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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问了句:“江宫主来看花吗?”江廻光道:“来看一眼,顺道看看你。”说着她推了推自己的两个徒弟,指了指道童道:“和哥哥去玩吧。”邀月和怜星站在原地,互相看了看却也不动。那道童先前只注意到了江廻光被吓了一跳,如今方才发现他还带着两个小女孩。邀月和怜星跟在廻光身边已有一月多,虽然舟车劳顿,但廻光是享受惯了的性子也未曾苛待过她们。如今两人穿着合身的衣裙,脸上也养出了些rou,瞧着便像是十足的富贵人家的孩子,像是故事里的仙童。只是这两个仙童,一个一言不发、笑也不笑只是睁着黑白分明的杏眼看你。另一个倒是带着笑,可她那笑怎么也不像是沁进人心底里。小道童摸了摸脑袋,他先对这两个孩子伸出了手,有些结结巴巴道:“道观里没什么好玩的,要不两位meimei等一下,我、我带你们出去玩?”说着他看向了观主,观主点了点头。邀月和怜星看向廻光,廻光也点了头。她甚至直接取了自己的钱袋抛给了怜星,对两孩子道:“扬州富庶,遇见了喜欢就去买,不必顾忌。”怜星收好了钱财,和廻光道了谢。道童回了屋子匆匆换了外褂,便和观主告辞领着两人外出。廻光看着孩子们出去玩了,这才随着观主往后院走去。观主一边打开贴门上的重锁,一边对廻光道:“宫主这次倒是走了门。”廻光道:“你这次倒是给我开了门。”观主笑了,他推开了铁门,摸了摸胡须,对廻光做了请的姿势。廻光虽然已不是第一次来见这株琼花,倒是第一次规规矩矩地走在扑着石子的地上,慢悠悠地踱去了那棵树在的地方。树还是树。廻光上次来见到的那些毛病已经没有了,此刻的这株玉琼花便像是纯粹由金玉打造的一样,没一朵花的叶瓣都通透地似琉璃水晶。廻光瞧着那八朵花拥拥簇簇的挤成了一团,像是藏在绿叶枝丫之中宝物。她静静的瞧着一言不发。观主倒是慢悠悠地走到了廻光的身边。观主道:“宫主先前从我处取走的那盆土不知有没有用处。”廻光回过神,答道:“送回去了,但还没有移植。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时还顾不上这件。”观主点了点头,又说:“若是宫主当真想在移花宫内种上玉琼花,最好是请花家的花满楼去。他照顾这棵树也有十年的功夫了,对于如何养琼花大概是这城里最有心得的人。”这话他说的清浅,廻光听了却慢慢眯起了眼睛。她道:“您的消息挺灵通的。”观主道:“花八小姐的事情虽未张扬,但扬州城但凡有点地位的人家都知道这件事。如今花大从神侯府带回了两位金匠,又是铁手亲压,有些事情就算我捂住了耳朵,眼睛也看得见。”观主蹲下身去检查了院中土壤干湿,顺口对廻光道:“花七来的比你早些,一周前也在我这园里站了一天一夜,但是他没有带回那位‘八小姐’。我又与花家有点交情,稍稍打听一下,也就明白的差不多了。”“说是真的花八小姐死了,假的那位花八小姐是偷了她的遗物冒充。”观主慢慢站起了身,他挥了挥浮尘对廻光道,“我冒昧的问一句,这假花八小姐回不来,是宫主手笔吗?”廻光道:“怎么,道士也讲究慈悲为怀?”观主说:“慈悲谈不上,只是好奇宫主怎么就在花七面前动了手。”他的眼里确确实实只有疑惑,“宫主要杀人,有一万种办法,为何偏偏在他眼前杀人。”廻光漫不经心:“碰巧。”观主得了这样一句答案,竟也不问了,只是说:“花满楼看了一天一夜,宫主打算看几天?”廻光想了想,对观主道:“上次我来还有生核桃可以吃,今天能吃什么?”观主想了想,说:“炒米吧。”孟春时节,看起来草长莺飞其实是个青黄不接的时节,许多果子没有长成,只是冒着花骨朵儿也不能下饭。小道童在快要用饭的时候将两个孩子带回来了。廻光以为她们至少会带回来很多东西,却没想到两个孩子都是两手空空。廻光问了句,邀月回答:“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买了也占地方。”话虽如此,但她买了个漂亮的水晶罐。大概是从奇珍阁里买的,这水晶磨得很好,晶莹剔透。廻光看了眼,问她想用这个罐子做什么,邀月说回来的路上瞧见许多花都开了,想装些花。廻光想了想,对两个孩子说:“装花早晚要苦败的,不如做成糖渍花瓣吃。”邀月和怜星显然第一次听到这个吃法,都眼睛发亮的看向廻光。廻光顿了一瞬,慢悠悠道:“不过我不会,你们去采自己喜欢的花,明天我去找个厨子做。”邀月和廻光应了,随着廻光坐在道馆并不算大的桌子边,跟着廻光一起吃了炒米。饭后,老观主悠哉哉地问廻光:“这花宫主还要继续看吗?”廻光未能回答。老观主道:“这花其实看不看都是一样的,花并不能给人答案。”廻光淡声道:“但是自己可以。前辈是在劝我去道歉吗?”老观主有些诧异:“为什么道歉?宫主觉得自己有做错的地方?”廻光道:“不曾。”老观主道:“那宫主要道什么歉。”廻光又道:“那观主是劝我等人来道歉?”老观主道:“等的那个人有做错之处吗?”没有。这世上有人千千万万,有善人便就有恶人。廻光是个站在混沌中的恶人,她看见的却是个善人。恶人要杀人,善人想救人——都是顺理成章的事。善恶分界,最多也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可廻光还是来了扬州。廻光没有回答观主。她也不再看花。邀月和怜星同观主道了谢,捧着那水晶的罐子跟着廻光去住了客栈。似乎是察觉了廻光的心不在焉,邀月和怜星什么都没问。廻光也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取了琴,手指浮于琴弦之上,却一夜也未成一音。第二日,邀月和怜星出门挑花瓣,廻光也未曾多管。她径自去了卖松子糖的地方给自己买了一包糖,却也不吃,只是看了看,最后放在了运河边上的亭子里。她算着时间,邀月和怜星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准备履行自己的诺言,带她们去做糖渍的花瓣。但邀月和怜星回来的时候,不见了水晶的罐子,却带回了个汝瓷的白罐子。廻光挑眉,见罐子里是渍好的花瓣糖,也没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