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3
鱼个头太小,伸手下去捞肯定会从石头缝之间溜走,渔网又伸不下去缝隙里面。白崇便在下游方向清出来一小块地方,然后用石头把那块围起来,他抬起头对宋文然说:“你把鱼赶过来。”宋文然捡了根枯树枝,伸进石头缝里驱赶小鱼。几条小鱼一下子四处窜开来,只有一条朝着白崇围起来的浅水区游过去,被白崇眼疾手快地一下子用渔网给网了起来。“抓到了?”宋文然手里还抱着白崇的衣服,踩着石头跑到他身边,凑近去看。那条小鱼就在渔网里使劲蹦跶,想要逃出来,他看着觉得可怜,说:“这么小一条鱼,也没办法蒸吧?”白崇身边连个塑料瓶子都没带,这小鱼也不可能带回去,他说:“是啊,只能抓来玩玩,还是让它好好活着吧。”说完,他蹲下来把渔网放进了河水里,小鱼很快便自己游了出去。白崇说:“小时候抓到一条鱼就很开心,因为晚上可以加餐吃鱼rou,现在抓鱼就是抓鱼,已经没有以前的乐趣了。”宋文然看他盯着河水,神情微微有些怅然。“所以说,”白崇继续说道,“人的欲望是在无限膨胀的,你会发现它越来越难以满足,甚至发展到自己都难以想象的地步。”说完这句话,白崇丢开了渔网要站起来,他脚下的一块石头一半浸在水中,被他用力一踩便往水里滑去,他也跟着脚下一滑,身体往河水里偏过去。宋文然反应很快,连忙伸手将白崇往自己这边使力一拉,可是他一只手还抱着白崇的衣服,难以掌握身体平衡,白崇倒是被他拉了上来,自己却朝着河水里栽去。还好他身手矫健,没有一屁股坐在河水里,只是两只脚都踩了进去,而且一条腿蹭过一块尖锐的石板,“刺啦”一声,他低头看到裤脚被划破了一块。白崇伸手给他:“来!”宋文然抓住白崇的手,踩上了干燥的大石头,河水冰凉刺骨,他的鞋袜连同半截裤腿都被浸湿完了,冰冷黏腻地贴在皮肤上。“还好衣服没弄湿,”宋文然有些庆幸。白崇蹲在他面前看他被划破的裤脚,问道:“没受伤吧?”“没有,”宋文然说,“只是裤子划破了。”稍微有点麻烦,他想到时间不长,就只带了这么一条裤子来,没有可以换的。白崇站起来,从宋文然手里接过外套披到身上,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先回去把裤子和鞋袜换了再说。”宋文然点点头。白崇突然看着他问道:“要不要我背你?”宋文然闻言连忙拒绝,“哪里需要!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说着,他急急忙忙朝前面走去,把白崇都甩在了后面。来的时候两个人一边散步一边聊天,好像走了很久,回去的时候加快脚步,却发现不到十分钟就回到了白家的小院子。院子的大铁门中间开了扇小门。宋文然走在前面,一进门就见到大黑狗站了起来朝他狂吠。白崇紧跟在宋文然后面,跨进了门喝道:“大黑,闭嘴!”大黑狗摇摇尾巴,当真闭上嘴转了个圈又趴了回去。这时宋文然见到从客厅里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个头高高大大,穿着也挺体面,仔细看容貌和白崇有五六分相似,他探头朝这边望,见到白崇便立即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哟,虫子回来啦?”宋文然终究没忍住,转过头看了白崇一眼。白崇朝那男人笑笑,握住了他凑上来的手,“小舅舅,好久没见了。”白崇的二姨也跟着从客厅里出来,看着自家小弟,神情不怎么高兴。白崇对二姨说道:“二姨,文然不小心摔河里了,你带他去我那里找条干净裤子给他先换上。”二姨闻言朝宋文然招手,“来来,在二楼上。”白崇伸手拍了拍宋文然后背,将他轻轻往前一推,“你跟二姨去。”宋文然被他推得朝前面走了两步,看白崇已经将他舅舅往里面请去,便只好先跟着二姨上楼。面对白崇的二姨,宋文然一直不知道自己要怎么称呼合适。如果说他叫白崇老师,那么老太太就比他高了两辈,叫二姨显然不对,可是不叫二姨,叫姨婆叫婆婆好像都不合适。斟酌半天,宋文然还是只好跟着白崇叫二姨。二姨把宋文然带去了白崇的房间。这是一间很简陋的房间,床、衣柜、书桌,还有一个书柜。二姨打开柜子给他找裤子,说:“你随便坐啊。”宋文然坐在书桌前面的椅子上,把湿透的鞋袜脱下来,开口说道:“二姨,有拖鞋吗?”二姨说:“马上啊,你先穿白崇的,我等会儿再给你拿一双。”说完,她从衣柜旁边离开,在床边上拿了双棉拖鞋给宋文然放到脚边。宋文然连忙道谢,他的双脚一片冰凉,只能从书桌上扯了两张卫生纸把水擦一下,然后穿上了棉拖鞋。二姨找了一条半新不旧的棉布长裤给宋文然,又有些担心地说:“太薄了吧?你要是觉得冷,我给你找一条他姨父的棉裤来?”宋文然说:“不用了,就穿这个,我不冷。”二姨小声说:“年轻人就是身体好。”随后朝外面走去,“你先换啊,我去烧点水,等会儿你泡个热水脚。”她离开房间的时候,顺手关上了房门。宋文然把湿裤子脱下来,换上了白崇的长裤。这条裤子他穿上身竟然刚刚合适,只是裤脚稍微长了一点,不得不挽起来。换好了裤子,宋文然起身朝四周打量白崇的房间,他发现书桌前面那堵墙上贴满了白崇过去的奖状,小学的、初中的、高中的,各种三好学生、优秀学生干部都拿了个遍。在床头柜上则摆放着两个相框,宋文然走过去仔细看,见到一张是黑白照片,照片上面一对年轻夫妇怀里抱着一个婴儿,看背景应该是在照相馆里照的;而另一张照片就是彩照了,上面只有两个人,一个意气风发的英俊少年,身边站着一个穿着花裙子,身形消瘦的中年妇女。中年妇女和黑白照片的年轻女人是同一个,而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自然就是白崇。白崇那年十八岁,刚刚考上大学,脸上还带了些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清秀,比起现在来,神情也张扬许多。二姨拿了一个空盆子和一壶热水上来,她站在门口敲门。宋文然过去打开门,将她手里的东西都接过来,放在椅子前面。二姨说:“水太烫,晾一下再泡啊,但是别晾久了,这种天气凉得可快。”宋文然看她把热水倒进盆子里,问道:“二姨,白……老师是独生子吗?”“是啊,”二姨看水倒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