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除了昨天你老老实实躲在李响办公室避风头，你已经开始厌倦这种无聊的日子，趁李响有事出门大家都在偷摸闲聊，你走在外面转转悠悠试图融入团体。 不出半个钟头，你就已经大咧咧地坐在张彪的位置磕上瓜子。 听说过些日子是什么大比武，从今天下午开始他们每天都要去训练，张彪坐在桌子上绘声绘色地描述前几届他的英勇表现。 “你就说这小德子，那小身板看着就打不过我，反手我就给他按地上，还不服气，非要跟我单挑。”他手在半空中比划。 “那单挑了吗？”你捏着瓜子壳问。 “当我傻呀还单挑，我直接给他毙了。”张彪得意地挑眉。 安欣拿着文件夹路过：“行了行了，八百年前的事了还拿出来吹。” “人家又没听过，讲讲怎么了。” “好不好讲讲你是怎么被武警队铐上的？” 你看热闹不嫌事大，转向安欣嗑瓜子。 “看我干嘛，我是不会讲的嗷。”安欣摆摆手。 你眨巴眨巴眼：“欣哥，听说你们队长挺厉害的……” 在小时候你就跟着李响认识了安欣，他也常常会来陪你玩，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逐渐没怎么见到他了。 “什么我们队长，不也是你队长。”他挑着你的用词，“你想知道就让李响自己讲嘛。” “他又不在。”你嘟囔道。 “那就彪哥，你彪哥会讲。”他指着那边，张彪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也行，谁讲你都无所谓，你继续笑眯眯地回过身听张彪挂着说书般的神情讲述李响打架多厉害、射击多精准……只不过他讲故事话题很跳跃，说着说着就扯到别的内容上去了。 你听着无趣偷偷溜走，转悠到安欣工位上用手肘顶他：“欣哥，怎么不来找我玩了？” 他抬头看你：“你又不喜欢粘着我，不是喜欢…” 眼看就要说出来，吓得你赶紧比出噤声的手势，扯着他往外走：“出去说，出去说。” “我这还有事……你这小姑娘劲怎么这么大？”他一步三回头看自己办公桌。 “我也有事找你。”你小声跟他说。 你把安欣拉到走廊上一脸严肃地看着他：“欣哥，你别暴露我，我现在在假装和响叔不熟。” “嗨呦，你再不熟能不熟到哪里去嘛？”安欣笑着靠上扶手，“你不从小就念叨着他。” 你郑重地晃了晃食指：“今非昔比，我以后绝对不会再那样。” “李响。”安欣冲着你身后抬起下巴，你立刻回头，没人。 他对着你一副“看吧”的表情，你局促地挥挥手：“这不算，叫谁我都回头。” 他嗤笑一声偏过头。 “啧，哥，我这次真是正儿八经地打算换个人喜欢，只是还没想好……”你摸着下巴沉思一阵，抬头说，“要不你给我介绍一个，我也给你介绍一个？” 安欣听到你的话有些嫌弃：“你想什么…” 说一半他顿住转了话锋，点点头冲你扬起下巴：“行啊。李响呗。” “什么李响，注意听我说话没？”你气愤地用手指比了个叉，“谢谢，下一位！” 安欣饶有兴致地撑上栏杆问：“那你说说现在喜欢什么样的？” “个子高的、长得帅的、有责任心的、喜欢小动物的、温柔的、给我花钱的、给我买礼物的、请我吃饭的、带我去玩的……”你掰着手指数，想了想又凑到安欣面前问，“这要求是不是有点高？” 他往后和你拉开点距离，又冲你抬起下巴：“那不就是李响嘛。” “怎么就是他了……唉，不跟你说了，说不明白。”你把瓜子全塞进他手里，“封口费。” 安欣看着你眯起眼睛笑。 等你转身打算回去才发现后面站着人，安欣绕开你俩走到李响身后冲你举了举手里的瓜子，夸张地比起口型：“封、口、费”。 你有些无语，还封个什么劲啊封…… 李响的手在你面前挥动打断视线：“您这是来实习还是来闲聊了？” “来和我哥叙叙旧。”