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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惊喜将他震动得说不话来。明明是相逢的气氛,却有着静静的沉默。宋亚泽打破了这种静默,神情复杂地开口道:“……你长胖了。”凯撒大脑一片空白,后背涌起阵阵战栗,他甚至不知道张口回答。直到现在,他都是如同置身于梦境,一切都是这样虚假。他猛吸一口气,扣住宋亚泽的肩膀,猛地抱进怀里。他哆嗦着把头低垂着,放在宋亚泽的肩膀上,浑身上下因为不可抑制的激动而剧烈颤抖,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内心一片酸涩与亢奋。他声音嘶哑,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是真的吗……”宋亚泽轻笑,神色温和地说:“当然是真的,我没有死,我活得好好的。”凯撒仍是控制不住地颤抖,或许人在激动到极致时,身上的肌rou是不归头脑控制的。这一段时间,他经历了大起大落,弑父、以为爱人已死、重又相逢。他的心脏,比之前的幼稚时期要多穿一层盔甲,要多些承受力;可即使这样,在与宋亚泽重逢时,他仍是兴奋得不能自已。“凯撒,我的宝贝!”帐篷口传来薇莎夫人激动的声音,她脸色发红,眼睛比平时要睁大很多,亮闪闪的,“哦!我的孩子!你怎么胖成这样了?”凯撒松开宋亚泽,怔怔地抬头,看到了多年未见的母亲。这些年来,母子俩只通过邮件来往,偶尔发张照片,已经很久没有面对面相遇了。“看来爱情的力量更伟大。”薇莎夫人走过去,半开玩笑地说:“我一直让你来南罗看看我,你从没听过话。今天刚看到邮件就飞过来了,真急呀!”“母亲……”凯撒神色呆滞,下意识地低声道。“快进帐篷吧,外面太冷了,我给你们预备好了两张床位。”薇莎夫人指了指帐篷,笑着说。“不用了,我带了一张帐篷过来……”凯撒摇摇头,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宋亚泽,有些紧张地小声说,“正好能睡下两个人……”第69章治愈凯撒自带的帐篷质量上乘,结实而挡风,空间也不小,的确比难民营安静舒适很多。这个小帐篷就搭在难民帐篷不远处,方便宋亚泽“上班”。宋亚泽躺在帐篷里,被褥厚实,暖意将他紧紧包裹。他一旁就是面色沉静的凯撒,两人并肩躺着,透过透明的帐篷顶,细细欣赏着漫天繁星。气氛是这样安静和谐,只有两人均匀的呼吸声。凯撒看着看着,突然出声道:“你居然答应和我一起住在小帐篷里,真是没想到啊……这算是这段时间以来,我最开心的事了……”他的尾音却陡然下降变低,听上去透着无奈和悲伤。这么说着,他又立刻弹坐起来,焦躁地摸起叠放在脚边的衣服,从口袋里薅出一颗糖,急急地撕开包装,抛进嘴里。直到甜味漫在口间,他才感觉轻松几分。嗜甜,这是他的习惯,甜食是他情绪不稳时的镇定剂。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生活在地狱之中,自暴自弃,如同行尸走rou。也许他最不痛苦的时候就是睡觉了。只要清醒时,他总能想到那块带着血迹的蓝布,上面是父亲的名衔。而宋亚泽的死讯更是重击,他挖了墓碑,发现下面空空如也,这让他燃起了希望。或许不完全的希望,最是让人心里七上八下,比绝望还要折磨人。它总能给你一点甜头,却还遮遮掩掩。凯撒正是饱受这样的煎熬,在失去与自责中打滚。他生活得暗无天日,尽管他享尽他人的尊崇,活在聚光灯下。月光透过帐顶,镀在他的脸上,他不曾掩饰眼里的悲意和霜冷。宋亚泽抬眼,看到凯撒的侧脸,鼻尖处还有一星光,就像月光下一尊孤独冰冷的废旧雕像。他小声开口说:“你变了很多。不仅是胖了,还有整个人的性格气质,变化很大。”凯撒直直地看着天空,目光呆滞。他虽见到了死而复生的宋亚泽,可这并不能完全治愈他的痛苦。他慢吞吞地说:“你可能不相信,我的父亲死了,我一滴眼泪都没掉过。我不知道为什么,可就是哭不出来……”宋亚泽静默地聆听,看着这尊雕像倾吐着心话:“这些天,我觉得天都要塌了,没想到失去亲人的感觉会是这样……原来我以前干了那么多的坏事啊……”宋亚泽沉默片刻,才坐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经历过这种痛苦,就会体谅他人。以后,你自然就不会再做了。”凯撒低垂着头,并没有受到多大安慰,依旧丧气着说:“我一直都在暴饮暴食……我不抽烟,就连酒都不能多喝,只能多吃点,这些天我胖了很多……”他幽幽地说:“……你不会嫌弃我吧……”“当然不会!”宋亚泽坚定地说,“胖一点,还显得温厚不少呢!”凯撒卸下那层盛气凌人的皮,却暴露了与以往的自负完全相对的一面,那就是自卑。这种性格上的剧变,让宋亚泽为他心酸,也不禁唏嘘,自负与自卑是一对形影不离的好兄弟,它们都源自于对自身的错误认知。他思量着,也许人只有正确地认识自己,才会有真正的自信。宋亚泽贴心地给他披上衣服,凯撒心里一暖,回过头来看着他说:“以前是我给你披衣服,现在你也能给我披了……”“我不仅会给你披衣服,”宋亚泽定定地说,语气柔和,“我还会帮你走出这个阴霾,让你从杀死父亲的痛苦中走出来。”这原本是相当治愈的一句话,“杀死父亲”这个词却给凯撒迎头一棒。他面部肌rou不停抽搐着,浑身又开始颤抖起来,他下意识地捂住眼睛,却发现一滴泪都没有,无助的样子像一只被囚的猎物。“怎么了?!”宋亚泽看见他这番反应,急忙问道。凯撒的喉头滚动一下,眼神呆愣,他转过头看着宋亚泽疑问的面孔,心里一酸,就伸出手抱住他,快速地呼吸着。宋亚泽猛然意识到,凯撒从没说过“杀死父亲”这种话,一直用“父亲死了”来代替。这意味着,直到现在,他都无法直视弑父的罪行。尽管他是无意的,但他仍在逃避这个惨烈的事实,他是一个宁愿葬身沙场的将军,却在情感上做了逃兵。他心里一紧,轻声安慰道:“没关系,慢慢来……这种事急不来的。”待到气息逐渐平息,心脏敲打胸膛的频率降低一些,凯撒慢慢抬起头,有气无力地问:“你为什么愿意帮我?”“因为你有一个好mama,她希望我帮你。”宋亚泽直言,“我从来没感受过这种母爱,我只是个旁观者,但薇莎夫人让我见识到真正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他看到凯撒脸上浮现起失望,又接着说:“而且……看到你这样,我也挺心酸的。这种事情,的确让人难以接受。”凯撒的脸色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