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3
太相信殷乐的誓言。殷乐道:“我要是再打你,你就还手,我疼一次就不敢再打了。”费玄摸摸殷乐的头,叹道:“我一还手,你就死了。”殷乐就抱住费玄,哭道:“你就死!我不要我,我不如去死!”费玄就这样被殷乐劝回了鹿台。那一次殷乐真是下了狠心,每次突然失控,自己就蹬蹬蹬跑到楼下,然后又蹬蹬蹬跑上楼。鹿台有三楼,三楼一共八十二个台阶。殷乐来回跑十趟,累出一身汗,再回到费玄面前时,就心平气和了。不过坚持了半年,殷乐故态重萌,又开始像那些被人类豢养、终日关在笼子里的狗一样,找茬就汪汪狂叫,抓人咬人了。然后又跑楼梯、又狂叫、又跑楼梯……直到三年前,殷乐躺在费玄怀里,兴致勃勃地谈起那个小公子,然后忽然道:“我要向他学习,再也不打你了。”费玄嗤笑一声,并不相信,不料殷乐说到做到,果然没有再动费玄一根手指头。但也是从那天开始,殷乐打压费玄,想让费玄明白君臣之别。而今天,殷乐终于扯下面具,恢复本性,张牙舞爪地对费玄动手了。而且不是过去的抓抓挠挠,是直取要害,一击毙命。于是费玄也还手了。他们都不留情。殷乐眼珠通红,抓起床边的青铜烛台砸费玄,费玄夺过来,反手砸在殷乐腿上。两人的身体分开了,扭打在一起,如同两匹敌对的狼。费玄赢了,他气喘吁吁地站着,脸上、胸口都是殷乐的指甲印和牙印。这一仗的对手,比他见过的任何对手都弱,但这一仗,比他打的任何一仗都累。殷乐缩在墙角,头发挡住脸,目光从发丝缝隙里射出来,神情极度恐惧。费玄在殷乐面前弯下腰,问:“还砸我吗?”殷乐摇头。费玄道:“还分手吗?”殷乐迟疑片刻,点头。费玄给他一耳光,再问:“还分手吗?”殷乐哭着摇头。费玄就站起来,还是很生气,对殷乐道:“不要欺负我!我很记仇的!”说完,他就离开鹿台,回家了。*在鹿台外,他也算有家的。那是一个巨大的院子,四面围墙围住,里面只有树和草。小动物们跑来跑去。当初他们浓情蜜意时,殷乐给他建了这座特别的宅邸。他高兴坏了,四处搜集草种树种野兔松鼠狐狸,放到院子里养。这是一个小小的山林,被墙围住。哪怕从人类的习俗上讲,这一片小山林都是他的领地,不允许任何人闯入。他回到家,爬到自己的树屋里睡觉,透过枝叶缝隙呆看着月亮。为什么他和殷乐会走到今天这步?殷乐嫌他不懂规矩,不够恭顺,但是他一出生就是这个样子啊。殷乐聪明、丑陋、爱发脾气,他觉得挺好;他健壮、高大、不爱说话。这都挺好,为什么一定要改成别人眼里的好,才叫好呢?他们以前明明那么快乐。费玄想不通、气不过、咽不下,就和殷乐冷战了起来。他痛痛快快地一个人住,痛痛快快地上山打猎,吃生rou,喝脏水,不洗澡也不洗头,没有人约束,真是快乐级了。半个月过去了,殷乐没有像上次一样哭着来找他。又半个月过去了,敌对狼群对他们发起了进攻:东夷联合东方二十九个方国,侵掠东方边境。这是费玄不能忍的,他立刻召集军队准备出征。出征前,照例要祭天,殷乐称病不来。太史寮的巫师都劝费玄自己祭天,莫耽误战机。费玄深以为然,就登上祭台,主持了祭祀,然后出征了。这场仗不好打,他们的锻铁技术被东夷偷了,东夷的士兵带着刀,大杀四方。费玄只能修筑起防御工事,和东夷人对峙二月有余,终于趁对方粮草不济时攻了过去,大获全胜。这是费玄经历的最漫长的一仗,打完后,他归心似箭,甩下大军先骑快马回来了。他已经完全消气了,决定向殷乐过去哄他一样,一点儿脸也不好地伏低做小,把殷乐哄回来。人生短促,说不定下一次出征,他就死了,哪里经得起冷战消耗?他一边赶路一边打猎,准备了孔雀羽毛、兔子耳朵、豹牙等礼物给殷乐。过去的事就过去吧,他会去学为臣之道的,只要殷乐理他就行。他高高兴兴地回宫,去鹿台找殷乐。殷乐不在鹿台。他问宫人,宫人支支吾吾。费玄就用鼻子嗅,追着殷乐的气味到了一处偏僻宫殿。宫殿里亮着灯,传来说笑、宴饮、唱歌的声音。还有殷乐的气味、陌生男人的气味、交媾的气味。费玄血液都凝固了,猜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真相。但他还不敢确信。殷乐怎么敢呢?他还没死啊!偏殿外,侍卫见到费玄,大惊失色,高声问安好给里面的人通信。费玄走到殿前,一脚踹开门。偏殿内灯火荧荧,美酒佳肴满案。殷乐跪坐在席子上抚琴歌唱,一个男人离殷乐很近,含情脉脉地看殷乐。此外还有三个男人。一个在喝酒,另外两个轻叩桌案,给殷乐击节。四个男人。身上都有殷乐的味儿。殷乐和他们交配了。费玄震惊得一动不动,血液冻冰了。殷乐听到门响,只对费玄微微点了下头,然后继续唱完歌。那含情脉脉的男人立刻道:“陛下又喊人了吗?”语气颇带妒意。殷乐一按琴弦,等弦响完全止息,才笑道:“别胡说,这是天邑商的大亚服。”然后便站起身,面对费玄。他站得很不利索,得扶着“含情脉脉”。“含情脉脉”拿着一根云杉木嵌象牙的棍子,递给殷乐。殷乐这才拄着棍子站稳,对费玄道:“大亚服凯旋归来了?恭喜啊。对了,亚服夤夜入宫有何贵干?”费玄没说话。他还在消化眼前的事实。殷乐找了四个新配偶,四个人,都远远不如自己。殷乐继续道:“若是公事,去找微子王叔吧,如今朝廷里的事都是他在管。若是私事,孤眼下正忙,大亚服还是明天来吧。”费玄的血液解冻了,大脑仍旧空白。一股烈焰烧得他从脑浆到血液都沸腾了。他拔刀出鞘,指着殷乐和那四个男人,破口大骂。但是骂了半天,他才意识到自己叫的是狼语,不是人言。他捋直舌头,艰难思索,一字字地表达自己的意思:“你跟他们交配……”殷乐面露惧色,后退半步,云杉木手杖横在胸前:“你想干什么?和头狼交配后就再也不许和别的狼交配?狼群没有这个规矩吧?”费玄走上前,殷乐往后退,神情更恐惧:“你……你别过来。你又想打我吗?我喊人了!我好歹还是商王!”“含情脉脉”一脸义愤,要拔佩剑。殷乐按住他的手。费玄盯着二人触碰的手,心像被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