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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纸鹤扇着翅膀飞到近前来。这场景十分奇异,以至于直到它自己落在景卿胳膊上收了翅膀停下来,他才意识到这是真的。景卿伸手去取,想要捏着它的翅膀拿到眼前,可指尖才碰到,那纸鹤便轻轻一颤,周身泛起一道盈盈白光,然后便是那尊神的声音。“两日之后回程,晚上早睡。”是传音,景卿摆弄几下那纸鹤,将它放在案头。忽然记起自己从前大着胆子给玄尘折的小玩意,有一只就是这样的传音纸鹤。景卿这样想着,不觉便勾了勾唇角,阖上手里的书起了身。今晚书是看不下去了,那便早些睡吧。之后两天景卿都没出门,一来是没什么兴致,二来虽说已是八月,可白日里暑热还是依旧,他这一身黑衣也却是消受不起。可那尊神倒是夜夜都有纸鹤来传音。缘分(一)第三天算来应当是那尊神的回程,景卿从起身心里就隐隐盼着,然而直到正午也没看见那尊神的影子。午后天色阴沉,似乎只要肯上手就能从云彩里挤出水来。他坐在案前,一双眼却一直留意着窗外,手里那两本心法从头到尾翻了个遍也没看进去几行。许是天色不好的缘故,景卿觉得今日窗外天光暗下去的似乎格外早。入夜窗外人声渐渐大了起来,其实这几天城里一直这样,白日暑热街上少有行人,入夜清凉街上就开始车马如龙。景卿探头看了半天下头的宝马香车银灯彩烛,倒觉得心里越发烦躁了。案头上几只纸鹤被他来回不知看了多少回,景卿一狠心全将它们收进了乾虚里,点了灯又坐回书案边上去,还是假着读书的幌子骗自己。结果等灵台再清明过来从案上爬起身来的时候那尊神已然在对面端端坐着了。玄尘施施然翻一页手里的心法,抬眼看睡意朦胧的景卿,“醒了?”景卿嗯了一嗯,脑子缓慢的转了转,这才反应过来那尊神已经回来了。转头看窗外时外头人声已经消减下去了,路上先前的彩灯银烛也撤下去不少,夜风一吹又成了普普通通凉悠悠的夏夜。玄尘递一杯水给他,景卿灌了一口,抱着杯子干巴巴开口,问道,“尊神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玄尘道,“没多久,上界有些事情耽搁了一阵子。”说着伸手从一旁又拿过一样东西来。景卿看了一眼,刚刚还睡眼惺忪立马就是一激灵,霎时间灵台清明无比。“这是……在城里瞎逛的时候买的……”景卿干笑着打哈哈,伸手想要将玄尘手里的束腰拿过来,然而那尊神似乎并不想就此罢休,略一闪身避开景卿的手,拿着那束腰轻轻一抖,又分了一条一模一样的出来。“啊,对嘛,”景卿干笑,“多一条有备无患……”见那尊神依旧紧盯着自己,他吞一吞口水,“当、当然,尊神如果看得上眼,直接拿一条去就好,要是两条都喜欢都拿去也没关系……”玄尘盯着景卿又看一阵,忽然一勾唇角直接站了起来,绕过桌案站在景卿面前,将一条束腰放进了景卿手里。“送这个给我,不需要上身试试看么?”“什、什么?!”景卿愣了愣,可看这尊神的意思,似乎不像是让自己试。可束腰这种东西还需要别人帮忙带上不成?!“……”然而看这尊神的意思,似乎就是这样的。景卿只好硬着头皮起身,先是战战兢兢将尊神身上的束腰给解了下来,而后又兢兢业业将那新买的束腰缠好,每一下都小心翼翼临深履薄一样努力避开与玄尘的身体接触,可姿势怎么看都像是投怀送抱……终于扎完的时候景卿不由在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刚站直了身子,还不待他后退一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后腰就被人一按,眼都来不及眨一下就被那尊神揽进了怀里。刚才还在鼻尖上飘忽的清冷香气一下就变得十分真切,景卿在玄尘怀里手足无措僵了一阵子,却觉得之前的心烦意乱渐渐消下去了。景卿咬着下唇,心一横眼一闭,缓缓抬手环上了那尊神的腰。他听得头顶上那尊神轻笑了一声,道,“外头月色好的很。”而后便觉得身下一轻,旋即在屋脊上被放了下来。下午还阴沉的好似要滴水的天色现下变得又高又远万里无云,这叫景卿十分惊奇。夜色已沉,底下人声早已散去了,他与玄尘并排着在屋脊上坐下来,外头月色果真好的很。皓月当空高悬,深青色的天幕如同锦缎,连风都澄澈。景卿仰脸盯着月亮看了好一阵子,那月亮虽不十分圆满却也明朗可爱,脑子里七零八落浮出来好些从前在道观里的事,想来仿佛已经过了很久。景卿叹了一口气,转脸去看那尊神。“怎么?”玄尘觉出他的目光,转脸瞧他,神色依旧是淡淡道,古井一样的眸子在月光底下明明灭灭,看得景卿心头一动。他忽然开口道,“上界会过中秋么?”玄尘摇一摇头,“不会。”“一次都没有?”玄尘:“没有。”景卿听完,心跳又快起来,从乾虚里探出一只油纸包,放在手上小心翼翼打开,里头四方月饼码得整整齐齐。“下界过中秋要吃月饼。虽然中秋早就过去了,我在城里看见,就顺便买了几块。”他说着将月饼递到玄尘面前去,“尊神你……要不要尝尝看”玄尘看他一阵,伸手拿了一块。气氛一瞬间变得十分尴尬,景卿轻咳一声,局促转开视线,低头咬了一口月饼。不得不说这月饼还是相当好吃的,馅料添的十分实诚,一口下去酥绵甘甜,叫他十分满意。于是转脸去看一旁的尊神,却见玄尘似乎并不为所动,一只月饼依旧放在手上,并且也看不出想动的意思。……这情景似乎又回到了他第一回劝玄尘吃东西的时候。“虽然它看上去似乎不怎么样,但其实还是挺好吃的。”景卿干笑两声,觉得场面还可以挽救一下,于是真诚道,“你可以尝尝看,万一它真的挺好吃,那错过了岂不很可惜?”他看了景卿一阵,反倒将手里的月饼放下去了。景卿:“……”然而还不待他开口,玄尘却忽然伸手将他带进了怀里,捏着他的下颌吻了上去。“盛情难却。”这一吻来的十分突然,不同于以往的小打小闹,玄尘在他唇上贴了一下,之后却没有立马退开,反倒手上力道稍稍加大,迫着他打开了齿关。他的舌尖探进去的时候景卿已经彻底被吓住了,连抵在玄尘肩上的手都忘了去推,任由那人勾着自己的舌尖唇舌纠缠,很快就喘不上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