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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起来是能玩几个小时扫雷和纸牌的。克莉丝继续道:“一个房间能束缚一个人的身体,却不能锁住他的思想。”她说完后,爱德蒙有一会没说话,直到要走出围场了才说:“那我就放心了。”克莉丝疑惑看他。“我因为一些事务要在彭伯里打扰一段时间,所以昨晚我提出,希望达西先生让我为他做点什么,于是他拜托我帮你解决一些功课上的问题。”“听说彭伯里庄园风景很美,我在想,要让你和我关在藏书室里学习,是不是太为难了一些。”听说他也会去彭伯里,班纳特少爷的眼睛慢慢亮起来。因为这份期待,年长者毫不自知用溢满笑意的目光回视,神情专注,以至于从来都很坦荡的年轻人也不自在垂了眼,转而看向前路。……这目光也太灼热了点。对方年事已高,克莉丝没困扰很久,突然恍然大悟。不会是和国务大臣一样,发现了她是一个可造之材,所以惜才之心大起,要教给她许多知识。这时候,有邮车缓缓停在了门口,因为她的信件来往频繁,邮差已经与克莉丝很相熟,在车上脱帽向她致礼。“日安,小班纳特先生。”“有我的信?”“是呀,还有两封跨国信件呢。”克莉丝接过,看了下寄信人,一封是老师从维也纳寄来的,另一封看印戳应该是意大利的来信,没有署名。她没有着急看,只是收好了,引了在一边不着痕迹观察她反应的布沙尼神甫往田垄那边走。克莉丝对此并不在意,当初在造船厂时,费尔德侯爵打量要明显多了,看来这些年纪大还有不少学问的老先生都挺傲气的,教授课业搞得像是赛马前相马一样,就想挑个资质高的押注。走在乡间小道上,看着已经和一年前大不相同的浪博恩,克莉丝心中感慨不已。回来那天和班纳特先生散步时,她就隐隐觉得浪博恩看上去有些不对劲,第二天找了个高处俯瞰一番,才发现她爸好像是把浪博恩治理过一番了。之后一个月里,她每天早上放过鹰后都会往田庄上走,和那些佃户们聊聊天,结合对班纳特先生的了解,大概也拼凑出了他老人家这一年是怎么从宅男转职成种田技术宅的。一年前,听过克莉丝的建议后,班纳特先生对农机有了一些兴趣,不过和增产创收没什么特别大联系,完全是因为他自己图方便。虽然已经把很多小事情交给了管家,即使这样,每到农忙时,还是会有佃户为了借马的事闹到他的跟前来,“他们家竟然还没用完,眼见着就要下雨/误时了”是每年都会上演一次的戏剧节目,主演大家轮流当。每到这时候,班纳特先生就很烦闷,觉得自己像是保育院分餐的保姆,一帮大老爷们为了排队先喝一口粥吵得不可开交,偏偏这的确关于他们的生计和能不能按时交租,所以班纳特先生还不能不管。马就那么几匹,也不能劈开分给大家用,克莉丝提出革新农具,给班纳特先生提了醒。说到底就是现有的那套农具效率太低下了,木犁破土效果差,牛和马拉起来也累。想到有办法彻底根绝那些糟心年度大戏,班纳特先生这样的拖延症也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恰好大女婿就是北方人,又只是个新兴地主,和一些工厂主还保持着联系。他一连去了好几封信,大概了解过现下的农机技术水平和价格后,因为生性谨慎保守,只托付妻弟加德纳先生帮忙采购了几架可替换配件的标准化铁犁,外加一台马拉自动播种机。这还只是班纳特先生入坑的开始。等到秋种时,班纳特先生就尝到了甜头,这年佃户之间不仅没有扯皮,浪博恩还是整个郡头一批折腾完的,附近的庄园还灰头土脸在地里折腾,他们家的佃户们已经卷了草烟坐在田垄里休息闲扯。闲暇很宝贵,假期很甜美,看着别人忙活自己偷闲,那就是美上加美。郡里别的绅士也忙得要死要活,没空找班纳特先生社交,他直接空出了一大段的时间,天天跑去垂钓看书,半路遇到自家佃户都会被好一番感谢,这对一个老派绅士来说实在是非常大的赞誉,即使他这样云淡风轻的性子,一时间也觉得成就感爆棚。于是班纳特先生难得翻出田庄的契子,找到上面附注的平面图,琢磨着等到收成的那一天怎么更省事一些。这次去接莉迪亚时,克莉丝又了解到,加德纳舅舅再次收到了她爸的信,信里,班纳特先生托付他介绍几个靠谱省心的建筑队,后面又加注说还要找人掘土挖河道。加德纳先生一脸困惑和惊愕向她打听,“你爸爸究竟想做什么,在浪博恩修一个城堡吗。”克莉丝艰难说:“这恐怕是我引起的。”当初只是想增加点收入而已,她提建议的时候,真没想过会有这一天。就像玩摄影的人,最开始其实并没想到自己未来会买一堆镜头一样,班纳特先生一开始也的确只是买了铁犁试水,结果省心种了田,就想着省心收成,于是又增购了脱粒机和扬谷机,这些机器完全可以借用水力带动,所以在原本旧磨坊的基础上又重新改建……现在她爸好像把目光投向了运河上。班纳特先生在这个大坑里越陷越深,乐而忘返,甚至有向基建狂魔发展的趋势。到这一步,克莉丝只能感慨,懒果然是推动技术进步的最大生产力。爱德蒙和班纳特少爷在他未来的土地上走着,沿路遇到了佃户,他们都会热情同他打招呼,他也完全没有架子同他们寒暄,和每个人都能准确说出他们家里值得关心的事情,虽然非常琐碎,他却能有条不紊记下来。看来年轻人对这片土地还是有非常深厚感情的。爱德蒙心下感慨。有了达西的“帮忙提议”,克莉丝也就不再和对方客气,这一会散步就忍不住问了几个中世纪的历史问题,大部分恰好就是法利亚神甫曾经教过他的。爱德蒙本来就擅长模仿,说时连老师的神态语气也完全复原,加上这副神甫的打扮和有意变过的声线,歪打正着把这个身份给坐实了。说到后面,爱德蒙又结合了自己整理过的想法分享给克莉丝,因为最初神甫教给他的是数学,所以他的思考是完全理式的,一切知识系统的出发点都是数字和逻辑,即使那段迷雾一样盘综复杂的历史,由他讲来也比划重点还清晰。一开始爱德蒙并无卖弄意思,完全是发自一番真心要为小朋友解决问题,但是被那样带着欣喜和钦佩的目光看久后,他却莫名想到了那位英国国务大臣。能被这样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