你挺挺腰杆壮胆。 “找着目标没有？” “……没、没有，我哥这不都瞧不上嘛。” 你讪笑着把锅甩给安欣。 “他瞧不上还是你瞧不上？” “当然是他！”你指着窗户里面。 “哦…”他点点头，“那你是瞧上谁了？” “啊？”你没想到李响会抠字眼。 “说一个听听，给你介绍。”他双手背在身后。 你歪过头一脸为难：“嘶——这个嘛…不好说…” “那就随便说。” “嗯…施…伟？”你皱着眉毛从张彪上次说的两个人名随便挑了一个。 李响的指关节在背后按得“咯哒”响，他笑着说：“下午正好训练，介绍你认识认识。” “哦…哦。”你茫然地点头，又回过头指着办公室，“他人不就在里面吗？” “说下午就下午。” 李响好像生气了，一中午都不怎么乐意搭理你，你也因为早上那番话有些心虚。所以下午看见他穿着作战服进门时，你第一时间竖起大拇指。 “响叔，真帅啊！”你举着大拇指学招财猫晃。 “别给我拍马屁。”李响瞥了你一眼，拿起桌上的帽子戴上。 “我说的是真心的！”你识相地拿起他的水杯跟在后面，信誓旦旦地说，“响叔，我可从来没骗过你。” 听到这话李响就气不打一出来，迈着大步往外走，你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变得更生气了，只好闷头加快脚步跟上。 射击靶场在室外一字排开，每个人站在固定的位置练习射击，李响站在你边上指着施伟的背影：“你呀，就盯着那儿看。” “什么呀，我都看，都看。”你打着哈哈。 他冷哼一声，走到最左边的靶位，戴好耳罩端枪瞄准。你坐上阶梯座位，抱着李响的水杯看他们练习射击，视线落在他挺拔的背影，枪声不绝于耳。 一发弹夹射空，李响习惯性地想撑上茶杯观察其他队员的进展，手落了空，杯子不在这。 他回头伸手想找你要回茶杯，你立马移开视线遵守李响先前的指令，目光落到指过的地方，施伟正扶着手臂射击。 李响啧了一声，大步走到你面前夺过茶杯： “你这什么秘书啊，没瞧见我找你吗？” 你看着他摇头。 “那就专心点儿。”他灌了口水把杯子塞回你手里。 李响这一下午的阴晴不定让你有些烦躁，扭过头懒得搭理他，甚至接下来训练时间你一眼都不稀得看。 你把杯子用力放上他的桌面，在他和张彪的注视下挪到最右边的角落坐下。 张彪用手肘撞撞李响，给他递了个眼色。 “没事儿，你接着练。”他看了张彪一眼低下头，戴着手套的手来回擦枪。 你在靶场的另一头把头埋在膝盖间，手机藏在下面疯狂发短信和朋友吐槽实习上司有多无理取闹，以及自己如何如何被压榨。 当然，其中包含不少夸张色彩。 “等会儿我就辞职！干不下去了！”你气愤地夸下海口。 朋友很快就发来回信表示支持，更是给你火焰添了几把柴。 一个人坐着来回把李响数落好几轮，从小到大惹你生气的事你都翻出来讲了个遍，讲到枪声停止、训练结束都没来得及注意。 “哭了这是？”左耳突然传来李响的声音。 你被吓到脊背嗡得发麻，眼疾手快地把手机塞进两腿之间夹住。 “是我说话太冲了，你别往心里去。” 你盯着脚尖没吭声。 “晚上我请客。”他右腿蹭你一下。 你猛然抬头看他，咧开嘴笑：“吃什么？” 看你笑得像没事人一样，李响松了口气，指尖直戳你的脑门：“说到吃饭才知道理人？” “这是我的精神损失费。”你手指摩擦，得意地比着搓钱的手势。 “得，我上辈子欠你的。”他拍拍裤子上的灰站起来，“走吧大小姐。” 你看四下无人，手机揣进口袋里从楼梯上蹦下，乐颠颠地凑过去搂住李响的胳膊，谁都忘了介绍对象这茬。 今天，看来是你捡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