴气需要多久才能消退?”“大概要十天半个月。”“这期间会一直这么痛苦吗?”“是啊,我也无能为力。”彩罂细细端详大地主的眼伤后说道:“我可以暂时缓住他的痛觉,鬼先生能帮我吗?”鬼四衍本来想让大地主吃点苦头,但见他痛苦的模样不禁心软,在彩罂的指导下替他点xue,暂时封住痛觉。大地主不痛之后又嚷着:“我怎么眼前雾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我、我不会瞎了吧!”“若要尽快去除瘴气之毒,必须配合药材服用。”彩罂道。“他可不是什么好家伙,妳还要帮他?”“医者父母心,就算孩子再坏也不能见死不救,等救完再大义灭亲也不迟。”彩罂的话让鬼四衍心生一计,打算来个交换条件,他高傲地说:“大地主,你不想当瞎子我可以帮你,但你要拿什么做为回报?”“什么都可以、都可以!”“好,我要你跟佃农签订合理契约,不准任意增加佃租甚至收回田地,岁收不好就要降佃租——”“这怎么行!”大地主一听到不利于己的条件,顿时跳脚。“不答应你就准备做一辈子的瞎子。”“你、你到底是谁,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我是镇长请来捉妖的道士,这妖怪可是因你而来。”鬼四衍随口胡诌,想吓吓大地主,结果愈说愈顺口:“因为你为富不仁,妖怪看不过去就来毁你田地甚至攻击你,你再死性不改,那些妖怪还会卷土重来,到时只怕你小命不保。”大地主果然噤声,接着才嗫嚅道:“我现在眼睛看不见,要是契约被乱改,我吃亏怎么办。”“拜托,那些佃农要是这么坏心还会被你欺压?再说了,我会请镇长当公证人,镇长的信誉如何你应该很清楚。”“那、那你先让我眼睛恢复。”“你当我傻?等你和佃农把契约签好,我就让你重见光明,你再讨价还价我立刻打道回府。”大地主听了自知没有转圜余地,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更,揭晓彩罂的过去。☆、〈五〉长夜漫漫泪未央3隔日,在镇长的公证之下,大地主与佃农们签好契约,鬼四衍随即偕同彩罂前往药铺,药铺老板在门口送一名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离去前提到要往名山镇继续做买卖,还说要去酩酊坊放松放松。听到名山镇,鬼四衍瞥了中年男子一眼,觉得他外表儒雅,貌似忠良,谈及青楼立刻变得猥琐,令人生厌。“老板,我要抓药。”鬼四衍向送完客人招呼他的老板道。见彩罂无反应,趁老板不注意小声说:“彩罂,需要哪些药材?”有些心神不宁的彩罂,故作镇定地开始说出药材名称。鬼四衍照着彩罂的指示,把买来的药材拿给大地主家中的仆人,并告知如何煎服,在大地主眼睛完全康复前,鬼四衍暂住镇长家。晚饭时,镇长难得铺张,杀猪宰羊大摆筵席,答谢鬼四衍不仅除妖更帮助佃农们得到合理契约的待遇。鬼四衍在镇长的劝说之下喝了几杯酒,脸色微醺,露出憨笑。眼见鬼先生和镇长气氛热络,彩罂默默退了出去,要出镇长家前跟雪鸽说:“能不能让我单独待一会?”雪鸽乖乖飞离彩罂的肩膀,歪着头看她离去。彩罂落单后速度愈来愈快,好似有什么在后头追赶,终于她在一间破旧的农舍旁停下,无力般跪地。白天在药铺见到那个令她万分难受的人了。她一手抚着胸口,一手遮住嘴,反胃的感觉逐渐明显,她勉强压抑却止不住回忆翻涌,变成鬼之后,姓氏已不复记忆,偏偏那不堪的过去至今依然鲜明到历历在目,仿如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