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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澜不知道他们两个叽里咕噜的说了些什么,但显然阮钰很生气,骂了两句就走了,之后再也没来过。对此,阮澜十分感谢。阮娄家的人可千万别来,每次来惹人烦不说,身体上就像是回了自己家,东张西望的。秦逸倒是没跟闵丘走,据说当时生了一场急病,休养好身子来找过阮澜一次,算是辞行,要去游历准备恩科。只是,阮澜总觉得秦逸看起来怪怪的,他看着自己欲言又止,好似有什么想说却又不愿说的事情,整个人也显得阴郁起来,最后只留下一句“你等我,这次绝不负你”就走了。若非说他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阮澜觉的那就是不似早先,是个一眼能看穿全部的书生。如今的秦逸满腹心事,好似带着面容都一并变了,再也没往昔的少年气了。不过她也搞不懂,秦逸那话说的,好像之前负过自己似的。她怎么不记得两人有过这么一出?翌日趁着刘初三和刘小五来帮阮澜挑水的时候,阮澜又请他们帮着碾了瓷石。原本还想让他们帮忙杀泥的,但示范了好几次,两个人都还是有地方做错,便就罢了。毕竟不是人人都是阿追,做什么上手都快。“阮姐,那我们走了。”干完活,刘小五与阮澜辞别。阮澜从厨房里拿了自己做的蜜饯,摆了摆手。刘小五看了一眼,心直口快:“阮姐,我和我哥不喜欢吃甜的,要不你留着自己吃吧。”阮澜提笔写了张字条:给刘大娘的!平喘的,我爹吃着挺好用。刘小五读了连忙收起来:“谢谢阮姐!”他走到门口,突然回头问了一句:“对了阮姐,陆哥给你来信了吗?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这眼看着都要过年了。”阮澜只得摇了摇头。刘小五和刘初三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过了片刻,刘小五清了下嗓子:“那个……阮姐,要不你去雇个短工吧。”“为什么?”阮澜递上去字条。刘小五哼唧半天,最后还是把刘初三推了出去:“我开不了口,你说吧。”刘初三也是一脸愁容:“没什么事儿,小五最近长大了,想的有点多。你早点休息,今天辛劳一整日。”说完,他推搡着刘小五就出了阮家大门。出去没走两步,刘小五就忍不住眼眶红了:“哥,陆哥走了这么久,都没给阮姐写过信呢,该不会是……”“呸呸呸!”刘初三打断他:“胡说什么呢?说不准是写了信送不过来,别瞎想。陆哥打架那么厉害,错不了。”刘小五郁闷道:“也不是我瞎想啊,陆哥走之前特地交代咱们两个照顾好阮姐,看好秦哥和阮娄一家。可他没说万一他回不来,咱们怎么办啊?”刘初三:“能怎么办?继续照顾呗!人家一个小姑娘家,能做得了什么活啊?”刘小五:“那哥,要是陆哥一直不回来,你不就能和阮姐多接触接触了吗?说不准还能日久生情呢。”刘初三瞪了他一眼,说道:“那是大哥的女人,俗称大嫂!陆哥帮了咱家就是恩人,咱们不照顾谁来照顾?至于刚才那些东西,你要是让陆哥听见了,你完了。我是绝对不会因为这个事情再挨揍的,更何况当时我是被人蒙骗的。男人,就该像陆哥这种。”“哪种?”刘初三指了指身后的阮家:“我虽然不在你身边,但是我把一切都打点好,你等我回来就行。”阮澜站在门后,听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陷入了沉默——他们好像刚才说到了自己的盲区。自己光想着阿追能升官拜爵,却没想到万一他真的回不来了怎么办。刀剑无眼,沙场无情啊!无形的被这种想法灌输了之后,阮澜接连几晚做起了噩梦。她梦见阿追一个人在战场当中,左右两侧都是骑着马拿着长《枪的人。有人一声令下,那一排排的刀刃便亮了起来,朝着陆追身上掷去。后来她又梦见那群人变了模样,阿追也换了个地方,但结果却都是让人心惊胆战。她不敢睡了,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坐起来,双臂抱着腿,下巴搁在膝盖上,自言自语道:“明日就要过年了……”她不敢说担忧的话,怕到了嘴边成了真。穿到这儿头一次感觉到心慌,之前哪怕刚穿越过来,哪怕是搬家,哪怕是穷的叮当响,她都没紧张过,如今却连噩梦都做了。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雪,地上似乎有无数银色的颗粒在闪闪发光,空中飘飘洒洒无边无尽。瑞雪兆丰年,放在平日里她定然会开心的出去玩雪,可今日,她却在想不知阿追去的是何处,北边更冷,雪下了有几场?雪越下越大了,好像要将天地都席卷裹挟,而这房子只是无边雪海中的一叶小小浮萍罢了。“阿追穿的暖不暖呢?”阮澜轻声叹道。“吱噗”一声,似是有什么东西落进了雪堆里,接着是一连串轻微的脚步声,阮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一动不敢动。不能是小偷吧。脚步声到她门口便停下了,门被轻轻地敲了两下,有个清越的男声响起:“我回来了。”这声音熟悉却又陌生,并不柔和,像是狂风卷起的砂砾,带着一丝丝低沉沙哑。阮澜揉了两下耳朵——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自己发梦了?见房内无人应答,外面那人又等了片刻,这才转身向另一侧走去。阮澜听见那脚步声,整个人即刻从床上弹了起来,也顾不得被子被甩在地上,冲过去拉开房门。那人转身,身影和漫天遍地的雪连在了一起。他和雪是没有边界的,他向来比雪冷,却又比血热,一腔柔肠只留给唯一能走进他心里的人。眼睛真好看啊,阮澜想着。墨黑色里面染着一丝绀青,从见到的那一刻起,便是她见过最美的颜色。“冷,快进去。”陆追低声说了一句。阮澜哪里听他,歪着身子往前冲了几步,又被雪绊的歪七扭八跌跌撞撞,陆追一把拉住她,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半是无奈半是宠溺:“怎么这么不听话?”作者有话要说: 阮澜一把鼻涕一把泪:阿追!你还活着啊!陆追:……☆、第四十八章(二更)阮澜回到床上,又恢复了小鹌鹑似的模样,裹着被子堆成一团,眼睛错也不错的看着陆追忙里忙外。他去烧了水,一盆试好温度搁在阮澜床前,让她烫烫脚。刚才她踩着鞋就冲出来,外面天寒地冻的,切莫生病才是。而他自己则回房稍稍清理了一番。一路风尘仆仆往回赶,掐着日子生怕错过除夕,什么都顾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