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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满的一大盘,让他有些惊讶,“这……”“还没切完呢,剩一半。”何天笑着道。严星河见他不多,印象中只是个有些寡言少语的青年男人,身材高大,有些憨厚,听同科室的小护士说是老何叔的侄子。不过何秋水是叫他大哥的,“大哥,你快坐下,我嫂子呢?”“端汤,就来。”何天笑笑,拖了椅子在儿子身旁坐下。严星河这时才打量起这个不大不小的饭厅来,从糖水铺小门的楼梯口旁边往里走,是何家的饭厅和厨房,从这里能直通后院,隔着玻璃窗,能看见小小院子里的东西。一侧有盆栽和树木,另一侧搭了个棚子,摆了台机器,何秋水给他介绍道:“那是磨浆机,磨米浆做肠粉用的。”他点点头,又看了会儿。他生来就衣食无忧,家里人当官的当官,做学问的做学问,自然不会做这些事,他是没机会接触这些东西的,难免觉得好奇。不过也就一会儿的功夫,他收回目光来,看向了餐厅一角还没安装好的家用电梯,问了句:“何叔,这电梯怎么没装啊?出院都快一周了罢?”一楼这样子不像是有人睡觉的,大家都住楼上,何秋水腿脚不方便,那是怎么上下楼梯的?老何摆了摆手,“厂商说人手安排不过来,明天再来装,也没事,我还有一把子力气。”严星河愣了愣,随即明白了过来,笑笑没继续。卤鹅味美,不管吃原味还是蘸点卤水,又或者蘸点蒜泥白醋,味道都好,甚至有些清香发甜,何秋水热情的把卤鹅头让给他,“鹅头超好吃,您试试。”那么大一个鹅头,严星河看着就觉得无从下手,偏偏一旁的小不点何曦这会儿特懂事,递了双一次性手套来,“医生叔叔,戴这个吃,不脏手。”严星河这会儿已经是骑虎难下,只好接过手套来戴上,也顾不上什么吃相要斯文了,举着鹅头就咬了口。鹅头浸满了清咸的卤汁,肥美鲜嫩,每一口都蕴含着独特的风味,如果不是大家都在看自己就更好了:)他笑着点了点头,“很好吃,我以前都没试过这味道。”大家这才满意了,彼此招呼着起筷,老何这时候又开了酒,没劝,严星河才喝了两杯,他自己就喝了五六杯了。酒劲迅速上脸,他的脸红了起来,额角的白发微微颤了颤,望着何秋水的眼睛忽然就湿润了,“严医生,我跟您讲,我这个女儿啊,从小就命不好,八岁就没了妈,跟着我一个当爹的,好不容易去了舞蹈学校,老师也蛮好,结果呢……”他吸吸鼻子,“结果还摔了腿,以后都不晓得怎么办……”说着话,眼泪就要掉出来了,这是严星河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表情,从前见他,总是笑笑,好像女儿摔了腿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有时候还数落女儿,说她闲出屁来了。原来心里有那么多愁苦,只消几杯酒就能勾动满腹的焦虑和不安。也是这时他才知道,原来何秋水很小就没了mama,他扭头去看她,见她乖巧的给老何叔又倒了杯酒,劝道:“大好日子您说这些干嘛呀,每次喝了酒都说,我妈在地底下都让你念叨得烦啦。”“您要是怕我以后吃不上饭呢,那我留家里跟您学煮糖水,行了吧?”她歪歪头,商量老何道。老何一听就收了哭相,“你说真的?”何秋水嘴巴一噘,“真的真的,您快吃饭罢,省得让严医生看笑话,羞不羞?”老何这时笑眯眯的转向了严星河,热情的开始劝菜,“让您看笑话了,别见笑。吃菜,吃菜,我跟您说啊,这鹅rou啊,卤得入味了,下饭是绝配。”他的热情让严星河有些发懵,还没从他之前倒苦水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脑海里只有三个大字飘过,“苦rou计”。想来这父女俩可能是之前有什么小分歧,今天趁机说开了。但同时他又觉得有些好奇,何秋水入院时填的工作单位是容城歌舞团,那她以前跳舞时,到底是什么样的?作者有话要说: 阿水:我不是,我没有,别胡说啊!碎碎念:回答问题……何同学今年芳龄26……然后还是那三个字,求!收!藏!哈哈哈哈←_←感谢在2020-03-1016:18:16~2020-03-1117:55: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姑苏小白兔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五章严星河从何家离开,已经是午后,临走还被老何强塞了两份糖水。车子从繁华闹市穿过,经过了几个公交站,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右拐,驶进树木阴翳又环境清幽的小路。“严医生回来啦?”门卫大叔认得他,于是打了声招呼。严星河笑着向对方点了点头,放慢车速,经过了刻着“时代花园”四个红色楷体字的大石头,渐渐驶进小区停车场。电梯上到十二楼,他走出来,鞋跟叩地的细微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被放大开来。屋子里也是一片寂静和昏暗,他走过去,将挡着玻璃门的厚重窗帘往两边一拉,阳光争先恐后的涌进来,有细微的尘屑在光线中飘舞着。他现在原地眯起眼看了会儿外头的天气,然后才转身,将带回来的两份糖水放进冰箱,是双皮奶,一份原味一份红豆。屋子里陈设简洁,没有多余累赘的东西,整洁到有些像样板间,严星河从厨房出来,直接就进了书房,很快就响起了翻书的声音。相比于严星河此处的宁静,何家那头明显就要热闹许多。“老何,来碗红豆沙,再打包份花生糊汤圆,核桃馅儿的。”这是老熟客,一来坐下连菜单都不用看,也不用想,张口就点好了单。说完从桌上抽了张餐巾纸,擦擦桌子,然后看着在一旁拣豆子的何秋水,搭话道:“阿水不去午睡啊?”“不睡咯,现在睡多了晚上睡不着。”何秋水笑眯眯的,声音甜又脆,让人不由自主的就生出想和她聊天的兴趣来。午后气温渐升,店里也慢慢热闹了起来,不时就有人过来过来点单,还有外卖的,何秋水走不稳,不好帮忙端碗碟,便一边拣豆子一边帮忙打包。过了会儿,温妮过来道:“我来装,囡囡你去收钱。”何秋水便坐到了门口的收银台后边,看见春天的暖阳从门缝溜进室内,洒下影影绰绰的光斑,有趣极了。天还没热的时候,下午三四点是店里人最多的时段,周围的老街坊们得了空,午睡起来了,便过来要一碗糖水,坐着和邻居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