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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虽有大半都是朝廷同样在通缉的要犯,但也有按照朝廷律法来说罪不当死,但西门吹雪觉得该死,于是杀人。李澈这辈子都是做不了“侠”的,但不妨碍他理解这种侠义。过了两天,王相果然在朝中提出了重新议刑之事,经由朝堂论辩,天子首肯,之后陆陆续续转了两天天流程,议刑之事就落定了。西门吹雪如约前来收回金丝蛊。他来的时候其实也不算晚,但近来入冬,天黑得早,他来时李府晚饭都过了有一会儿了,李澈专程请了休沐在家等了他一天,临晚刚好被相府的人来请了过去。李凝在客厅等得睡着了。桌案不远点着一盏灯,幽幽的青烟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甜香气,李凝枕着一只手臂睡在椅子扶手上,半张脸刚好被烛火映照着,比起数月前的锋芒,几日前的病弱,她看上去有些软乎。西门吹雪站在厅前,一时不知是该径直过去把人叫醒,还是站在外面等她睡醒。好在李凝睡得不熟,本来也是,不是实在困了的人,很难在椅子上睡熟。她一睁开眼,就看到西门吹雪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李凝轻咳了一声。毕竟先前她对西门吹雪的态度并不怎么好,谁能想在她中毒快死的时候,救她的竟然会是西门吹雪呢。她连忙站起身来,说道“西门大侠……”西门吹雪看了她一眼,说道“请我救你的人是陆小凤。”要是换成初入江湖那会儿,李凝大约听不懂这里的江湖人说话说到一半的剩余意思,但现在她已经接受良好了,知道西门吹雪的意思是她只要承陆小凤的情就好,对他实在不必要这么客气。李凝松了一口气,但还是笑道“当面叫大侠还是很奇怪的,那我就叫你西门公子了。”西门吹雪这辈子还没被人叫过公子,但他并不在意这些。李凝一边解着手腕上的绷带,一边说道“这次真的是多亏西门公子……”她话还没说完,西门吹雪忽然一步掠近,李凝下意识地想要防备,但她的动作比先前慢了许多,西门吹雪手已经伸到她脑后,她的刀才将将拔出。随即客厅一暗。西门吹雪熄灭了李凝桌案上的那盏蜡烛。客厅内悬挂的夜明珠在这时发出了柔柔的光亮,虽然不比蜡烛的光,但对习武之人来说,还是很明亮。西门吹雪把蜡烛连带灯座一并拿在手里,指腹一碾烛油,眉头皱起,说道“蜡烛里被掺了紫明砂,连续闻一个月,毒性就会弥漫全身,除了红鞋子,你还有仇家?”李凝惊疑地说道“白袜子?”西门吹雪起初以为是个人名,或者是江湖外号,等听了李凝的解释,才道“他们想要你的性命,杀一儆百。”李凝一惊,如果正面对敌,她根本不怕,但这种下毒下到家里面的暗杀手段,简直让人防不胜防。西门吹雪看着李凝,淡淡地道“一次不成,必然还有下次,我并不急需金丝蛊。”李凝回过了神,摇了摇头,说道“西门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哪有恩还没报,就要先欠的道理,这金丝蛊还请公子收回。”西门吹雪认真地看着李凝,那是一种观察的眼神。李凝根本没注意他的眼神,低头解开了包扎着手腕的绷带,露出那一道已经快要长好的伤口。玉色的手腕在夜明珠的映照下透着微微寒意,仿佛是玉雕成的,一道红痕横亘其中,却不显得狰狞,反倒勾勒出淡淡的艳色。李凝把手腕递到西门吹雪面前。西门吹雪绝不是能被美色打动的男人,但他看着李凝,却忽然笑了,说道“你很好。”第66章陆小鸡传奇(12)收回金丝蛊的过程很痛苦。好在李凝原本就是个很能吃苦的人。西门吹雪把金丝蛊取出来后,倒也不像那天一样小心,他看着手上还带着些许血迹的金丝蛊,说道:“习剑本不该拘泥于外物,原本我并不打算收回。”李凝这几天切实地感受到了金丝蛊的好处,她有些惊讶地说道:“人有天资高下,也有出身不同,还有人运气超群,为何天资运气是自己的,宝物就是外物?”西门吹雪说道:“你说得对。”但他仍然没有收回金丝蛊的意思,他来之前大约也有过想法,只将金丝蛊放进了一个非金非玉的细长筒里。李凝也不好劝他,毕竟金丝蛊是他的东西。西门吹雪是个不习惯和人废话的人,然而他稍作停顿了一下,忽然问道:“你为何习刀?”西门吹雪当真有些好奇。平心而论,江湖上的年轻剑客也许大多都对他有憧憬,他也确实带动了一些年轻人习剑,但在他之前,习剑的人也远远胜过其他兵器,剑为百兵之君,与大多数武艺相合,剑为利器,锻剑的工艺在数个朝代之前已经十分完美,剑为正气,江湖人从来都是仗剑行侠,剑客多是侠,因为心中有剑的人必然也有正气。李凝的刀极美,艳得几乎压了杀气,但刀就是刀,无论再美的刀,都逃不过刀的真意:百兵之胆,霸道刚猛。习刀的人本就少,何况还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和霸道完全不相干的姑娘家。李凝倒是没有多想,在她看来刀和剑没多大区别,都是杀人的利器,难道还得分哪个杀人手感更好一点?她轻轻地敲了一下手里的短刀,说道:“教我的人用刀,我也就用刀,至于他为什么用刀,他倒是说过一次。”那时苏梦枕已经病得很重了,唯有一双眼睛亮如星火,李凝一生之中再也没见过比他更明亮的星火。李凝慢慢地说道:“刀在手里,命就在手里。”隔世的话语仍旧带着一股不肯熄灭的执着之意。西门吹雪从未听过这样的话,对他来说,剑是一切,但剑绝不会是他的命,相反,性命在剑道面前不值一提,他每一次出剑都是全力以赴,每遇到一个对手都做好了死亡的准备。朝闻道,夕死可矣。或许这就是刀和剑的区别了。西门吹雪看着李凝,她看着手里的刀,眼里有情,毫无遮掩。说出这样话的人,刀已经在别人手里,西门吹雪知道自己不必去问这人的下落了。西门吹雪对李凝说道:“等你养好伤势,我会再来京城,到时请与我一战。”李凝回过神来,有些惊讶,但她想了想,还是说道:“好。”这和她上一次约架的情形完全不同,也许西门吹雪是想验证自己的剑道,但她同样也需要找到自己的道,和他一战确实是件好事。西门吹雪走了。李澈直到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