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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行云流水的好字。”——戴口罩的男人微微红了耳根。话说到这个份上,张老师也有点无语,这姑娘哪儿都好,可惜居然是个脑残。平日里他最烦这种以貌取人的脑残少女——他上学期有一门课,差点因为选课率不足被学院取消,就是因为同时段另一个男老师是个小白脸,把全系女生都吸引了过去——可是面前这个姑娘,抿着娇艳的唇角细细剖白心事,白得透明的脸颊浮上一层羞涩的浅晕,虽然说着脑残的话,看着居然并不讨厌……“这种虚无缥缈的喜欢,”他压下满腹酸意,轻声嘟囔,“过几年你就忘了,我也不是很在意……”“我在意。”赵亦平静又诚恳,“我不能欺骗自己,也不能欺骗您。”“你就不能清醒一点?”张老师有一种面对怎么讲都听不懂的差生的挫败。“这种奶油小生有什么好?”奶油小生……这种八十年代用词,也亏张老师想得出来。赵亦想了想,是时候对症下药了,她打开手机,从微信聊天界面翻出程小雅之前发的视频。“一点也不奶油……”张老师震惊地看着屏幕上的视频,视频的剪辑者绝对是个人才,娴熟运用交叉蒙太奇,将关键部位特写和暧昧模糊镜头完美结合,一时间屏幕上雄性荷尔蒙飙到飞起。赵亦也震惊了,手忙脚乱拿回手机,说完她的核心台词:“我知道我很荒唐,也不敢让我爸知道我这么荒唐……张先生,您能不能帮个忙?就说,觉得跟我不太合得来……”“……”“我喜欢他,非他不嫁。”……能接受精神上爱着别的男人,不能接受**上爱着别的男人,这也算中国式直男癌的典型症状之一……张老师最后明显谈兴不浓,对于赵亦提出的这顿饭由她买单的说法也没有表示异议,显然不再认为她有进一步值得投资的价值。赵亦拿起手机,点开视频仔细看了两秒,面红耳赤关掉,深刻理解了张老师拂袖而去的心情。没有想到,今天居然是它立了首功……她低头收拾东西,日光明亮,风吹过海棠花枝,洒下一把把的软红和碎金。忽然,身后罩下一片阴影,没等她有所反应,桌上的手机已经被人拿走。赵亦一惊,回头看见全副武装的黑衣男人,遮得十分严实,只露出俊朗迫人的眉眼,眼尾斜飞似有笑意,她愣了一秒,原地炸成了一朵红亮的烟花。再想抢手机已经抢不到,男人一手按住她的头顶,一手高高举起手机,重新按下了播放键。赵亦再怎么伸长手也够不着,不得不重新把小视频欣赏了一遍——和视频中的那个男人一起。素材有限,能把有限的素材剪辑出无限的想象空间,剪辑者已经十分尽力,最后还生怕观众们没有get到要点,以一个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标题作为结尾画面——男色撩人。她似乎听到他笑了一声,血液再度沸腾,当即决定手机这种身外之物不要也罢。但此时要逃,也为时已晚,他已经将手机放回了她手中,而后弯腰去看她的眼睛:一寸一寸,步步紧逼,直到她重新坐回椅子,被他用手臂圈禁在他和椅子之间。空气突然变得稀薄。碎金和软红一并消失,赵亦被笼罩在男人的身影底下,呼吸间都是他身上熟悉的雪松气息。她被迫与他对视,在铺天盖地的窘迫里,几乎生出一种慷慨赴死的英勇——好吧,嘲笑吧,流年不利,捉了现行,我认!但他始终没有说任何一个字。就保持那个低头看她的姿势,眼中笑意越来越浓,时间静静流逝——时间如果是一种金属,这时候的每一秒都已经被极度拉长,成为绝细的琴丝,在她脑中铮铮弹奏,让她的脸越来越烫,烫得几乎疼痛。过了很久,久到她脖子都染上羞红,他才慢吞吞开口。“非我不嫁?”前一天电话里急火燎原的声音,重新变得低回柔和,“我在你眼里,有那么好?”琴丝终于拉长至极限,啪一下断了。“柏先生!”赵亦一只手按在他胸口,阻止他进一步迫近,“请别误会!”“嗯?误会什么?”他的声音明显带着笑。“那只是……拒绝别人的借口……我没有……”“没有什么?”他又迫近了一些,嗓音放得更轻,“没有喜欢我很多年?没有觉得真人比照片更帅?没有觉得我很有内涵、温柔正直、懂生活也爱生活,还能写一手行云流水的好字?”赵亦听着他一句句“原音回放”,窘迫得几乎无法呼吸,而他并不打算轻易揭过,到底说出了让她最为羞耻的一句:“还是说,没有在手机里存我的视频?”她终于无法再与他对视,极尽窘迫地别开脸,然而嗅觉和触觉却不能关闭,她被他的气息整个笼罩住,抵在他胸前的手,隔着衣服感觉到坚实而有弹性的男性身躯,还有沉着有力的心跳,连带她的心跳一起,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赵亦。”他低着头,轻轻叫出她的名字,居然让她感到战栗。然后,他顿了顿,忽然抬手脱下了口罩。“你做什么!”她转过脸,将口罩重新捂回去,警惕地看看四周,幸好没有引起任何关注。“想对你说一些话,”他低声道,温热气息透过口罩缠绕她的手指,“面对面说。”……赵亦被一路拖进一间和室,里面坐了个满脸写着“我靠马上有大八卦看”的眼镜男。但柏钧研显然没有开放观众席的打算,直接将人给赶了出去。“干!你就这样对待未来的金主?”“出去。”“这小美女谁?你刚才是在院子里强吻她吗?我都看到了!”“现在。马上。”“你最近不只是放飞自我啊,你是放飞了一个太空舱吧?哎哎你别推我啊你好美女你叫什么名字能不能分享一下你跟他是什么关系……”柏钧研清完场,拉上障子纸门,取下帽子和口罩,回头一看,赵亦已经在案几前坐好,端端正正,一副生怕他不正经的正经模样。脸上的红晕尚未褪尽,眼皮居然都是淡红的,可爱得让他想犯罪。但他担心把人真的吓跑,便也学她端正坐好,坐到她的对面,取一只干净的瓷杯斟了杯茶,递到她的面前。“都快烧着了。喝口水。”一句话,又翻腾起满面的火烧云。纵使赵亦从小思想过硬笃信唯物主义,此时也不由信了一点玄学。他是她命中注定的克星,每次见面要么就是发生事故,要么就是发生误会——先被人看到偷藏的旧海报,再被人看到偷存的小黄片,如今要开口解释她真的不是他脑残粉,连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