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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也没有什么可聊的,一时满室寂静。倒又是元妍嫣引起了话头,说道:“按照亲疏来论,我应该唤你一声表妹吧!我们同月而生,如今境遇千差万别,倒真是造化弄人啊!”韩清一时摸不清妍嫣的心思,抿着唇没有回答,她可不相信元妍嫣找她只是为了上演一场姐妹情深的戏码。妍嫣却是没有在意韩清的态度,旁若无人地继续说道:“其实我一直是嫉妒你的。明明我们家世,身份,才华都相差无几,为何偏偏你得先帝看重,成为京都第一贵女?”韩清竟从来不知,原来她对自己的怨恨竟然从幼年时期就已经开始,这是多么可怕的执念。只不过元妍嫣说的却是事实,自己或许真是运气好了些吧!“然而如今我却是想开了,名声,身份这些身外之物又有何重要,我争了这么久,到最后却落得如今惨淡收场……其实这些日子却是我活了这么久最舒心的一段日子,不用算计,不用勾心斗角,什么都不用想,只晒晒太阳,看看云朵,倒也是惬意的很。”呃……元大小姐,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韩清实在搞不懂他们这些女人在想些什么,已经有双双那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怪胎,现在又有这个想和她唠家常的元妍嫣。她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她刚才不还说是恨她吗?他们两家本就积怨良深,如今更是隔着血海深仇,怎么能这样心平气和的好好说话?“其实如今我在你眼里不过是个笑话吧!我嫉妒了你那么久,恨了你那么久,却是如今这副下场,你很高兴吗?”她没有什么可高兴的。元妍嫣是何下场与她何关?她不过是利用了元妍嫣的这份恨而已。不过她却对她没有丝毫愧疚,毕竟就算她有心促成,元妍嫣若没有害她的心此事也是万万不能成的。从始至终,元妍嫣于她不过是一个达成她目的的跳板而已,又与她有何干系?归根结底,不过是“自作孽,不可活”而已。“韩清,说实话,我可怜你。”元妍嫣用如此悲哀饱含同情的眼神看韩清时,她只觉得心中涌起滔天的怒气,她韩清如何作为,又怎么是她可以置喙的?她韩清哪里又轮得到她来可怜?她觉得此时的元妍嫣就是一个疯子,她也是疯了才来这里听她疯言疯语,所以她想都没想就直接转身离开,却被她唤住,“你既然来了,为何不能听完我这将死之人的将死之言?”韩清离开的脚步果然停下,“女人的心很小。所以像我们这样的贵族女子,无非是寻个于家族有益的夫家,当一主母,所接触的无非是贵妇姬妾,所期盼的不过是夫君疼惜,所在乎的不过是子嗣安泰。而你——却过不了这样寻常女子的生活,你是个不能有自己感情的人,因为你的所有都不是属于你的,你的存在只是为了韩家,为了责任。”韩清的双手紧握,虽然不知她究竟想说什么,但是她说的却是事实。如今的她不过是一具没有感情的行尸走rou,活着只是为了韩家,而不是为了她自己。“或许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人活一世,为了权利,钱财,矜矜兢兢,殚精竭虑,到最后不过一抔黄土一场空,倒不如及时行乐,随心而活。若是有一天真的坚持不下去就放弃吧!你已经为韩家牺牲了太多,没有必要再赔上你的一生。这个世上没有谁离了谁是不能活的。你在,韩家也许会更好,但是你不在,韩家也不一定会差。”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让她放弃韩家吗?还是真如她表面的意思一般,只是为她自己活下去?可是,虽然如此,放弃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若是真的能放弃,她又何必以韩家家主的身份如此艰难的活着。韩清离开冷宫,辞别鸣文,还没走到毓宸宫,便传来了废后自尽的消息。韩清有一瞬的愣神,其实从刚刚和元妍嫣的谈话中她就已经看出她的死志,只不过没想到这般快而已。与其让这个孩子背负着母亲的罪名,在宫中饱受欺凌,侮辱,尔虞我诈的活着,倒不如随她一起走了干净。元妍嫣是这样说的。若是一个人存了死志,无论何人,都改变不了她的结局。其实这样也好。虽然废后未死的消息很少有人知道,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会有些人通过不同的手段得知她怀孕的消息。这个孩子还未出生,就已经成为许多人的眼中刺了。所以,送进冷宫的食物中夹杂了含量极少的麝香,那个孩子总有一天也是会死的。倒不如这样干净地和他的母亲一起离开这个肮脏的尘世。这个世上,没有比活着更艰难的事情。茵婉得知韩清到来,微愣了一瞬,便赶紧吩咐下人看茶。因为韩清身体还未痊愈,还特意让下人为她准备了软垫,让她能靠着舒服一些。韩清看着忙忙碌碌十分殷勤的下人,忍不住地挑眉,若是她不知道茵婉真心想要害她,怕是她也会认为茵婉对她太关爱有加了。“jiejie身体可是大好了?”茵婉含笑问道,眼中溢满了担忧。“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虽然我没断了骨头,但是也算是去了半条命,怎么也得将养着半年。说出来也是好笑,我在战场上都没有受过这么严重的伤。这京都真是可怕,你说是不是啊,贵妃?”韩清双眼微眯,眼角带着笑意,眸色却是微冷。茵婉本就做贼心虚,此时被韩清意有所指地发问更是冷汗直流,手心里的汗水浸湿了握着的手帕,再加上韩清一口一个“贵妃”,当真是亲疏立见啊!她好不容易才调节好面部表情,强颜欢笑道:“jiejie说的是。”“我说的自然都是对的。”韩清毫不客气的接道,眼含讥诮,“我如今倒是明白兵法中‘借刀杀人’究竟是何意思了。”茵婉听到这话脸色一变,赶紧低下头不让韩清看到她的神色,苦笑道:“茵婉愚钝,不知jiejie说的是何意?”“不知吗?”韩清不屑的冷哼出声,手中摇晃着茶杯,碧色的液体清透澄清,她却是不敢喝的,她将茶杯掷在地上,冷喝道:“那你解释一下上回你给我喝的那碗莲子羹中为何会有使人脉象看起来如怀孕一般的药?”其实上回茵婉处理的很干净,韩清的手下根本没有找到一丝线索,但是茵婉心虚,当真以为韩清抓到自己的把柄,被这么一诈直接松口,笑道:“那只不过是我用来争宠的手段,却没有想到被jiejie误食了?”心中却在纳罕韩清怎么会发现她自己是假怀孕,就算樱落医术高超,但是那人向自己保证任何医者都不会查出破绽的啊!“误食?这么重要的药你又怎么会让别人误食?”韩清显然不相信如此,冷笑道:“你不过是想借此让我滞留京都,方便元家对我下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