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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一礼:“是彦霖的事,他回家服丧,臣安排了月前新进的侍卫戚绵顶他的缺。”“戚绵?”祁崇归笔尖一顿,轻念这二字,“哪个戚家的?”“是朝议郎戚博舟大人家的独子。”祁崇归点头,无意多问:“知道了。”侯凌见祁崇归没有异议,便又行一礼,默默退下。祁崇归继续批阅公文,脑中却突然一痛。这疼痛来的太突然,祁崇归手一抖,狼毫就在公文上画出一道线,啪叽一下掉到地上。祁崇归处理政务时向来不喜身边有人服侍,因此殿中空无一人。他一手按着太阳xue,眼前黑了许久,才渐渐回过神来。刚刚侯凌进来,说了什么?“戚绵……”一声极轻的呼唤从祁崇归唇间溢出。他一手按着书案边缘,渐渐发力,指尖泛白。作者有话要说:上一世太子死的晚,所以重生的也晚。第3章贬损戚府东院,葡萄藤下。戚绵舒舒服服地躺在榻上乘凉,一只胳膊枕在脑后,脸上盖了张素色丝帕,遮住傍晚时分仍然灼热的日光。经过了昨日戚博舟的事,戚绵便留了个心眼。有这么个便宜爹在旁监视,她行事断断不可再如之前那样消极了。但她又做不到昧着良心去靠近祁崇归为莫毅做事,所以,在思考了一个晚上之后,戚绵决定对戚博舟下手。是制造意外呢,还是引导戚博舟犯事被抓呢?戚绵闭着眼,细细想着。不行,戚博舟若是犯事被朝廷抓了,难免不会牵涉到她。但若要制造意外,就须得万全准备,自然一些才好。毕竟戚博舟是朝廷命官,他的案子追查下来,查到自己头上就不好了。戚博舟死了之后,自己还可以借着守孝的名义辞官,到时候就算是莫毅,也觉不出什么不对。戚绵越想越觉得可行。她坐起身,看见挽春端着一个果盘过来,便向她招了招手。“怎么了?”挽春把果盘放在榻边的案几上,疑惑地看她一眼,递过去一个梨子。“阿春啊……”戚绵将雪梨握在掌心把玩,却并不吃。她语声低沉,意味深长地看向挽春,“你跟张氏,熟不熟?”戚绵名义上的母亲,亦即戚博舟的正妻早已身故。张氏是戚博舟娶的二姨娘,也是戚府唯一的女主子。戚绵擅武,挽春则研习医术药理,各有所长,莫毅才将她们二人指派到一起。上一世张氏怀胎,但胎像不稳,多亏了挽春才得以顺利生产,到后来,张氏都是很喜欢挽春的。只是现在这个时间点,张氏还没有怀孕,所以挽春和她也不算熟。挽春茫然地摇了摇头:“你想干什么?”“张氏来到府中已经一年多了,肚子却还没动静,她一定很着l*q急。”戚绵摸着下巴想了想,“你主动去献个助孕的方子,讨好一下她。”挽春更是起疑,看向戚绵的眼神都带了一丝戒备:“为什么?”戚绵叹了口气,把梨子放到案上,拉住挽春的手。“阿春,你不信我?”挽春抿抿唇,垂下眼:“没有,只是你突然让我讨好张氏,却不说原因,我心里总觉得怪怪的。”戚绵一怔,轻笑了下,换了个问法:“我与戚博舟,你跟谁更亲近?”“那自然是你呀!”“这就对了。”戚绵四下看看,没发现外人,凑近了挽春的耳朵,压低声音道,“戚博舟奉了师父的命令监视我们,我行动难免受限。为防他给师父打小报告,我打算也在他身边安插耳目。”挽春一惊,“所以你……嗯,张氏……”戚绵看着她,点了点头。挽春眼珠子乱转,显然在思考师姐和师父哪个更重要。戚绵静静地等着她做决定,片刻后,只见挽春一咬牙,重重点头答应:“好!”戚绵唇角上扬。挽春肯定不能一下子就接受她背叛师门的事,所以要慢慢引.诱。等再过些时日,莫毅与戚博舟的丑恶嘴脸显露出来的时候,相信挽春会与她站在一起的。-第二日,戚绵睡到日上三竿,用过午饭后继续回房休息,因为她今日的轮班是在上半夜,从戌时到子时。换班之后,因为宫门下钥,也回不来。她只能到后罩房歇息,挨到天亮才能回府。不知是不是因为她这一世跟侯凌关系一般,竟然第一次到丽正殿上值就给她轮到了晚上。她记得上一世的时候,侯凌很少让她夜里去值守。到底还是有些走向不一样了。夏日天黑的晚,戌时仍有微亮。戚绵腰间挂着佩剑,来到丽正殿前,跟人交接换班。因为太子不喜喧嚣,整个交接过程都是无声无息的,有的只是眼神的触碰。戚绵在殿前站定,没过一会儿,就看见一个小宫女手捧托盘向丽正殿走来。来的正是含桃,前些日子戚绵无意间撞住的那个。戚绵瞥一眼托盘上的茶盏,收回目光。原来是丽正殿的奉茶宫女,就说怎么觉得眼熟呢。正这时,含桃恰好抬起了头,看见戚绵,怔了一下,下一刻便低下头,唇角仿佛都带了笑意,越过戚绵身侧,入殿奉茶去了。含桃很快就端着另一个空了的茶盏出来,走到戚绵身边,顿住步子。却见戚绵直挺挺地立着,目视前方,仿佛没看见她似的。含桃觉得被无视,又羞又恼,轻一跺脚,端着托盘快步走了。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夜空漆黑如墨。戚绵站了许久,腿都有些僵了。她悄悄地活动一下腿,冷不丁听见殿里传来低沉声音:“来人。”戚绵愣了一下,和对侧的侍卫季明涵对视一眼。守在殿外的太监李化连忙走入屋内。戚绵松了口气。不过片刻,李化便出了殿,往东面去,似乎是得了什么吩咐。然后殿内便又传来一声:“来人。”戚绵:“……”与季明涵一起步入殿中,戚绵只觉头皮发麻。丽正殿中的摆设,她不可谓不熟悉,再次踏入这里,她的心情有些微妙。戚绵控制着自己不乱瞄,低着头走到大殿中央,与季明涵一同拱手作礼:“殿下。”祁崇归没说话。殿内安静了一瞬,祁崇归抬起头,眼风落处,是戚绵头顶束发的银冠。“把这个丢出去。”祁崇归随手一指案前的一团废纸,季明涵连忙上前,把桌案收拾了,躬身退下。戚绵迟疑片刻,正打算也告退,听得祁崇归开口:“你倒是瞧着眼生,叫什么?”“臣戚绵,”她拘谨道,“家父是朝议郎戚博舟。”祁崇归又沉默了。戚绵等了会儿也没等到他发话,心下不安。然后就感觉自己笼罩在了一片阴影下,低眉间看见祁崇归腰上的玉带,她不由心头一凛。“头这么低做什么。”祁崇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