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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个好价钱,取了这么个洋不洋土不土的名字。“记得,怎么了?”“当初县官大老爷花了百两黄金从咱家求了这幅画去,为了给京城里的大官做寿,听说那人还是个王爷!皇亲国戚!”“说重点。”“那画送出去的时候倒是风光无限!结果哪晓得这才几天的功夫,那王爷偶然逛书房想要再看看这画儿,打开一看却发现里面的翠鸟不见了!这才快马加鞭差人来问怎么回事,县官大老爷哪里知道怎么回事,这下子丢了里子又丢面子,怒不可遏,这会儿差人来围了咱们府!非要讨个说法!说、说、说……”“说什么了?”“说咱们哪怕是退了那画儿的钱都不成,要是不交代清楚,那可就是羞辱皇族的大罪!是、是江湖骗子!要拿少爷您去京城问罪呢!我听那些人的口气,少爷您去了指不定还能不能回来?!”第八章春凤说完,像是极为害怕,又回想起了方才被人指着鼻子辱骂“骗子”的一幕,小姑娘常年跟在大夫人身边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场面,顿时越想越委屈,不等张子尧发话,先“哇”的一下大哭出声,鼻涕眼泪都喷了出来!张子尧被她哭得脑袋疼,万万没想到这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眼下他那两个宝贝兄弟一人被他的毕方吓得卧病在床神智不清;另外一人回来就把自己关进祠堂不吃不喝也不知道在干嘛。他那个二姨天天哭天抢地,二叔唉声叹气,爷爷刚去北方,眼下家里就他一人在主事儿,偏偏却又出了这档子事……张家人笔下画的雀鸟因有灵性,日出而鸣日落而息这事已不新鲜,然而从画卷中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这种事却闻所未闻。张子尧抬起手挠了挠头,有些捉瞎,皱着眉将手卷掏出来往嚎啕大哭的小丫头手里一塞,不顾门外那些官府的人还在叫嚣,他转身就快步往祠堂走去——走的时候没忘记顺手将放在窗棱上的画卷带上。张子尧来到祠堂门前,只见门前还摆放着一动未动过的午膳,张子尧用脚尖将那午膳盒往旁边挪了挪,趴在门上敲了敲,然后不管里面的人听见没,自顾自道:“张子萧,你在不在?”没反应。张子尧锲而不舍地继续再敲:“张子萧,你!在!不!在!”还是没反应。倒是被张子尧拎在手里的画卷有了反应:“这么久没反应,肯定是死了罢。”张子尧来了脾气,用拍门的手狠狠拍了拍画卷,然后在里面的人气急败坏“你打本君干嘛又不是本君画的翠鸟飞了”的谩骂声中,他拎起拳头,开始“哐哐”砸门,也不管里面的人听不听得到,只管自顾自地冲里面吼:“张子萧你给我听着,没那个金刚钻儿就别揽瓷器活,你就听你爹天天怂恿你做这做那浪费一手好功夫吧!带不带脑子!这不!出事了吧!没错,你画的那小鸟洗澡图出事了!那鸟活生生从画里跑了,不见了!京城里的大官儿找上门来了,说咱们全家都是骗子!要拿咱们问罪!!而且还是去京城问罪,我的老天爷,你这辈子去过京城吗?这第一次去就是带着手铐脚镣……”吱呀!古老的祠堂门从里面被打开,发出的刺耳声音打断了张子尧的咆哮。门缝后面,一张极为苍白外加阴沉的脸出现了,张子尧被吓得猛地后退一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张子萧面无表情地问:“你说怎么了?”“啊?你出来了……哦,那画,出问题了啊,里头的翠、翠鸟不见了。”张子尧有点结巴。不同于看张子毅完全就像是在看一个傻蛋,虽然也是很讨厌这个人,但是这不妨碍张子尧知道张子萧这个弟弟还是有真本事的,比如上次毕方的事儿,若不是张子萧拦着,张子尧可能真的会一个冲动把嚣张兮兮的张子毅给杀了。之后往往想起这事,张子尧还后怕不已。外加张子萧平日里做事相比起张子毅也是低调许多,话也少,张子尧对这个弟弟向来奉行“绕道走”原则,所以听说张子萧把自己关进祠堂,张子尧也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人们跟他反映没办法进祠堂烧香,他也装傻充愣说“张子萧还能让老祖宗饿着啊”把那些人打发了去……说句实话,其实在平日里没有开启狗胆包天模式时,张子尧还是有点怕他这个阴阳怪气的弟弟的。就好像这会儿,被张子萧用那种阴暗的双眼盯着,张子尧只觉得凉气从脚底冒到天灵盖,整个人都要不好了。就好像做错事儿的人不是张子萧是他自己一样。“张子萧,你少给我来这套,你说句话,光看着我干嘛?”张子尧捏紧了手中的画卷,像是能从中榨取到一丝丝的勇气似的,“现在官府的人都站在张府外头了,非要讨个说法,我听下人说了,这次光赔钱都不顶事儿,问罪的那可是京城里的大……”“不关我的事。”“哈?”张子尧一愣,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那画没问题,我用了心思画的,是这些年来真正的心血结晶,”张子萧直直地对视上了少年的双眼,用平淡无起伏的麻木声音说,“所以不可能出问题,有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反正不关画的事。”“你哪来的自信,若那翠鸟真的……”张子尧话还没说完,祠堂的门又“啪”地被人关上了,若不是他闪躲及时,这门怕是已经拍在了他的脸上。张子尧:“……”偌大的院子中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宁静。只剩下少年独自站在祠堂前为弟弟拽上天庭的态度目瞪口呆。良久,只听见从他手上捏着的画卷里,懒洋洋的磁性男音响起:“哟,这叫那什么?……啊,问罪不成,反被糊一脸么?”“烛九阴大人。”“啥?”“就你话多。明天不带你晒太阳了。”“……”……因为张子萧拒绝对自己画过的画负责,而县官大老爷那边又非要张家给个说法,所以最后的结局是,第二天,刚刚送走了爷爷没多久的张子尧自己也默默地爬上了马车。蹲在马车上,听着马车外面“嘤嘤嘤”的声音,张子尧一脸无奈地伸手掀开马车的帘,对站在马车下哭得鼻子都红了的春凤说:“别总是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娘不在了,我也上京了,你这模样在家里,当心叫人欺负。”春凤哽咽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