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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这座庞然大物十分忌惮,纵然心中愤愤,仍是选择离去。他们一走,靳重焰的怒火便彻底地发泄出来,意剑一撩,竟削掉了对面的山头。走得拖拖拉拉的修士们见状,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嗖嗖地消失在天际。山头坠落的巨大回声慢慢地平息,四周恢复宁静。靳重焰呆站着,习惯性地等待着熟悉的脚步声从洞府里欢欢喜喜地奔出来。可是等了等,又等了等,从不落空的脚步声始终没有响起。他僵硬地转过身,记忆中小而明亮的洞府一片焦黑,散发着颓然阴森的死气。恍惚间,思绪如奔腾的野马,不自禁地描绘出那人变成焦尸躺在里面的景象,向前迈出的腿竟然微微发抖,连带的,心潮也跟着澎湃起来。那人的音容笑貌猝不及防地撞进脑海。一颦一笑,一悲一喜,历历在目。记忆中的色彩那样明丽鲜活,栩栩如生地好像下一刻就要从脑海里走出来。那样深刻的印象,反倒让他恨起来。一会儿恨那人对自己虚情假意。一会儿恨那人资质差还不用心修炼,整天想着旁门左道,最后连个自保的手段都没有。一会儿又忍不住问自己,为何会放任那人独自守在这里不闻不问!明明发过誓,等自己强大了,一定不会再让那人受到丁点的伤害!思潮波澜迭起,心绪浪涛汹涌,早已巩固的出窍境竟微微动摇!靳重焰眼睛一红,退后半步,提起意剑插入洞府上方。崩裂的碎石坠落,眼见着将洞门堵得严严实实。他突然发狂般地冲入洞府,将门口堆积的落石统统地扫了出去。“刘念!”他发狠地低吼一声,如预料那般地没有激起任何回音。那个人的确消失了的认知突然击中他的心房!从今往后,哪怕他踏遍四海,寻遍九州,也再见不到这个人。无论他的心里多么的厌恶、憎恨,也无法当面向那人表达。唯一能做的,便是在回忆与想象的虚幻中,寻找那人的身影。这个认知让他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一滴滴地渗入心头,蔓延到四肢百骸,阴冷的寒气冻得他浑身都在哆嗦。“刘念。”他自言自语地念叨了一句,头昏脑涨得无法思考。等清醒的时候,又有些迷茫自己为什么要喊他的名字。那人虚伪自私,贪得无厌,以往总是纠缠着自己,如噩梦般阴魂不散,如今死了,于自己是解脱,理当庆贺,悲从何起?可喜悦之情如天边之云,眼望着,却虚无缥缈得无从感觉。悲伤恰如脚下溪水,纵不弯腰,那清凉刺骨的触感依旧从自己的脚底渗透到心里。许是……念着当日他对自己一路相送舍命看顾的呵护之情,自己还有些难以割舍。他为自己背井离乡,自己送他最后一程,有来有往,有始有终,也不枉两人相识一场。越是这样想,心越是揪得紧,意识飘忽地往里走,却是举步维艰。阻挡在自己面前的并不是落石和残壁,而是内心涌起的,无处发泄的哀恸与绝望。他慢吞吞地,徒手搬开拦路之石,动作蹒跚迟缓,如耄耋之年的凡人。然而洞府统共这么大,即使乌龟,也能一天爬个拉回。搬走最后一块拦路石,一眼就能看到歪倒在石床上的人。鲜丽的色彩像是被人从脑海里残忍而强硬的撕扯去,黑白的天地只容得下眼前的画面。他死死地盯着这个人,连眼角淌下了血泪也不自觉。那人明明很怕冷,除了夏天,每次睡觉必要与自己依偎在一起的。怎么可能穿着单衣躺在石床上?“起来。”那人明明很勤快,每次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就会冲过来。自己站在这里,他怎么还可能睡的着?“起来……”呼唤声哽咽,带着最卑微的乞求。只要那人睁开眼睛,过往种种,他都可以不再计较!此时此刻,怨怼憎恶如烟散去,遗下的只有那人与自己在一起时温馨甜蜜的点点滴滴。无论后来如何,那人当日曾同自己这般好过。如师如父如兄如友,但有好玩的,必与自己分享,但有好吃的,必让自己先尝。当初真挚而醇厚的情感何以落到今日这步田地?这个念头一起,囚困的悲痛如出闸猛虎,凶猛而激烈,不再留给他丝毫自欺欺人的余地。“起来!刘念,你给我起来!”靳重焰猛然扑到石床前,颤抖着扶起那人已然冰冷的躯体,帮他拨开额前散乱的发丝。本就只有几分清秀的姿色,现在瘦得连清都称不上了,颧骨凸起,两颊凹陷,活脱脱一副饿死鬼的模样。可他的手指在这样一张饿死鬼的脸上留恋不去,细细地抹平眉峰的褶皱,轻轻地划过眼角来不及散去的黯然,恋恋地抚摸着干燥起皮的唇瓣。昨日厌恶的,今日看来,居然无一处不动人。他艰难地扶着他坐起,笨拙而细致地整理着他的衣容,理到腰际时,不由地停了手,手掌按在小腹处,探到丹田空虚如谷,忍不住轻声责备道:“平日里叫你多修炼,为何不听?”若是修至元婴,纵是自爆,也能留有一线生机。呵,以金丹自爆,引霹雳火丹炸洞,那人怎么想的出来!若非金丹修为不够,威力小,霹雳火丹又集中在洞口,怕是这具遗体也保不住了。他还有许多怨言,可惜,说再多这人也听不见了。靳重焰无声地抱了他一会儿,才低头看着他光秃秃的双脚,摇了摇头,小时候野成的习惯,爱光着脚乱跑,自己说了几百遍也拗不过来,后来那么怕寒多半也是那时候落下的病根。心里发着牢sao,手却用袖子温柔地擦拭着尘土,然后脱下自己的靴子,套在他的赤足上。前前后后耗费了近半个时辰,总算打理妥当。靳重焰仍是不满意。脸色太青,身上太硬,皮肤太冷。那人明明是红润的,柔软的,温暖的……记忆中的人突然鲜活起来,冲着他憨憨地笑。靳重焰有些恍惚,一时分不清记忆中的他和床上躺着的他,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如果记忆中是真实的,为何自己触摸不到?如果石床上是真实的,为何看上去陌生得可怕?他恍惚地坐了会儿,扶着石床想要站起来。这里又黑又臭又冷,那人怕黑怕鬼怕鼠,再躺下去,脸色一定会越来越难看。左脚堪堪站直,右脚似踩中了什么,底下打滑了一下。人倒下去的刹那,靳重焰至少有七八个办法可以让自己重新站起来。可是这一刹,他一点都不想动了。就这样结结实实地摔一跤。痛也好,越痛越好!比心被一把钝刀子慢慢地磨着,想痛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