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大结局(一)
148、大结局(一)
他话音一落,面前空气像是回应般微微扭曲,下一刻,一道人影带着浮动的尘埃凭空出现。 来人眉眼冷淡,长身玉立的身姿带着一丝犀利的凝重。 白逸眼皮倏地跳了跳,见到男人的第一眼,他莫名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这种压力却不是来自能力上的,他能感觉到,他的异能等级不及自己,但即便如此,眼前的人仍带给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威胁感,这种威慑似乎烙印在骨血深处,唤醒他身心乃至灵魂的戒备,似乎只要这个男人存在,阮卿卿就永远不会属于他。 至于他是谁,无需多问,白逸前段时间已将所有与她相关的人调查了个透彻,包括这位涉及E国政府最高机密的教授—— 她的堂哥,阮季升。 白逸垂落两侧的手蓦地攥紧,却又深感无力地松开。 “一直在背后捣鬼的人,是你吧?” 阮卿卿不知道的是,他刺激光系白逸,引诱他被欲望蛊惑心智,二人一同占有她那晚,就察觉到了一股不明外力的牵扯。 之后将她带回庄园,几次沉沦放纵时,他也多感受到四周光元素的异常波动,当时并没有太过在意,事后串联在一起,才意识到这许多现象,可能并非偶然。 后来亲手将那五个人送进空间裂缝中,那道反常的干扰仍时常存在,这才将嫌疑锁定在剩下两人身上。 “那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阮季升淡淡掀唇。 “你有办法救她?”白逸抬眸看去,嗓音微颤。 阮季升轻浅一笑:“我还以为,你要等到真的逼死她时才会问我。” 男人面上是不失风度的笑,嗓音里却透着冰冷,眸子也像剔透的琉璃一样,没有一丝温度。 透过时间走向的重重迷雾,他看见她生命红线的最后一个断裂点就在这里了,只要度过这最后一个死亡结点,就能彻底扭转那注定凋零的命运——置之死地而后生。 听见男人话里的生机,白逸布满血丝的黑眸闪过一刹光亮,声音霎时拔高,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快说,什么办法?” 不禁屏住呼吸,空气仿佛在这一刻被抽离,厚重的落地窗帘遮挡住大片光,未合紧的缝隙处却射出几缕光铺在地上,耀出两个遥遥相对的影子。 同样的高大料峭,气度不凡,伫立两端,被光影割裂。 “你之前的方法治标不治本,现在她一心求死,我只能将她记忆中的时间倒回至产生这个念头之前,但需要你用光系异能辅助我,整个过程维持她身体不被影响。” “好——” “不过,我有条件。” 白逸眉眼沉了下去,他早知没有这么简单。 “你说。” 阮季升茶棕色的瞳仁微深,因背光更添了几分凌厉,他紧盯男人的眼,缓缓开口: “我的条件是,她醒来后,你再也不能见她。白逸,你害得她还不够惨吗?” 话音落下,白逸像是瞬间被混凝土铸住了般,面上所有神情都归于凝滞。 他缄默不语,忽觉呼吸困难,房间内一丝风也无,空气也像是突然闷绝窒息住了,一片死寂。 阮季升颇有耐心地沉默着,半晌,他听见一道极轻的声音:“可以,只要你救得了她。” 看似风轻云淡的一句答复,每说一个字,白逸却感觉身上被生生剜下一片rou,喉咙也溢出腥甜的血腥味。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做出决定的,他只知道,说出这句话,几乎用尽他全部的力气。 “好,那我们开始。” 阮季升并不感到意外,他面色凝重地走到少女身旁,深吸一口气,缓缓抬手调动异能。 这一刻,往事历历在目,走马观花般从眼前滑过,有她灿若星辰的笑靥,也有滂沱大雨下她破碎的面容……数不清是多少次了,不知熬过多少个孤枕难眠的夜晚,他终于走到了这里。 窗外的光渐渐暗淡,暮色浓了些,月亮却没有升起。 两个男人带着截然不同的心境,共同进行这场至关重要的仪式。 阮卿卿精神记忆中的时间被逆转,外部的时间却没有停歇,仍旧秩序井然地前进。 终于,包裹少女的炽色光球缓缓褪去,阮季升也收起异能,垂下手时身体却有些脱力,他连忙扶住一旁床柱,略显狼狈地稳住身体。 白逸望着床上阖眼沉睡的少女,黑眸深沉又眷恋,他忍住那股快要将他击溃的酸涩感,闷哑的声音带着轻颤: “最后一次了,让我再看看你。” 他双手裹起她冰冷无骨的小手,贪婪地放到脸边,感受着她浅淡的温度,眼睫不知何时起濡湿了一片。 “我希望你忘了我,又希望你心底还能记起我。” 背脊宽大的男人轻声呢喃,竟然有些哽咽:“我给不了你快乐,却奢求你能留在我身边。” “那就这样吧,只要你能醒来,你想要的自由,我还给你了,去过你想要的生活,和你爱的人在一起,只要你开心,哪怕,忘了我也好。” 他在少女额间印下一吻,鼻尖瞬间涌入独属于她的馨香,那是让人贪恋的味道,他无法延长这一刻,只好永远地记住。 “再见了,卿卿。” 阮季升轻咳一声,朝白逸微微颔首,而后动作熟练地抱起女人,迈步向门外走去。 白逸呆呆地看着,身前仿佛出现一条死寂的大河,再也无法泅渡。 最终只能看着另一个男人抱着她离开的身影,渐行渐远,就像他和她之间的距离,终归是一场空。 眼前倏尔划过无瑕的白,刺得脑中某根弦摇摇欲坠,周身冰冷,手脚麻木。 他薄唇僵硬地动了动,流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却猝不及防喷出一口鲜血,白逸抬手拭去唇角血迹,看着那抹红怔了怔。 “看什么?死不了。” 脑中光系白逸的声音突然响起,明明是嘲讽的话,语气中却罕见地隐去一丝敌对的憎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