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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美好都只在一瞬之间。可惜两人离得太近,本来流瞧不清。烟火绽放时光亮又太强,顾宁远不知道要不要紧,却已经动手把沈约的眼镜摘下来,迅速捂住了他的眼睛。沈约眼前忽然就暗了下去,还有些不知所措,微微颤抖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一样上下扑腾,挠的顾宁远的掌心发痒。透过两岸的灯光,顾宁远能看到对岸那些人脸上的赞叹。想必是美好至极的景致。顾宁远想了想,心下有了决定。将沈约带到河边,那里有一排铁栅栏,过高的水草饱含充足的水分,栅栏被浸染的锈迹斑斑。顾宁远自己先上前走了一步,松开沈约的手,轻声叮嘱,“自己捂住眼睛,不要看外面。”沈约恍惚了一下,那声音极轻,烟火绽放的声音又太大,顾宁远得紧紧贴着他的耳朵边,才叫他听的清楚。他点了点头。顾宁远才放心下来,自己脱了外套,垫在栅栏上头,让穿着短袖的沈约靠上去,把眼镜戴上,又说:“现在低下头,睁开眼吧。”沈约慢慢睁开了眼,在他面前的是澄澈干净的河面,天空中的一切景色都倒映在其中,如柔软鹅绒一般的夜幕,闪烁的星子,流淌的月光,还有无数正在盛开,无数正在凋落的烟花。顾宁远也倚在栅栏上,偏过头,目光落在沈约身上。他本来有些洁癖,此时却没有在意,只是问沈约:“你说这烟火,好看吗?”沈约还傻傻的,没怎么反应过来。他本意不是来看烟火,如果不能看,也许会有些许失望,却也不会难过,反而顾宁远像刚才一样捂着他的眼睛,两个人像是叠在一起,亲密的让沈约更加开心。顾宁远轻笑,握住了沈约的手,十分认真,“你眼睛才好的时候不是对你说过,要把世界上最好的景色都送给你的眼睛,还记不记得?我不是哄你的。”沈约张嘴正要说话,可烟花的声音太大,顾宁远什么也没听到,只见他摇了摇头。“不记得了吗?”“……记得的。”却没有再重复才说过的话。沈约莹白的脸染上了一抹微微的红晕,他心里想,方才是一时冲动,现在怎么能再说出口呢?这世上的美景,沈约承认的,永远记在心头的,只有顾宁远。这似乎在多年前早已确定,沈约再次睁开眼,重新看这个世界的第一眼,那些再鲜艳不过的颜色,再美丽不过的景色全都模糊,只余下一个顾宁远。顾宁远见他看着自己,又不说话,便问:“看什么呢?”沈约颇为理直气壮,眼睛睁得大大的,“看你啊!”顾宁远失笑,“长大了,胆子也大了,不像小时候,遇上事都害羞,一害羞就脸红,那时候连送一个礼物都不敢说真话。对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问:“你连无双都送过礼物,那我呢,这么多年,什么礼物都没有收到。”沈约一愣,眉尖微皱,好一会才回忆起来,“那么久之前的事了……”“不要以为那么久我就不记得了,”顾宁远敲了敲他的脑袋,“嗯?说不出话来了?”沈约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话。他总是想送什么礼物给顾宁远,能稍稍表达自己的心意,可思来想去,最后却发现什么也不能表达出来自己的心意。顾宁远太好了,他是什么呢?他是沈约心头最珍贵的宝物,珍贵到沈约觉得自己没有能配得上这份宝物的礼物。可沈约又想,如果有一天,必须要送一样礼物的话,就把自己送给顾宁远吧。那是他能想到最珍贵的礼物了,自己的性命。心里头是这样想的,可这话却不能说出口,说出口九成九要讨一顿教训。顾宁远见他不出声,还以为他真的愧疚起来,只好语气温柔地安慰他,“不要紧,其实你早就送给我礼物了。”沈约睁大了眼,满是疑惑,“什么时候,我不知道?”床头柜里还放着一只沈约亲手绣出来的小老虎。“不告诉你。”沈约苦思冥想许久,直到烟火燃尽,对面的人影也都散了,周围一片寂静。叶子上的一滴露水从叶尖滑落,发出细碎的滴答声。此时晚风渐凉,顾宁远把外套披在沈约身上,“走吧,回家了。”第44章人心两人从河边回来时已经很晚了,家里静悄悄的,一片黑暗,只在楼梯上点了几盏壁灯,勉强映亮了素净墙面上挂着的几幅画,昏昏暗暗之间,恍惚间只能看得清路。顾宁远把沈约送到二楼的房间前,左手推开了门,右手还和沈约握在一起,两人这样走了一路,动作稍大一些,沈约便要踮起脚来配合顾宁远。本来是因为沈约的体温偏凉,顾宁远替他挡着风,可到了家,温度高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谁的掌心先沁出些汗,手还交握着,两人的手心最后都满是汗,仿佛是即将来临的,夏日独有的近乎粘稠的气息。顾宁远一只手撑着门,另一只手把沈约推进去,声音放的极轻,又温柔,“今天太晚了,你去洗个澡,早一点睡。”沈约微微抬头,昏黄的灯光仿佛磨碎了,揉烂了的金粉,细碎地落在他的脸上,将他秀致的眉眼染了一层莹莹的光。他向上看的时候并不能透过眼镜,便瞧不清顾宁远的脸,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可从额头、脸颊、下巴,每一段细小的弧度,只要沈约看得清,便深刻地印在脑子里。哪怕丢了眼镜,甚至哪怕丢了眼睛,在黑暗中碰一碰,指尖传来的触感,沈约确信自己都能认得出来顾宁远。这说起来傻得很,沈约八岁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天真,相信人能有这样的本事和直觉,可如今却不知道自己从哪里生出来的莫名其妙的自信。和顾宁远道了一句晚安后,沈约进了房间,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浴室里雾气蒸腾,镜子里只有白茫茫的一片。他整个人躺在浴缸里,头枕在胳膊上,长长的睫毛沾满了水,沉甸甸的坠在上头,撑不住了便从眼角滑落。只有那只左手还放在外面,没沾上半点水汽,那里还残存着汗水的粘稠。沈约忘不了刚才的场景,顾宁远今天说对他说的每句话,每一个笑,看烟火时的样子,仿佛着了魔一般,一遍又一遍倒带重映。也许都是那个人的错,沈约在心里想,眼里却一片干涩,她为什么要在自己面前引诱顾宁远呢?沈约失魂落魄一样把左手举在眼前,缓缓地放在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