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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伸出双臂把他抱在怀里。小小的身体,传来久违的人体温度。他收紧臂膀,把阿齐抱起来,走下台。在颜青抱住阿齐的那刻,林嘉安悬着的心彻底放松下来,甚至还有了几分想要鼓掌的冲动。他从未见过颜青主动和别人有过肢体接触。开始以为是家教使然。直到偶然撞见颜青长时间的用热水冲洗刚跟别人握过的手。他才惊觉,这个人的优雅、矜持、面面俱到,已经在他周围张开了一张无法突破的网。让他得以疏离的看着人群,最后连自己的寂寞都无法体会。他看着朝自己走来的颜青,做了一个无声的鼓掌动作。在林嘉安身边站住,颜青稍稍松口气,有点疑惑的问他,“可以直接抱走吗?”当然不行。已经有现场的工作人员朝他们走过来。林嘉安迎上去。他对这些流程到很熟悉。颜青年龄不够。但只要他开口,他父母也会同意以他们的名义收养。颜氏到底还是当地的有点来头的企业。来人收下名片以后,告诉他在一周内派人过来办收养手续就可以了。又特别的加上一句,要是有什么变化,也可以把小孩送回来。仿佛看多了临时变卦的情形一样。阿齐安静着,视线停留在颜青洁白的衣领上面。他被领养过三次,去满足那些生活安定牢靠,衣着体面,稳妥跻身于上流社会者内心深处瞬间绽放的优越感和短暂的慈悲为怀。接着,又被送回了三次。信孚孤儿院条件最差的时候,也在外面流浪过。“信孚”是他最不愿待,却不断被自己的无助、他人的舍弃遣返的地方。他的世界里充满了被拒绝和被遗忘,更被远远的放逐在爱和管教之外。可以容他喘息着求得生路的空间,也就是那最肮脏地表的方寸之上。阿齐心中有着不只一点的计谋和恨意。但他太弱小,弱小到连潜藏的残忍都不为世界关注的地步。颜青抱起他的时候,他最初的喜悦已经平息下来。如果剩余的欢喜还能称出重量,那也只相当于一片落到水面的叶子,还没兴起任何涟漪,便陷入了冰冷的波心。这个生涩的怀抱,对他瘦得骨骼分明的身体来说并不太舒适。但阿奇舍不得动一下。过去的日子太过艰难,阿奇连珍惜都还没学会。他只是屏息凝神的准备着。命运是奇妙的东西,总会在你以为可以解脱的时候,加上致命的一击。阿奇没有能力感知这样调侃式的绝望。他被丢弃了太久。漠视那些快要获得的东西,不是麻木,而成为“适者生存”的保护色。他不会首先伸出手,哪怕已经触手可及了,那姗姗来迟的幸福。坐到了林嘉安的车上。听见落锁的声音。车稳稳的发动。暖气开着,很快和外面的寒冷隔绝开来。车缓缓驶出酒店的停车场。这是他们所在的城市最繁华的商业区。街灯已亮。因为圣诞将近,大型的商厦都装点出漂亮的橱窗。颜青和林嘉安在说着什么。阿齐竖起耳朵,想要扑捉里面有关自己的信息。发觉他的关注,颜青顿了一下,伸手过来安抚性的揉揉他脑袋,“晚上吃东西了吗?”阿齐怔怔的看他,摇头。今天,头脑里闪过太多的念头和期望。现在已经差不多进入了呆滞状态。他觉得从体内一个很深的地方开始松懈下来。手指都抬不起来。真的在这个人身边了。阿齐心里有些安宁下来。他靠在车背上,合上眼,几乎立时便睡着了。并不是因为他觉得未来有了多大的保障。生命有那么多的不可确定,能遇见谁,了解谁,跟谁长相厮守,绝大多数时候都不是单个的人能够决定的事情。从廉价的圣诞树上得到一个小礼物,然后就等着过冬吧,最寒冷的季节就在后面。此刻,阿齐并没有去“追求”、“守护”什么的力量和愿望。他只本能的将自己团团抱紧,卡住那些也许会从指缝间流走的梦境。颜青看着睡过去的阿齐,压低声音:“没想到会这么轻。”他微微往阿齐身边挪了一下,好让他一点一点的脑袋靠到自己肩上。“个头还不算矮。正常男孩小时候都该瘦。运动量那么大的。我那个营养过剩的侄子,是不健□□活的特例。”林嘉安从后视镜里看见他的动作,语气里不禁带了些笑意。他高中的时候便认识这个人了。知道颜青从初中起住校。寒暑假会参加夏令营,集中训练班之类的东西。也很少回家里住。也许是一直站在家庭纵容之外的缘故,他印象里的颜青打一开始便是个彬彬有礼,进度得当的孩子。最初还会时不时流露出的青葱可爱,随着一年一年的出类拔萃,到今天,教养已浑然天成的溶于骨血,形成滴水不漏的柔缓隐忍。如果不是凭着两家多年的来往、交情,还有和颜青jiejie四年的大学同窗,他也不会想到,原来眼前这人最喜欢的是大型猫科动物,老虎、豹子。然后是所有大型犬,和一切肥胖的懒猫。想着想着,林嘉安自己笑起来,颜青那个了不得的jiejie概括过,颜青喜欢的动物,无非五个字:头大,毛多,傻。原先带颜青去过朋友开的宠物美容院,还是趁着狗最多的时候。被一群打理得干干净净的大狗围着,颜青像是得到多大的意外奖励似的,低着头猛瞧。惊喜得不敢相信的样子,竟然带了几分不知所措的张皇。林嘉安鼻子一酸,别扭的小孩,到最后都没伸手摸一下。“师兄……师兄……”林嘉安猛地回神,“怎么了?”颜青已经认命的靠在椅背上,“你在想什么呀?我家过了,再开都到你家了。”林嘉安赶紧在下个岔路口掉头往回,犹豫了一下,还是抱歉的小声跟他解释,“我刚想着,你这么干脆的领了个孩子回来。早都可以养条你一直喜欢的大狗了。”“那怎么会一样的!”颜青又气又笑的瞪他,然后转头去看阿齐有没有听到。确认小孩睡得正香,他才松口气。想到什么就会说出来的笨蛋。他朝着从后视镜里观察自己表情的林嘉安做了一个威胁的手势,让他专心开车。生命是脆弱的东西。好在和所有跟时间一起延续的事物一样,它又总是出人意料的坚韧,或者说,麻木。强烈到即将窒息的痛苦,哪怕一秒也无法撑下去的绝望,以为失去了整个世界都会坍塌的人。只要没有在某个关口从十多层的高楼上跳下来,日子,也就是必将过去的天天,天天而已。颜青太过善于感知人心,那些一闪而过连当事者都未曾注意的情绪波动。他保持的原则性又和这个世界频繁计较的东西相隔太远,以至于他几乎都能用最恰当的方式来和接触过的人保持或深或浅的交情,而极少处于争执的对立一方。他把最珍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