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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晚上睡不着,又喜欢骑马。而且晚上宫人少,白天会撞到人。”他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是一个长于平凡人家的少年,带着些这个年纪特有的不羁与淘气,与不能叫人忽视的善良。姜瑶月忽觉眼睛有些酸涩。他又继续道:“这马是朕十岁生辰时父皇送的,刚到朕手上时还是一匹幼马──朕很喜欢,立刻就上去骑了,只可惜人还是比马大一些,看着古怪可笑。朕……我的那些皇兄皇弟们见了都忍不住笑起来。”他说完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姜瑶月想了想当时的情景,虽没亲眼所见,但光靠想也可知道确实有点傻。她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最后只是道:“时候还早,皇上再带着臣妾转一转吧,臣妾夜里出来得少,也想多看看。”虞容璧闻言只又将她往怀里按了按,然后才道:“好,你坐稳了。”两人便又骑马沿着宫道溜达了几圈,也并没有特定的路与规矩,信马由缰想往哪里去就往哪里去。有时会重复走过同一个地方,有时则是没到过的,甚至也去了宫里最冷清的角落,还有一次从背后追上了像颗无头苍蝇跑得满头大汗的秦公公。然后又从秦公公他们身边呼啸而过,急得秦公公忍不住拍大腿。一直到了亥时三刻,马蹄声才回到承乾宫,然后停止。宫闱间终于消停了。到了第二日,姜瑶月还未起床之时,早有起得早的人忍不住问:“昨儿晚上皇上是宠幸了哪位娘娘?”另一人赶紧示意问的人禁声,自己又小声道:“可别多问了。”其余的人自然听得云里雾里,更有在宫里待得年月长的嬷嬷道:“夜里我们可都是听见声儿了的,那笑声倒是娇柔婉转。到这把年纪了什么没见过,就光说当年那张贤妃......”她还要继续说下去,那明白个中缘由的人忙道:“嬷嬷仔细着些,昨夜马上的是皇后娘娘。”众人皆有片刻的愣怔,一时脸色都各有不同,只是事涉中宫,那便不好再多嚼舌根子,一个不好给承乾宫的人知道了,倒霉的还不是他们。但不说些什么又实在让嘴皮子痒得慌,于是一伙人又往里凑了凑,看看周围皆是熟识几人,才小心翼翼道:“宫里的主子们是不多,可也新进来了两位,竟是如同摆设。”那位年长的嬷嬷又接着说:“当日我还看着和妃娘娘像能成事的,没想到也看走了眼,要不说这缘分一旦错过,再要寻可就不容易了。至于钟粹宫和玉堂宫那两位,啧啧,前后脚进来的,也是一样际遇。”有人瞥了她一眼,道:“这话你也敢乱说,玉堂宫也就罢了,钟粹宫那位可不要轻易去惹。”这下立刻有人反驳道:“淑妃娘娘还不是成了施更衣?”“这位贤妃娘娘同施更衣倒不太像,”另有一人小声说,“从前钟粹宫的主子喜玩乐,如今的主子喜静,我去钟粹宫送了几回东西,贤妃娘娘似乎都在安安静静看书。”说到这两人,总难免提及到施家,想起施家之势,一时众人都不敢再多嘴,又略讲了些其他事情,见时候不早,便各自散去了。**姜瑶月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昨夜宫里到亥时三刻是安静了,但是她这儿可没消停,并且还比原先能入睡的时间要迟了。姜瑶月暗叹自己失策,早知如此还不如窝在承乾宫不出去骑马。不过骑马好像也挺有意思的。用完早膳,姜瑶月端了一杯俨茶慢慢地喝着,这般折腾总有些累人,这才一早起来,精神头还须得打起。幸好太后不是严苛之人,早就嘱咐了无事不必日日过去晨昏定省,这又免去了姜瑶月一桩心事。后宫嫔妃们的请安,姜瑶月在生下孩子之后也顺势直接停了,大家互相交情不深,不如就不要装作表面上的和气,相看两生厌。你不见我,我不见你,熟络的自会相见,岂不更好?她早就想通了,她不去找事,事一般也会来找她,那么还不如坐在家里等事找上来,省去一番自己找事的繁琐。果然,姜瑶月一杯茶水还未喝一半,就有人来禀报,孙才人又来了。姜瑶月叹了一口气,孙才人从前是能不来承乾宫就不来承乾宫的,她自有孙太妃给她做主,这下倒是好了,昨天来一趟,今天来一趟,若是日日都来反而是她受罪。孙才人进来时倒与姜瑶月料想中的不同,她总以为孙才人是受不住阮金婵在她宫里做掌事宫女,这才几次三番来找她告状的,没想到今日孙才人一脸春风满面,笑意盈盈。姜瑶月也不问她,孙才人自己就先忍不住,笑道:“妾就说那等贫贱出身的人不懂规矩,拢共也不到一天,果就出了错。”☆、第63章因有孙太妃这个说大不大,说小又不小的靠山,孙才人在宫里一直都过得滋润,且不甚收敛自己的脾性,过得倒也算恣意。姜瑶月不必多言,孙才人自会自己往下说下去。“她初来乍到,妾也不敢真将要紧事叫她去管。”孙才人道,“思来想去便觉还是让她在有经验的宫女们身边跟一跟,这总不算辱没了她。”这做法其实也合时宜,孙才人虽不是绝顶聪明,但也不能算太过蠢笨。有太妃在身边,天真烂漫些也不是坏事。姜瑶月看了她一眼,便笑道:“怕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然你怎还这副笑模样。”孙才人的嘴角这才往下压了压,却又实在忍不住,很快她便放弃抗争,继续同姜瑶月说道:“妾想着先从小事学起,这样简单些。让她跟着妾的贴身宫女倒水,她给妾绞的帕子太烫,差点把妾的脸烫坏。”她说着还摸了摸细嫩的脸蛋,仿佛真的出了什么事。“这事自然不能再叫她去做,妾便叫她去给香炉添上一点香粉。”孙才人重重叹了一口气,道:“这总简单吧?妾得空时自己也做过的,她却不行,连香粉都能加多,将妾的寝殿熏得浓香扑鼻,人都要给熏倒。”她不说还好,一说姜瑶月也发觉她今日身上确实是香得过分,想来是在寝殿里被熏出来的。阮金婵出身乡间,伺候人,特别是伺候贵人的细致活儿不会干,倒也在情理之中。就像让姜瑶月身边的绿檀去乡下做粗活,别个怕也会觉得绿檀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千金小姐。话是从孙才人口中说出来的,姜瑶月也难以判定她说得到底是不是全部的事实,或许让阮金婵来说,换一种说辞就会变成孙才人刻意为难她。姜瑶月暂时还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