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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想着,忽然听见一声烟花响,头顶上燃起火树银花,铺满了整个天空。过了许久,他才感觉到宿镇的声音:“师兄,这是什么?”“烟花。”谭青说道:“通常是节日,又或者是倾诉爱意的时候……”“嗯。”他轻轻的听着谭青的声音,脑海中的思绪却跑到了刚才:师兄在灯下,像是漫天星河都坠下,缀在他的衣角……而此时,他们两个人的身影倒映在水中,相叠覆在一起。至于他挑战了杨言的事情,今天实在是太美好了,让他实在升不起破坏它的心思。改日再说吧。第28章今夜的月色十分美丽,谭青回来之后轻轻一挥手,息掉了自己房屋中的灯光,被照的光洁明亮的白玉地板上,瞬时裹上了一层银辉,清冷幽暗。像是冰凉的水一样的绸缎,披在了身上,冷凝的月色拉长了他的影子,盖过了房门,脚步都没了声音,房门的推开亦是悄无声息。在经历过了那样的热闹,将宿镇送回去的谭青忽然觉得这样的清冷也别有一番意味。他微微的侧开了身子,让月色进入自己的屋子。心里面盘算着这样的月色应当的配上什么样的茶具才能相得益彰,鼻尖却不知什么时候捕捉到了一股冷香。“谭青师兄。”杨言从阴影中迈步出来,可他仿佛也似一股阴影,月光都照不亮他的面容,他踏在门前那一片银辉上.:“去玩的可还开心?”“有事吗?”又是那怪异的“师兄”二字,调高了声调,放轻了语气。像是一条阴湿的蛇,谭青十分不喜:“杨言师弟。”“没事就不能来师兄这里了么?”杨言笑着:“师兄可是说过,这里永远都是我的家呢。”他将手轻轻的放在那灯笼上,它已经被谭青熄灭了,发出灰暗的没了生命的死寂,仅仅剩下一个还算精致的空壳子。他仿佛也如同这个灯笼一下,熄灭了光,只剩一个空洞的皮囊。他曾经,也是发过光的。“师兄以前也经常带我出去玩耍。”他猛然的将视线黏在了谭青的身上,他知道的,那灯芯虽然是被谭青熄灭了,但是知道是谭青想要,他便随时可以点燃那美丽的,散发着耀眼光芒的灯芯。让它不在灰暗死寂,从而变得流光溢彩,就像是之前一样。“如今,师兄好久没有和我一起出去了。”他悄无声息的向前一步:“师兄疏远我了么?还是……师兄嫌弃我了?”“嫌弃我是个炉鼎?”杨言语气十分委屈,仿佛在冲谭青撒娇一般。“我并没有嫌弃你,是你自己在嫌弃你自己。”谭青本欲后退,但是退了岂不是印证了他刚才所说的话?只能硬生生的站在原地,看着他离自己原来越近。离得近了,更能看清杨言眼中的阴霾,若能吞天噬地,毁灭这人世界的一切。“师兄,你说那日,若是你吃下了池恩阳手中的那枚丹药,你说咱们的生活会不会很不一样?”杨言像是没有听到谭青的那句话一样,兀自喃喃:“可能是在这世间随意的一个地方当着散修,如果是师兄的话,我是愿意与你双休的。”“杨言。”谭青冷漠了打断了杨言的妄想:“就是再重来一次,我也不会吃下那枚丹药。掌门若是想要借此举让你看清我,那你就应该将我看清,我谭青就是个天生怕死的人。”“而你,也远远达不到能我为你而死的地步。”他狠下心来不去看杨言,接着说道:“我还是那句话,我欠了你,但是犯不着以命相抵。”“师兄这话说的委实伤人。”杨言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可他知道自己的表情还能控制,可他的心如何控制,那些黑暗往事,全都存在里面,夜深人静之时,那些往事就会化成吃人的毒蛇,狠狠地攀咬上他。他受了这么些年,他也想让旁人,陪他受一受。“师兄……你只被那池恩阳打了不轻不重的一掌,闭关五年直至出关,池恩阳都没有杀了你,你说都是谁在暗中周旋?”“如今师兄说这话说得中气十足。却也不曾想想,师弟我为你做了多少?才能让你活着站在我面前,说这样诛心的话?”“才能让你那好师弟,如此羞辱我?”他说着,指尖出现了那一节剑穗。而他此时,却已经将谭青曾经的全力相救,那时的恻隐之心,抛在了脑后。他也早已,化成一条毒蛇了。“宿镇他……这一次上前十,并不容易。”“那我一个炉鼎就容易了?师兄,你可不能厚此薄彼,什么时候让那风光的师弟也尝受一下我的痛苦?”谭青不自禁拧起眉,有些生气:“我说过了不会再有下一个……”杨言却将谭青的话强硬的打断:“师兄,你口口声声说要补偿我,若我让他也尝受尝受我的痛苦才算是补偿呢?”“为什么不会有下一个?难道我的合该就是凤鸣派最肮脏的一个么?”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却在到达了一个高度之后忽然又转小。甚至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宿镇师弟,如今是金丹期了吧,我记得我那时候被师兄送去的时候,也是金丹期来着。”“你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如今我修为低下,怕是不能满足掌门了。”“杨言!”谭青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似乎完全无法相信这是杨言能够说出来的话,而杨言,也毫不畏惧的盯着他看。并且有一种复仇的快感:如今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都是罪魁祸首。如今,你也要尝尝我尝过的滋味了。这滋味很不好受,我要人陪我一起尝尝。“你走吧。”谭青忽然说道:“你让我想一想。”“那我告辞。”杨言看着谭青,眼中丝毫没了刚才的恳求,反而有种偏执的欣悦:“比赛的时间是明日中午。”他这话说完,就被传送了出去,很明显的,曾经他出入自如的地方,他不过露出了被生活所迫害的面貌,就已经将他拒之门外。他早该知道的,不是么?有了那个宿镇,他不过就是个污点,他恨不得摒弃的存在,什么所谓的欠他的,有事情去找他,不过是帮小猫小狗似的帮一下。若是遇到为难的问题,又是那日的事情重演。他早就应该习惯的,无论什么事情都要靠自己才对。“谭青师兄……”谭青虽然不曾说,但是自己也知道他是嫌弃自己的。自己是污点了,那么……“你也脏了的话,就不会嫌弃我了吧。”月色渐渐隐去,晨露被蒸发的温度,让人觉得天气更凉了些。传讯的纸鹤上面都沾染上了雾气,翅膀一扇一扇飞的时候,还有朦朦胧胧的薄雾被它扇开,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