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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顶已经没有了郑前的踪影,徒留下一个“好”字在空中飘散。贺随咬牙:你他娘的答应了,倒是照做啊?!贺随深觉,自己连媳妇都还没有呢,倒是先当了一回爹——这么糟心的一儿子……真是谁要谁倒霉!*郑前过来梁玥院中的时候,梁玥正在作画,她画的是自个儿的meimei。这么些年没见,若是说不想家人是不可能的。但她也清楚,这会儿并州正乱着呢,她这个手上没有半点功夫的女子独身跑出去,约等于找死。但要赵旭专门抽一队护卫送回去?她自觉还没有那么大的脸,而且看赵旭的态度,也大概率不会答应。只得等过段时日,赵旭班师回东平时,她一同随行。……大概也要几个月后了。她这会儿也只好绘了家人的画像,也好寄一寄相思之情。只是父兄……甚至那故去的母亲都好绘出,倒是瑶儿……如今也该长大了罢?梁玥落笔之时,总是不觉想着自家meimei长大后的模样,以至于最后绘出的,并非两人离别时,她那少女之姿……而是更为成熟、也更飒爽些的模样。正待收笔,却被看见前方一段深色的、尚沾着泥土的布料——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个人。这冷不防的、确实十分吓人,但梁玥却连手中的笔都没颤一下,淡然地将那毛笔洗过挂好,才抬头笑道:“你今日回来得倒早。”这种悄无声息出现的本事,除了郑前,应当没有第二人了。见梁玥一点惊讶也无,郑前不觉撅了撅嘴,他那张娃娃脸上露出这种类似委屈的表情,总忍不住让人开口安慰。“好啦,你还委屈上了?”梁玥不掩无奈地开口,“我都没埋怨你故意吓人,你还打算怎么样?”郑前脸上的委屈之色一滞,眼神游移了一阵儿,背在身后的手猛地拿到了前头,立即转移话题道:“我今天替贺从之采药的时候,正巧看见这个……我觉得你会喜欢,就带回了些,你看……”……好不好看?他话未说完,却倏地愣住了,看着眼前秃了的一簇花……原本粉粉蓝蓝的一簇变成了光秃秃的绿色,只有零星的亮色点缀其中。脸上的红晕一下子就褪了下,都有些泛白,他慌忙地要往回收手,却被人拉了住。梁玥一手搭在他手腕上,另手要去接他手里的那簇“花”。郑前却攥住不撒手了,“……不、不是……它一开始不、不是这样的……我、我……”梁玥垂眸看了一眼他身后地板上零落的花瓣,一时恍然:估计他方才抓得太紧、往前递得又急,直接把那花薅秃了。看着他眼中都泛起了水光,梁玥眼中不觉露出些软色来,她伸手捻起其中一支稍完整些的花枝,举到郑前眼前,带着些笑意温声道:“你瞧,这不是挺好看的吗?……多谢啦……”郑前几乎看得呆了,看着被她递到跟前的那一小枝,又瞧她脸上那柔和的笑意,磕磕巴巴道:“……好、好看。”他说着,就伸手去接,却忘了自己手里还抓着的一簇花枝,那花枝登时零零落落地砸在了下面的几案上。几声有些闷的轻响,还夹杂着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几枝花梗总不能把桌子砸断罢?梁玥隔了片刻,才意识到那声音的方位不对……是在窗外。她转头望去,赵旭正黑着张脸站在窗外,她看过去的功夫,赵旭已经单手撑着窗框,轻而易举地翻了进来。梁玥几乎是下意识地转头去看郑前,果然见他脸上满是不安,身子也不自觉地往侧边偏着,似乎想离着赵旭远一点。梁玥几乎想要叹气——赵旭难道长得很凶恶吗?一个个的都怕他,茗儿也是、郑前也是……这想法对、也不对:茗儿确实是害怕赵旭,但郑前却并非如此,他只不过不知道该怎么待赵旭罢了……和救命恩人看上同一个姑娘该怎么办——这便是郑前的纠结所在。他自问是个“有恩报恩”的人……但有些事情,他是万万不答应的,比如说——“从老子的地盘上滚出去!”郑前眨了眨眼:唉?!这个要求还是可以的……等阿玥搬出去,他绝对不踏入赵府一步。不过现在……郑前往梁玥跟前凑了凑,小声道:“我今天在西郊采药,发现个好地方,下次带你去……”他正说着,有一个黑影正对着他的脑袋飞来,是个木质的笼子,里头装的是……郑前躲开的动作顿了顿,倏地蹿高了些,用身体缓了一下那笼子飞来的力道,旋即抱紧了那藤木交错编成的笼子,双手捧到梁玥面前,扬起一个灿烂的笑来,“这个送你,我先走啦~”尾音上扬,带着些少年人特有的活泼,惹得梁玥也忍不住勾了唇。梁玥那笑还没全然展开,被硬塞到手里的东西就被赵旭劈手夺了过去,旋即是一道阴沉的嗓音,还伴随着隐隐的磨牙声,“今晚……吃红烧兔rou。”梁玥:……她这才注意到,那笼子里是瑟瑟发抖的两只幼兔——雪白雪白的两团拱在一起,rou眼可见地打着哆嗦。虽然她早过了“兔兔那么可爱,为什么要吃兔兔”的年纪,但是这两只……还不够赵旭塞牙缝的吧?*郑前可不知道,他把赵府的晚膳变成了兔rou。他这会儿正在房顶、墙沿上飞掠,脑中却不自觉得浮现出方才梁玥冲他微笑的模样。这么想着,脚下不觉有些发飘,一片瓦片没有踩住,整个人就从房顶上咕噜噜地滚了下来……他倒是没怎么慌,看那表情,似乎连回过神来都未。身体已经自动自发地有了动作,伸手在房檐处一勾,借着力道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然后稳稳地落在了街面上。几乎是刚刚落稳,就听到一声有些惊慌的“吁——”,还有一道悠长的马嘶声,郑前转头,那马蹄与他只有咫尺之遥。梁瑶都快吓死了,眼看着她的坐骑就要把人给踩死了,她几乎是拼着命的把缰绳往后拉,结果拉不拉得住不说,她自己反倒一个不稳,从马背上栽了下去。她这几日昼夜兼程地往太原赶,几乎没怎么合眼,吃喝也都是将就着,这一摔、当真把她摔得头晕眼花,在地上好半天都没有起来。一直到旁边有人伸手来扶她,有些迟疑道:“……你没事吧?”梁瑶借着他手上的力道起身,看清那人后,一句“多谢”刚冒了个头,就被她咽了下去。她一把甩开那人的手,冷冷地斥道:“你走路不长眼睛的!”郑前本有些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