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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蝴蝶,偶尔口渴,只需回头,他兄长就会把梨汁给他。他娘做的梨汁,他爹碾的冰。无外人在场,只有他们一家,整个郑地都是他们的,但唯有那个凉亭是属于他自己的。他们可以一起在京地,在西鄙北鄙,在制地,在所有属于郑的土地上尽情奔驰。他手执辔,两骖如舞,只要回头就能看见他家兄长。再回家,父母俱在。他希望他父能活过来,他活过来,家就不会乱,一切还可以继续。太叔扎向地面,他落地时轻飘飘的,像一片树叶,丝毫没有以往那种驾马飞驰的洒脱。唯有无边寂寥。郑伯踏在空中,随太叔一同降落,太叔落到何处,他便跟到何处。他也不希望郑悟段砸在地上,面目全非。山终究只有那么高,太叔踩在地上,他看着那些和他一同来郑地的修士,问:“你们都是真心想和我来的?”修士们没有以前那般喜欢他了,却还是说道:“是真心。”“既然真心为何现在不向着我了呢?”“我们所向的唯有郑伯,来这里只是帮郑伯的弟弟太叔,太叔应该和兄长搞好关系。”“兄弟和睦才对,想打郑伯便打了,但若是杀郑伯,我们做不出,郑伯的弟弟也应该做不出。”底下修士回答到这里的时候,有许多人悄声说:“可你要杀郑伯,那你便不是太叔了。”他们喜欢的是太叔,不是郑悟段,更不是其他什么,大概郑悟段在他们那里还比不上太叔一根手指。郑悟段自嘲地笑笑:“我现在知错了,还想继续当太叔,你们可否愿意接纳我。”他笑得一如昨日,京地的人却不曾看他,只是在他说出这话后看向郑伯。郑伯道:“既想当太叔,便继续当。只是需问问姜氏,还想不想当郑伯的娘。”想不想当?太叔知道自家娘想不想当,“那我继续当我的太叔,做你唯一的弟弟,娘那里我劝住,今日就此结束吧。”好一个就此结束,闹成这般还想就此结束,就算是郑伯答应,底下人又会如何想。他们想也没用,因郑伯听了太叔的话,“如此,便结束吧。”,他挥手,两班人马如鸟兽状散去,该到郑地的去郑地,该守西鄙北鄙的,就去守西鄙北鄙,京地离此也不算太远,对修士来说有一日便到了。只太叔和郑伯坐着,郑伯手中的剑已消失,貌似在太叔先示弱的那一刻开始,郑伯就不打算追究了。哪怕太叔做的是大逆不道的事又能有什么,他郑悟言的弟弟郑悟段,从小到大所做大逆不道的事不在少数。只要稍稍示弱,郑伯没有不原谅的时候。虽然此事他谋划了很久,但在方才,他还是选择再给自家弟弟一个机会。总之郑悟段玩不出什么花样来。“以后要乖些。”,郑伯道。太叔点头,他站在了自己的战车上,眼神眺望着远方,那些烈日落下,正月初七眼看已结束。郑伯想起早晨的时候他见过晋崇修,当时身边人汇报说今晚太叔能到,最晚明天事情会结束。但郑悟段申时三刻便到了翠荡山,今晚事情便能结束了。真早,接下来挑个时间直接将姜氏暗杀,不管郑悟段是何反应,他们中间都能消停几日了。郑伯看着落霞,翠荡山同往日一样美,清风吹过芳草,野花香飘散着,他弟弟郑悟段于战车上,脸被晚霞映着,明日很快就会来。“段,今日你回郑地还是京地?”“兄长想我去哪里?”,太叔问,他并不曾笑,只眼里全是郑悟言。郑伯思量了片刻,“你与我回郑地,在郑地多待些日子。”“待多久?”“如果可以,我希望是你接下来的所有日子。”“好”,太叔语气有些温柔。郑伯罕见地笑了笑,他觉得段又是以前那个段了,不会热衷于找他麻烦。他们二人或许终有时间可以聊聊了。他上前,想站在郑悟段旁边,看看战车上的晚霞。他也果然看到了,晚霞就在空中,在郑悟段的战车上,在郑悟段胸间,那些赤红的痕迹染过太叔的身躯。他弟弟头一次这么温柔,但只是行将就木的温柔。什么时候发生的?郑伯愣住,他回想着一切可能,手有些颤抖。“不要想了,就在送走那些修士时,你没有看我,只盯着那些回到自己住处去的狗。我那一刻要是想,说不定你就死了。”,太叔开着死前最后一个玩笑,他不可能杀死郑伯,郑伯就算自己走神了,身边人也不是摆设,总不至于挡不住他郑悟段一人的攻击。所以他能做的,只是将手伸进自己胸口,让那里血淋淋什么都不剩罢了。“为什么?”,郑伯发现自己说话有些不清晰,他全身泛着冷意,眼前只剩无边的血色。天渐渐黑了,彻底的黑了。“你总不会觉得我们之间能这么简单地和解吧,不可能的,你让娘怎么想,她还有命活吗?我还有命活吗?”,太叔喃喃道。一切都不可能挽回,哪里是几句话的事,郑悟言从不天真,现在答应原谅他,明天就会反目。“抱我一下,哥,累。”,太叔站不住了,他的眼闭上,死亡向他袭来。郑伯没有接住自己的弟弟,他以为一切是假的,只听见郑悟段的尸体轰然倒地。太叔死了。郑伯茫然远去,他并不曾抱住自己的弟弟,哪怕他弟弟生前最后的话是让他抱一下。但郑悟段,就这么死了?郑伯不懂。同样不敢相信这一切的是晋仇,他站在翠荡山外,通过殷王的水镜看着郑伯与太叔的交涉。“剑是你给郑伯的?”,他问。殷王漠然地看着一切,“我问郑伯几时了断,他说不日即可。但我见他并不能狠下手来,便给他三剑,以试探太叔。三剑中,含光寓意最为光大,承影次之,宵练最为普通。郑伯选了宵练,以试太叔。”含光、承影、宵练俱无形,只有些微的差别,郑伯真的知道他拿的是什么剑吗?不过哪把剑都杀不死人罢了。“你故意的。”,晋仇低声道。他意识到郑地的事还未结束,接下来恐怕还会发生什么,因为殷王的目的还未达到。只是一个太叔的死在大局上不会起任何作用。殷王的剑从不白给,他既准备出剑,就不可能杀一人,哪怕这是借刀杀人。“晋仇,不要多想。”“叶周的事也是你做的。”,晋仇道,他坐在了地上,但在坐下的那一刻,地上出现了垫子。殷王同他一起坐着,“叶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