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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湛说,“急什么?水镜台那边有宫宴,人那么多,天又冷,御膳房准备的东西再好,在风里面摆上一刻钟,都变成冰坨了。人吃了肯定胃疼。崔妃、崔碧城在那边就已经够了,你就别去了。”说完,扯着我的袖子向东宫走。“跟我回东宫吃饭去。”我惊讶,“喂,那你不要崔碧城的东西了?”文湛无所谓,“那东西又不长脚,他崔碧城又没有长翅膀,都飞不出雍京去。”我,“那你怕杜小阁楼捷足先登,把老崔的东西拿过去?”文湛,“要拿早拿了,就等不到现在了。我告诉你那些话,是为了让你告诉崔碧城,什么事情,早想通比晚想通好,待价而沽可以,但是如果把所有人的耐性都磨光了,最后倒霉的只有他自己。”我,“……”然后我说,“文湛,你能不能和崔碧城也和好呀。他其实不是坏人。他和你捣乱又不是针对你,他对谁都那样。他就那么个狗脾气。再说了,以后你要是登了基,这天下都是你的,天底下不顺心的事那么多,你能忍的,不能忍的,还不都要忍下去。既然那样,怎么就容不下一个崔碧城。”文湛攥着我的袖子越抓越紧,然后才低低的说,“就冲着他对你的心思,我忍他到现在,他已经可以去烧高香去了。”我又二了。老崔对我的心思?在外面扯着我的大旗做虎皮,用我亲王的大帽子招摇撞骗,外加总是打我家那些价值连城的古董的歪主意,……这些都无所谓。谁家没几个贪小便宜的亲戚?我们是表兄弟,虽然不一个姓,那可比亲兄弟还亲。我三弟羽澜和四弟青苏倒是不贪我的小便宜。可,他们一个恨不得掐死我,另外一个因为想要掐死我,而已经被掐死了。还有眼前这个六弟太子文湛……诶,我们之间的恩怨情仇就不用在细想了。一细想,肯定吐血。可就这,我们两个还手拉手去吃饭呢。崔碧城那点小心思又算得了什么?文湛真霸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到了东宫,正好看见柳丛容一瘸一拐的回来,他手中还捧着太子的一件黑色龙袍。他说,皇上差人传了旨意,让太子不用跪了,这个大喜的日子过失也不是过失了,他让太子回东宫吃饭。文湛听了,没有特别高兴,也没有不高兴。他只是上下看了看柳丛容,问他,“不是让你在膝盖下面垫上厚丝绵了吗,怎么还能跪成一个瘸子?”柳丛容忙说,“奴婢跪也跪习惯了,既然替殿下受罚,自然不能敷衍了事。那样,天雷会劈死奴婢的。”我插嘴,“不至于吧。现在才三月,哪里来的天雷。柳芽你不要乱说话。”太子却看着他,然后温和的说,“你下去吧。从今天开始,就不要当值了。你就躺在床上,好好的养着。如果你的腿出了任何毛病,我可不答应。你听清楚了吗?”柳丛容连忙低着头答应了,这才下去。我听的五迷三道的,我问文湛,“这唱的是哪一出呀?”文湛说,“这还不是杜小阁老不认可吗?我在南边查兼并土地差事出了岔子,我的人贬的贬,罚俸的罚俸,连柳丛容也跪了一整天,如今借着崔贵妃的喜事,父皇又把他杜家爷俩请到宫里面来看戏,他们的面子是给足了,父皇的意思也是整个事情到此为止,不要再牵连别人。可是他们自己要不要这个面子,那就另当别论了。”太子这是和杜家杠上了,这事可不是我能劝的了的。早晚有一天,他们两派必定斗的个你死我活。文湛让人上菜,他这才说,“这事其实和你没关系,我也不想让你知道的太多,牵连的太深。只是,崔碧城毕竟是你舅舅家的人,他出了事,你肯定有干系。至于别的,你知道的越少越好。”“今天忙,你还没吃什么吧。今天的晚饭都是在东宫的小厨房做的,家常菜,暖胃。在这吃几口,水镜台那边,不去也罢。”我笑着,“我也不想去。那 边吵的我头晕。还有呢,你是没看见,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把我娘打扮的好像什锦果脯一样,难看死了。”太子坐在那边,让人奉了茶,他端着茶碗笑着说,“说到底,崔贵妃是个有福的人。父皇爱重她的人品,并不是那层皮相,父皇这样的人,很难得。对了,听说你外公和舅舅没有进京,这是怎么回事?”我说,“这不说还成,一说我也觉得莫名其妙的。我外公昨天早上为了和山猪抢一袋子甘草糖,把腿摔了,我舅舅,舅妈要照顾他,也只能留在冉庄,来不成雍京了。”我说着抓了抓头发,总觉得这事其实挺拿不出手的。文湛听着也笑了,“我原来还奇怪,这个皇宫内院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人。这么看来,也算家学渊源。”我,“什么吗!我比他们好多了!!”文湛笑,“那是自然。在我心里,十个,一百个,上千个他们,也比不了你一个。”我,“……”他说的笑语盈盈的,却又那么自然,似乎在说一件最普通不过的事。我抬头看着他,他却低头看着手中的茶碗,嘴角边全是暖意。不知觉的,我也感觉暖和了起来。文湛说,“崔言(我舅舅的大名)是个好官,每年吏部的考核都是优异。他治下的小民还算安居乐业。去年,顺天府报上来,让他升任大同同知,可是他并不想去。他说去了大同,就离家远了,不能常回家吃饭,你舅妈不依的。这事也就耽搁了。”我,“我舅舅就是星火大的前程,没什么报复。我们老家地里的粮食够他们吃了,崔碧城做生意赚的钱也够他们花的了,所以他们也就没有别的想法了。老百姓都说,千里做官,为了吃穿。没了这个想头,其实做官就容易多了。不用送礼,不用跑官,不用计较官场得失,至于政务那些琐事,我舅舅应付的来。”文湛却说,“承怡,你错了。”“啊??我怎么错了??”“不是你们老家,冉庄是崔家的故乡。你的家,在这里。”我翻了白眼,摸了摸鼻子,“这里又不是翰林院,这么咬文嚼字做什么?”文湛不答。我们只是安静吃茶。过了一会儿,文湛犯下茶碗,他说,“我忽然想起来,崔家老太爷,就是你外公,在崔娘娘进了宫之后,似乎从来没有到雍京来过。”“哦。”我点头,“我外婆死的早,外公是个重情义的人,少年夫妻恩义深重,所以之后他的身体一直不太好,脑子也不清楚,雍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