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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发少年持续不断的碎碎念中,男人伸出手,在他的脚下附近处轻轻一捏——“吱吱”的一声,一个拥有着红色的脸,大鼻子,小小獠牙、长得像是小孩的小怪物被他拎在手中。反枕,又叫“枕小僧”或者是“枕返”,喜欢玩耍在人睡觉的时候将他脑袋下的枕头放到他的脚下面去这样的恶作剧……在他出现的地方,睡觉的人会陷入无边无尽的梦境当中,当人们彻底沉沦于梦境,灵魂便会被反枕收去,从而被杀死在梦境当中……男人微微眯起眼,将那被他拎在手里时不断挣扎的小妖怪拎到眼前,奇怪道:“这样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边说着,他顺手将那小妖怪扔到了角落里——小怪物屁股着地“噗通”一下,它发出“哎哟”一声轻叫,然后爬了起来,像是极其惧怕此时此刻站在床边的男子,屁滚尿流地顺着窗户跑了。与此同时,原本陷入梦靥的床上少年也安静了下来。男人弯下腰,将少年抱起,将他掉了个个儿,让他的脑袋枕在枕头上——将他放好,手抽离时,却不经意地碰到了少年guntang的面颊皮肤。男人“咦”了一声,嘟囔了着“莫不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一边伸出手覆盖在他的额头上——不消片刻,说不清楚是从窗外还是从屋子里,传来了一声狼犬的哀鸣,那声音消失之后,少年脸上的温度也迅速跟着消散下去。居然是退了热。不一会儿,他便露出了安稳睡眠的模样。而与此同时,在画卷之中酣眠的小兽似乎被那一声狼犬的哀鸣惊醒,它抬起头,顶在小尖尖角上的帕子飘落在爪边,稍一犹豫,它便跳出了画卷,落在了地面上……他来到床边,低下头看了看睡眠中的少年,见他睡得安稳,便伸手要去探他的额间——温度正常。素廉长吁出一口气,正琢磨是不是白天自己多虑,果然如张子尧所说的那般他只是累着了,这个时候,却见黑发少年睁开眼,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没怎么,”素廉缩回了手,“你退烧了。”“啊,是吗?我就说了肯定不是什么神明恶鬼附身这么玄乎的说法……”张子尧爬起来,打了个呵欠揉揉眼,停顿了下又想起来什么似的问,“你刚在站在这?”“我现在也站在这。”素廉奇怪地瞥了她一眼。“不是现在……嗳?算了。”张子尧看了看四周,又奇怪道,“我怎么跑这头来睡啦?之前脑袋明明是和窗户睡一头的!”“兴许是睡觉不老实,枕头到了脚底下,然后又下意识寻着枕头爬过来了。”“……什么爬,又不是狗。”张子尧抽了抽唇角,掀起眼皮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还没天亮呢,继续睡吧,你怎么突然醒来了?”“外头狗叫闹醒了。”素廉简单地应了声,看了张子尧一眼,一边说着又深深地瞥了眼那敞开、空无一物的窗外,停顿了下后,转身回到画卷中……张子尧盯着那小兽回到画卷里,看着它于乱石山中趴下,目光似不经意地又扫过了那安安静静、没有一丝丝动静的茂盛松枝,他停顿了下,收回目光重新躺下。帐子里再次恢复了宁静。……退了烧美滋滋睡下的少年并不知道,在很远之外的云起国——端坐于月光之下、身着白色狩衣的男子睁开了眼。在他略显得清冷的目光注视中,一枚白天落于脚下的人形纸居然无火自燃,耳边传来狼犬哀嚎的声音,随机那纸张便燃烧化作灰烬……另外一只红色巨大狼犬垫着脚哒哒从阴影处走出,它抬起头看了看天空的明月,随即发出悲哀的哞叫,似已明白,这一次它的同伴是真的再也回不来了。第61章书中自有颜如玉“素廉,昨天晚上我做梦了。”单手支撑下颚,少年脸上懒洋洋的模样——大约是因为大病初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此时少年平日就显得比较白皙的皮肤如今看上去倒是有些显得苍白了,整个人没什么血色,黑眼圈深重……他垂着眼,当看见坐在自己对面的小童抬起头莫名地看着他时,笑了笑,换了个手支撑下颚,补充道:“梦见了烛九阴。”素廉:“……”素廉盯着张子尧看了一会儿——这是他这几天以来头一次听见张子尧主动提起烛九阴这个人,在此之前两人都是小心翼翼地,哪怕是说相关的事都像是在打哑谜……素廉觉得这似乎是件好事,于是他稍稍站起来,撅着屁股,伸长了手,将后者面前那碗几乎动都没动过的小米粥又往他跟前推了推,淡淡道:“这不是你连早饭都吃不下去的理由。”张子尧接过了碗。“梦里我是个小和尚,在念经,叫什么诸菩萨什么楞严——”“?”“……啊,是叫这个!怎么,还真有这么个经文?”“虽然流传更为广泛,但是其实也是佛门弟子的必读经典,”素廉说,“大街上遇见假和尚,可能会背两句,但是他可能背不出一句——这是个不错的区分虚实的办法——你刚才说,你是个小和尚,在念经,然后呢?”“烛九阴出现了。”张子尧说,“还是那副讨人厌的模样,他问我是不是在特地念着经书等他?”“嗯,这经文是破魔法典,”素廉低头喝了一口粥道,“确实合适念给他听。”“对他这种老妖怪恐怕没什么用吧。”“修行深的和尚念了大概有用,当年不就是一个和尚将他封印在画卷里的么?”张子尧“哦”了声,露出个若有所思的表情,半晌缓缓道:“说来也是,又是小和尚又是老和尚的,他怎么就是和那些个出家人过不去啊……”“梦里他对你做什么了么?”“……”张子尧想了想,然后在素廉莫名其妙的注视中,他红着脸摇摇头,慢吞吞地回答,“没有。”素廉:“有时候人们说,梦境就是前世今生的投影,也可能是对于某件人事物怀有过度的执念,朝思暮想后的产物……”张子尧不知道是因为他这句话产生了什么联想,他露出了个古怪的表情,显得有些阴阳怪气道:“难不成你是在暗示我这是想念烛九阴了?”“没有。”“那就是暗示我和那条赖皮龙上辈子就纠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