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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的咸湿味,她是死者的妻子吗?“第二个人身上有花草味,跟死者夫妻身上一致。还有烟味、车辆尾气味……我猜他是死者小区的工作人员?“第三个人……血的味道,跟死者相同的消毒水味。还有胶带的味道、福尔马林的味道……”她说到这里,大家脸色都是一变。因为季白并没有告诉她嫌疑人的情况,但她说的却与案情一致——死者正是被人用胶带缠住手脚,再重刀捅死。而且死者的眼睛被挖出来,现在还没找到。而穆瞳说的福尔马林,那正是浸泡尸体或器官用的防腐液……案情分析结束,季白打电话向上级申请对嫌疑人的搜查令。一众男人全看着穆瞳,大胡问:“穆小姐,你的鼻子怎么就这么灵啊?简直天赋异禀。”许隽坐在门外,透过袅袅烟圈,也看着她平静的面容。穆瞳的脸色忽的泛起薄红,轻声答:“没那么夸张。我以前嗅觉跟普通人一样。”赵寒直愣愣地问:“那现在变得这么厉害?”大胡立刻用胳膊捅了他一下。穆瞳不以为意,微笑着答道:“我眼睛刚看不见的时候,生活很不方便,后来就专门练习。其实你们也可以练习。”顿了顿,说:“闭上眼,安静下来。就能听得很清楚,闻得很清晰。”很普通的一句话,被她低柔婉转的嗓音讲出来,却叫众人都是一静。许隽隔着众人,望着她静好婉约的容颜,沉默不语。闭上眼,安静下来。就能听得很清楚,闻得很清晰。原来她的世界,是这样的。☆、世间的颜色(下)穆瞳对于许隽来说,变成了一种存在。一种习惯性的存在。每个周五,他还是会去她的书店,翻翻书,喝她泡好的茶,还有她亲手做的糕点。他们很少聊天,很多时候只是目光的不经意间交错。他会盯着她的容颜看,而她的目光会依旧平静地从他身上滑过。一切都是安静而美好的。她亲手布置的幽静舒适的书店,她买来的一盆翠绿的兰花,她指间的茶叶清香……许隽有时候觉得,他应该感谢穆瞳,因为她为他提供了这么清静的所在。忙碌完工作,只有回到她这里,整个人才放松下来。而每当他阖上双眼,靠在他专属的那张沙发上,脑海中总会浮现她那天说的话。闭上眼,整个世界都会安静下来。也有人追求穆瞳。有那么几天,下班的时候,书店的吧台总有人送来鲜花。而店员们也不知有意无意,趁穆瞳不在的时候悄悄议论。“是对面写字楼的一个白领。”她们说,“我们老板还是很有魅力的嘛。”许隽瞥一眼那花,中规中矩的红玫瑰而已。而穆瞳只要闻到有花送到,就轻声嘱咐店员,把花拿走。大概过了几个星期,那人的花也不再送了,店员们颇有些失望,而穆瞳照旧安静地生活。许隽不置可否,但心情却莫名愉悦起来。越陷越深,有的时候,是人不知不觉,放任自流。清明这天亦是周五,大清早,秘书就轻声问许隽:“许总,鲜花和祭品已经准备好。您是照旧中午就去墓地吗?”许隽一怔,点头。每年每月,年年月月。不知不觉,梓夕死了已经有五年,离开他有十二年。许隽一个人在墓地坐到很晚。墓碑上的照片是梓夕回霖市时拍的,干练又靓丽,其实早不是他们相爱时的模样。相爱的时候,她是什么样子,他其实也有点记不清了。只记得感觉,温柔的、热烈的、细软的、痴缠的。他只记得那时候的爱情,让年轻时的自己每一天都有焚烧于火上的感觉。太炽烈,太甜蜜,像是把一生的情意都用尽。月亮升上枝头时,他从墓前起身,将外套搭在肩膀上,沿着暗黑的小路往外走。这时手机却响了,是两个他订好的记事本提醒。一是“梓夕忌日”。二是“还书给瞳”。夜色这样清冷,到期需要归还给穆瞳的书,还在车后座上。许隽低头看了看表:这个时间,书店早关门了吧。但这样的一天,祭拜过梓夕,他到底无处可去,开着车,他不知不觉又绕到了穆瞳的书店门口。街上人很少,她的书店居然还亮着灯,一盏柔白的光透过玻璃门洒在门外台阶上。依稀可见一个苗条的身影,坐在吧台后,低着头。许隽推开门走了进去。店里只有她,听到声音抬起头,那湖水般的眼睛里,依旧有温和的笑意。“来了。”她站起来,将手里的书和笔合上。“写什么呢?”许隽问。经常看她在看同一本书——,还拿笔在写。“一点批注。”她微笑答,“喝什么茶?”他照旧坐在角落一方沙发上,而她沏茶、端出糕点,然后就安安静静地坐在吧台后。窗外星光璀璨,只有他们俩,隔着数步远的距离,各自静默不语。但许隽觉得,原本有些隐痛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许隽坐了半个小时就走,开车出去几分钟才想起来,又掉头回去,就见穆瞳一个人在关店门,双手熟练地在门帘上摸索、上锁。“我送你。”他坐在车里,默默望着她。许隽开车送穆瞳回家。轿车飞快地在夜色中疾驰,灯火照耀。已近子夜,穆瞳参与查案时精力又格外专注,此时显得极为疲惫。两人一路都没说话。到了她家楼下,许隽下车替她打开车门:“我送你上去。”穆瞳拢了拢衣领和围巾,摇头微笑:“不用的,路很熟。”许隽望着她在冷风中微微蜷缩的肩膀,还有被湖蓝色围巾裹住的纤细脖子、霜一样净白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突然想把她拉进怀里。芸芸众生,他却恰好遇到这么一个,从第一眼见到,就让他心疼。但他忍住了,只淡淡地点头:“再见。”驾车绝尘而去。他走之后,穆瞳沿着楼梯,一步步往上走。她和穆晨租住的是老式楼房,没有电梯,有几层的灯也坏了。但没有关系,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明明很熟的路,却走得很慢,眼眶微微有些湿润,走到家门口时,已经神色如常。穆晨打开门见到她:“怎么才回来?许哥呢?”露出个讪笑,“我以为他会送你上来。”穆瞳轻轻地摇头:“他不会。”临近年底,许隽的公司正在筹备上市,他也变得很忙。往往十天半月,才有空去书店坐一坐。他的脸色约摸也变得不太好,偶尔听见下属议论,猜他跟那位神秘女友一定是分手了。新年前几天,许隽包下市近郊的一个温泉会所,召开公司年会。照例也给了许诩几张VIP招待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