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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两人的指尖蹭在一起

    第四章

    公共课的签到并不严格,一张点名表发下来传来传去,签上名就算答到了。李如泽把表格递过去,那个男生飞快地签完名,抬头看了看,有些惊讶地望过来:“你是钢琴系的景然?”

    李如泽一怔:“我是她朋友。”

    男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盖上笔帽:“经常听院里的人说起她,就是只在台上见过,我还纳闷怎么变了样。”

    李如泽勾了勾嘴角:“她在你们琴行兼职。”

    “啊?”他的表情很夸张,瞪圆了可爱的杏仁眼,“你怎么……你认识我?”

    李如泽戴上眼镜:“上周末,路过的时候你在上课。你唱得很好啊。”

    他苦恼地托住腮,傅着薄粉的脸隐约红了:“那你一定看见我挨训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卢颖,声歌系大三的。”

    “你比我们高一级。”李如泽给他看画本扉页的签名,“来补修的?”

    卢颖扑哧一乐:“是啊,去年太贪玩了。哎,如泽,你是学设计的么?”

    “油画。”李如泽掏出手机替景然拍ppt,“你老师好像很严格。”

    “还成,呃,她就是要求高。”卢颖挠了挠后脖子,项圈上的金属小牌银光一闪,显出上头浅浅阴刻的字母,“我跟她挺玩儿得到一起的。明老师特有意思,人还大方。”

    李如泽了然地点点头,又看了一眼他的项圈。

    下了课,卢颖又是要ppt的照片,又是想约饭,东拉西扯地加上了李如泽的微信。李如泽的社交精力已经快被掏空,再三推拒之下总算甩掉卢颖,找了间咖啡厅躲在角落,打开了“夜出”。

    “翎”今天很安静,主页只有几条昨晚的点赞记录,其中一个情趣品牌的上新宣传吸引了李如泽。玩具的样子非常可爱,浅粉色的软硅胶,叶片状的外形,看上去人畜无害,页面却加粗放大写着“绝顶刺激”。李如泽再往下翻,赠品处赫然展示着一条蕾丝丁字裤,白色的细绳把模特的身体勒得rou欲十足,旁边几排小字,介绍着这款玩具新颖的穿戴方式——放入特制内裤的隔层里,可以严丝合缝地包裹……

    李如泽耳朵一热,在“翎”的头像和广告图之间来回地看了几遍,终于下定决心点开了线上商城。

    这款新品不是“夜出”的本地配送,而是由商家邮寄,周末才拿到手上。品牌找到她,想请她顺便做个推广,李如泽纠结了一会,还是顺手拍了两张图片发出去。打开包装,李如泽用手心感受了一番,只是一档就震得人骨rou酥麻,且静音做得很好。李如泽不敢多想就赶紧收了起来,在秦诗妤的呼唤下出了门。

    “the Tide”今天的客人好像格外多,李如泽和景然挽着手推开门,一眼就看见了明羽。

    一桌两男两女,秦诗妤正站在他们桌边,有说有笑地和明羽聊着天;旁边一个打扮入时的女孩,让明羽随手搂着,专心地剥着橘子。

    “喂,那不是……”景然的手指紧了紧,握住李如泽的手臂“你看明老师旁边那个。”

    李如泽回握她两下,没说话,应着秦诗妤的招呼往那边走去。背对门口的两个人循声转过头,是卢颖和一个陌生的男人。

    “如泽!”卢颖亲亲热热地叫起来,拉她坐在身边,给她倒酒,“这么巧,你和老板娘认识呀。”

    “我就是老板,不是老板娘。”秦诗妤撇撇嘴,为两人介绍桌上的人,“宝贝,明老师可盼着你来呢。”

    李如泽没听进去其他人的名字,只顾向明羽望过去,生涩地笑了笑。明羽身边的女孩仍然低着头,手上的橘子剥好了,就交到明羽的手里,全程一言不发。其他人很快又聊了起来,李如泽的视线却一直留在女孩的手指上,她像是机械地重复着一个指令,果汁弄得她满手亮晶晶的,也不见她擦一擦,直到明羽突然用一张纸包住她的指尖,低声说“可以了”,她才松了口气抬起头,加入其他人的谈话。

    李如泽环顾桌上,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她们。一转头,明羽却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手里的酒杯向她举起来,不动声色地向她要求碰杯。李如泽顺应了她的意思,碰杯的一瞬间,两人的指尖蹭在一起,李如泽听见她低低笑了一声,抬起眼,看见明羽又搂住了那个女孩,仰着脖子将酒一饮而尽了。

    卢颖和秦诗妤组织起了游戏,玩过几轮,大家都陷入了微醺。李如泽输得厉害,被罚和卢颖玩pocky game,一时两个人的表情都不太自然,一个看秦诗妤,一个看身边的男人。没人表态,明羽和那个陌生男人笑了起来,饶有兴致地碰了碰杯。

    卢颖红着耳朵,pocky吃过一小截就让他咬断了,接着就黏着身边人连连称醉;桌上的其他人喝着倒彩,又要罚他的酒,明羽却站起身,示意秦诗妤带她去结账。李如泽借口上厕所跟过去,走到了吧台才发现,自己手里也攥了个橘子。

    付了钱,三个人喝着柠檬水闲聊起来,李如泽剥了橘子分给两人,明羽接过去,却捏着不吃。

    “下周末我们在水云有场音乐会,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赏光来看看。”明羽没有一点醉意,不知是不是因为灯光太暗,她的眼神显得格外深邃,“方便的话,到时我把票给小景。”

    秦诗妤热情地应下来,明羽于是看向李如泽,再次彬彬有礼地询问。她的脸漂亮到晃眼,李如泽说不出话,点了点头,又鬼使神差地去看刚才那个坐在明羽身边的女孩。桌上的几个人都站起身了,那女孩和卢颖挽在一起嘻嘻哈哈地聊着,全没有了刚才那种奇怪的局促感。

    “太好了。”明羽愉快地吃掉橘子,拍了拍李如泽的肩,“卢颖也有一首歌,来给他打打气吧。”

    李如泽抿了抿嘴,正要开口,秦诗妤忽然插了进来:“哎,要么加个联系方式吧。咱们没去水云看过演出,到时进去了找不到地方,还得麻烦明老师指路。”

    明羽笑起来,打开了二维码。李如泽小心翼翼地打好名字发过去,好友申请通过的一瞬间,仿佛酒都醒了大半。

    回公寓洗过澡,李如泽已经全然清醒了,靠在沙发上划手机。“夜出”的提示音乍然响起来,点开一看,李如泽呛了口水。

    “翎”说:“你喜欢这样的?”

    下面附着她今天发送的玩具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