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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的鹅卵石,身子一滑。她忍住了没有惊呼,忽然手臂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她一惊抬头,就看见黑暗里一双眸子清透灼灼。男子清郁浓厚的气息袭来,她肌肤敏感地轻颤着,不由自主喉间便逸出一声喘息。听见这声喘息,那手却一抖,立刻便放开了她的胳膊,易铭本是身体歪斜被撑住的,对方这一放手,她顺势便栽了下去,栽入一个guntang又冰凉的怀抱中。guntang的是身体,冰凉的是溪水,唐羡之正盘膝坐在很浅的溪水中。易铭心中并不想放纵,身体却有些难以自持,呜咽一声,抱住了唐羡之的腰。她的双臂柔软,肌肤也灼热如火,似两条燃烧着细密火苗的柳枝,揽住了他。仿佛能听见蓬一声,两个人都像瞬间着了火,溪流一阵细微的震颤,倒映其中朦胧的月被震碎。黑暗中,在遥远的另一边一个高处的山头上。双双伫立窥视这下方动静的厉笑,忽然转身向下走。她默不作声走着,眼底像起了一层雾。身后,易人离跟了上来,也是一言不发。两人都有点尴尬,没想到心中存疑跟上来,竟然看见这一幕。这一幕于易人离自然喜闻乐见,却有点担心厉笑的心情,不是谁都能坦然面对自己投注深情的前未婚夫对另一个男人投怀送抱的。他偷偷地看厉笑,正巧厉笑一偏头也在看他,两人目光相触,不由自主想起先前那一幕,又都被火烫了一般赶紧转头。两个人的脸,渐渐都酡色微染。像那晨间的霞光,越过黑夜的壁垒,悄然绽放。……厉笑还是走得太快。因此错过了接下来的一幕。在那喉间的细鸣呢喃的喘息刚刚起的那一刻,唐羡之忽然抬头,却方才厉笑站的地方看了一眼。随即他手臂一振,易铭猝不及防,嗤一下便在溪水里滑了出去,撞在那起遮蔽作用的巨石上。堪堪到巨石边缘停止,唐羡之在这样的情形下依旧控制力惊人,并没有让她受伤。但自尊的伤害比rou体伤害重多了,易铭好一会儿没说话,过了一阵子,才发出一声细微而急促的呼吸声。唐羡之默默垂眼,轮廓在月色下清越秀致,山间起了岚气,勾勒得那人姿态越发飘渺如仙,虽半身湿透,那也是思凡的仙。易铭看一眼,叹口气,又吸一口气,勉强笑笑,站起身来。她再狼狈,一旦起身,便又是皎皎玉树,迎风不折。高贵出身,久经风浪,绝俗智慧,造就这女子非凡心性,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这种时候,她绝不会自取其辱问一句,何以不要我?也绝不会落一滴泪,表示自己的委屈。男女之间,情感之事,何来委屈。你既无心我便休。是这西川锦绣山河不值得用心,还是那群作妖的家伙不够她cao心?易铭笑一声,转过大石,看见一道石棱锋锐,手臂狠狠地在石棱上擦过。痛一痛,也便不难受了。方人和见她这个模样出来,顿时便明白了,眼底闪过一丝怒色。“连你都瞧不上,他还想要谁?”易铭顿了顿,想起一个人,随即轻笑道:“他要的那个人,可能就在这里呢。何况,既然有人设计,我们确实就不应该在一起……”她忽然住口,想明白了今晚这一出迷情药的真正用意。原来她不是主角,只是其中被套入的一环。这感觉让她有点难受有点愤怒,但她只是雍容潇洒地笑着,连把她当孙女从小看到大的方人和都看不出来。唐羡之从山石后转出来,只这片刻,他的衣袍已经干了,脸色除了有点特殊的红依旧未散之外,已经看不出什么。两人对视一眼,神态自若,谁也没有一丝尴尬难堪,唐羡之也并无任何歉意。到了他们这种地位和心性,表露出任何多余的情绪,都是对对方的侮辱。看着潇洒一笑当先而行,走路姿态却有点奇怪的易铭,唐羡之眼底飘过一丝淡淡的无奈。前面的这个女子。身份,地位,心性,才能,处处都为人中之凤,处处都堪与他相配。这世上,寻不出第二个能这般与他相配的女子。父亲没少暗示他这一层意思,他一直不置可否。他的不置可否就是拒绝。她是很好很好的。却不是他想要的。唐羡之微微抬起头,看天际明月总被浮云遮蔽。光泽暗昧。想要的,也似这天际的浮云,就在那月的牙儿边上挂着,一伸手就似能摘着,却原来隔着苍天之远。……院子里,文臻利用这难得的耽搁,忍着一阵阵火燎般的不适,带着玲珑,快步走向院子里的熊军。就在方才,匆匆来前院的路上,她简单地问了玲珑,敢不敢帮忙去做一件事,敢不敢用这件事换自己下半生的自由。玲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个女孩天生头脑清醒,知道自从自己开口后,在夫人面前就没了活路,原本想拿走夫人的首饰逃走的,如今文臻给了她更好的机会,自然愿意。为了表示忠心,她还很高兴地和文臻说:“三娘子,那珠花我提前打开了,夫人递给你的时候一定会拨一下,那就又合上了,你看,你戴着这珠花,一点事都没有呢。”文臻:“……”敢情自己那一下,又给打开了!难怪会中招!她摸摸鼻子——聪明反被聪明误。玲珑又道:“我问过巧容jiejie,她管理夫人的那些药,说大多是厉害的毒药,就算没毒,不及时解开也对女子不利,幸亏三娘子没中招……”文臻很想哭。听这口气,这迷情药还不是简单的迷情药……走到廊口,一院子黑压压的熊军都看过来,看出来,不少人认识玲珑,有个领头的问:“玲珑姑娘,里头发生什么事了?”玲珑对众人福了福,眼底已经含了泪:“夫人难产血崩,遭遇刺客,夫人和小姐现在都受了重伤……”一句话信息量巨大,熊军那些铁汉子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寡居的夫人怎么怀孕的?四圣堂这种地方刺客是怎么来的?夫人小姐何以受重伤?里头的爆炸声又是怎么回事?玲珑说得含糊,可是越含糊,众人越明白怎么回事,刺客八成就是小姐,而夫人临产受袭也反击了小姐,现在两人两败俱伤。这里头包含的不伦无耻,道德悖乱,入骨冷酷,简直能把人的三观按在地上,碾得稀碎。刀头舔血马革裹尸的汉子们,愿意为这西川山河抛头颅洒热血,却不愿莫名其妙立在这里,听这些豪门巨户后院里脂粉间充满算计的下作伎俩。众人脸上的羞辱和难堪几乎要溢满了这小院。文臻笑一声,低声道:“贵圈真乱。”玲珑垂着眼睛,又道:“夫人已经不能视事。但是夫人在临产之前,因心有不安,所以事先写了一封信,连同这些,让我万一事情有变,便交给熊军的将官大人们。”说