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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的人,现如今都蠢蠢欲动,而景承帝一派的人,更是风声鹤唳。归雁徊在此时问这个问题,简直是其心可诛。但归雁徊不以为意,他反而笑了笑,问邵杰:“如果让你选的话,是选择简王温璃还是祈王温珩呢?”邵杰答:“简王温璃与祈王温珩都是太上皇后元皇后所出,简王温璃为兄,祈王温珩为弟,而且太上皇在位时,简王温璃一直是太子,行的是储君之教,简王又甚得太上皇后喜爱,无论是立长、立嫡、立贤,都应该是选简王。”“所有人都会这样想。”归雁徊说。“归监正问这些事是有攀附之心?”邵杰心有余悸地问。“归监正!”可归雁徊还没等回答,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就吓了邵杰一跳,邵杰回头,便看到他的师傅郭俊尘站在他们身后。邵杰忙低下头去问先生好,心中仍不免惴惴,他的师傅最是顽固,又与言官交好,万一参他们一本妄议朝政,那归雁徊和邵杰两人的仕途可算是走到头了——不,若光是走到头还好,要是惹了圣上生气,说不定就要进大牢了。只是老顽固郭俊尘似乎并没有邵杰想象得那般不通情理,他走上前来,没说别的,单单是瞪了一眼他引以为傲的学生,以作警示。归雁徊看到老前辈来,并没有像邵杰一般噤若寒蝉,也未端起他的官架子,他不卑不亢地问:“郭监副,何事?”他语带笑意,让郭俊尘的怒气一下就打消了一半。可郭俊尘看着自己的学生转而又起了一股无名火,郭俊尘不擅观相,可他最看不惯的,就是归雁徊这副眉眼。“归监正,前日天有彗星,你为什么没有上报?”郭俊尘上来便兴师问罪。“原来是这件事。”归雁徊客气地对郭俊尘道:“这几日我便去报。”“你会去报?”郭俊尘说到这里看了眼归雁徊,本以为他会发怒,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还是那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甚至连话都未回一句。郭俊尘来了脾气便滔滔不绝,他本就看归雁徊不顺眼,兢兢业业做了一辈子的监副,等的就是老监正告老后可以右迁,监正是五品官,监副是六品官,按照五品以上官职可荫庇嫡系子孙二人,家里两个不学无术的孩子眼看着荫庇无望,现在天天在家哭闹,把郭俊尘烦得要命。如今归雁徊有了这么个小辫子被他抓住了,他很难不把这些不快算在归雁徊身上。“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去报。”郭俊尘一时气结,道:“天有彗星,必有灾祸。此时圣上身体欠佳,你不过是不想去触霉头罢。但你这是瞒报,是违律,是徇私,是弄权!”“郭监副,”看郭俊尘这样,归雁徊似是明白此事不好打发,于是他将手中的烟斗收了起来,说:“太子薨逝后,圣上身体一直欠佳,已连续三个月未上朝。近些天,听闻圣上病状终于好转,再过几日便是年关,礼部和光禄寺正忙着准备圣上家宴,届时文武百官、诸侯王子均会参加,我要在此时去报天将有灾吗?”“你就是……”归雁徊说到这里,特意停顿了下,待郭俊尘方一开口他又强行打断道:“且按我朝官典,见彗星,二十日内报,我几日后报有何不妥?”“有事当然……”“我倒要问问郭监副,”归雁徊笑着继续打断:“我是瞒了什么报,违了什么律,徇了谁的私,弄的什么权?”“你!”郭监副几次被打断,气得不轻,此时怒道:“你不过是眼高于顶,觉得这小小的钦天监容不下你!但是归监正别忘了,按我朝律例,钦天监专职观测卜筮,未有特例不许调任!你再关心天子家事也没有用,这官路,归监正你已经走到头了!”比起郭俊尘的气急败坏,归雁徊依旧显得波澜不惊,对于郭俊尘的这些话,他似乎没有半点反驳的兴趣:“郭监副,我品级再低,亦高你一阶,检校考核时,也是要在你的名字下面写个一言半语的。”“你在威胁我?”郭俊尘问。“没错。”归雁徊答。郭俊尘想要再说,可他看着归雁徊,忽然就想到了他家中的妻儿,想到了年迈的老母,想到了老家中那几亩薄田。身有牵挂之人,从来就做不到逍遥洒脱。在官场上,最容易被人拿捏的,也就是这些扛着生活的人。见郭俊尘不再言语,归雁徊没有穷追猛打,他从怀中掏出一册线装书,递给郭俊尘。“郭监副编纂的水文图,我看过了,郭监副稍作整理即可。”归雁徊说,“工部正筹划着兴修运河,得了先生的水文图,必会大加赞赏。”这水文图,是郭俊尘的心血,看到它,郭俊尘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儿子一般,眼神顿时柔和了许多,他问:“归监正怎么一直把它带在身上?”“这几日监上事情太多,都是拿回家去看,昨天刚刚批注完,结果今天忙的,一时忘了给先生。”归雁徊说。郭俊尘一听,打开那水文图,里面竟已密密麻麻地做了标注,细细看去,一时胸中竟不知是什么滋味。郭俊尘叹口气,“那这些事,归监正便自行处置吧。”郭俊尘走了之后,邵杰才道:“你是真的忘了把水文图还给郭监副,还是一直把它带在身上?”归雁徊看着郭俊尘,笑了下:“你说呢。”邵杰沉默了。“钦天监不好吗?”许久他终于追问,“许多人,一辈子也坐不到五品官,更何况这钦天监虽不大,归监正却最说得上话的,归监正如此才华横溢,将来作为天子智囊也不是不可能啊,何必去趟那滩浑水呢。”邵杰后面的话,归雁徊好像并没有听进去,他又点着了自己那杆玉烟斗,陷入了沉思,归雁徊想得太过于专注,以至于将跟在他身后的邵杰落了下都未发现。邵杰看着那个人的背影渐行渐远,忽然明白,他的那份夹杂着嫉妒、崇拜与诱惑的痴迷,全部都是他的一厢情愿。他们,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第2章惹人嫌小王爷坐在案前的温珩,连着打了三个哈欠。昨天后半夜下了场大雨,满天的响雷惊得人不敢入睡。今早奶娘还神经兮兮地念叨:“昨儿个这是有阎王降世,要出大灾了”。小王爷温珩却觉得,就算天下将有大灾,又与他有何干系呢?编钟司鼓的韵律断断续续进入温珩的耳朵,圣上还未来,宗室与近臣分坐两边,各举觥筹应酬着。哥哥温璃将酒盏递给他:“拿着。”听到温璃叫他,温珩立刻将自己的思绪拽回来,他赶紧恭敬地接过酒盏,里面的酒味扑鼻而来。刚刚十五岁的温珩不动声色地屏住了气,他不太明白这不甜不辣的东西有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